第四百零三章 卡林灣血肉磨盤3
“對，穩紮穩打！”
“指揮”過孿河城戰役的艾德慕自認爲對付這些不死生物非常有經驗，卻選擇了最保守的戰術。
上萬人的河間地軍隊在他指揮下，出了卡林灣要塞後立刻排成了最緊密的防守陣形，劍盾在前長槍居中弓箭手在後，每一隊還跟着一位貴族們僱傭來的法師，騎兵則在隊伍最後方伺機而動。
在陣形中央留出通道讓平民進城時，後方的小隊散開隊形跑到最前方擺好陣形，整支軍隊交替推進，緩慢地在向北方移動。
出城迎敵的軍隊中有一隊步兵艾德慕指揮不動。
綿延十幾公里的戰場上，他們列着整齊的步兵陣形脫離了河間地聯軍控制範圍，往北部戰鬥最激烈的地方快速移動。
這支千人部隊是身穿鋼製鎧甲，背上搭着一條金色的單肩披風的金袍子。他們舉着統一的木質盾牌和長劍，在披着彩色披風的四名御林鐵衛分指揮下，一邊前進一邊擊殺從側方殺過來的屍鬼。
金袍子總司令瓊恩一但開始戰鬥就跑得飛快，想要發揮自身實力那麼就不適合大規模軍團作戰，在御林鐵衛隊長洛拉斯的請求下，瓊恩便把指揮權臨時交給他後一個人跑得沒影了。
洛拉斯則作爲整支隊伍的統帥在隊伍最前方。他長劍插在腰間，手中舉着一杆掛着雄鹿小旗的長槍，一個接一個準確地刺穿屍鬼的頭顱，白袍白衣，揮舞長槍的動作既花哨又實用，讓不少金袍子看得眼熱，想戰鬥結束後找他學兩手。
而在他前方，有一隻百人小隊洛拉斯指揮不了，他們脫離了金袍子的軍陣一路飛快地砍殺着屍鬼。
“城防軍，加速前進！”洛拉斯無奈，只能讓金袍子們加把力，努力殺敵只跟上前進的速度。
百人小隊也有統一的制式裝備，淡金色的盔甲和披風，手持一人高的長柄戰斧，這是維特的親衛隊。
長柄戰斧輪起來大開大合殺傷力極大，屍鬼不是被劈兩半就是被打得粉碎，但這種兵器需要不斷藉助上一招的餘力才能持續揮動，因此親衛隊員站位都比較分散，只有在隊友遇到危險時旁邊的人才會支援。
親衛隊每一個人都長得高大威猛，從他們的喊殺聲中聽出這支隊伍是男女各半，全身罩着厚實的板甲，只能從胸口微微隆起的女款胸甲來區分他們的性別。
親衛隊既要訓練儀仗又要擔負作戰職能，人數定死了是一百零一人，只有傷殘退役有空缺後纔會從海軍和陸軍中選拔。由於維特不需要貼身護衛，能進親衛隊在泰洛西平民中是最榮耀的事情，奈何有身高要求，軍中無數好手在第一輪選拔中就被刷了下來。
“啊~~”
親衛隊長巴隆·史文戰斧一掄劈掉兩個屍鬼的頭，戰斧勢頭不止，握着斧柄的雙手繞過頭頂又是一斧把三個屍鬼腰斬。
身爲隊長的巴隆在隊伍最前方當先鋒，周圍的屍鬼暫時被清空，透過頭盔縫隙觀察了一下戰場局勢，巴隆高舉戰斧往前斜指：“親衛隊！加速前進！”
在前方有一個人巴隆懶得指揮，看着他一個人朝着扎堆的屍鬼衝去，巴隆正好借他開路。
經過多年的訓練、人員輪換和參與剿匪作戰，維特的親衛隊已經算是當今最精銳的重步兵，在這混亂的戰場上能比他們打得還兇猛的只能說是一個怪物。
身材高大的北境人在他面前如小孩一般，腦袋還不到金甲戰士的胸口，大小瓊恩這種猛士站在他身邊也不過和他耳朵齊平。
和維特親衛隊盔甲的淡金色不同，這位戰士的盔甲顏色如同真金，盔甲每一處都嚴絲合縫密不透風，兩個肩甲伸出利爪的虎掌，只有老虎頭形狀的頭盔上開了兩處小口用作觀察，身上各部位還鑲嵌着各色寶石。
稍有經驗的騎士還能從他跑動時盔甲碰撞發出的聲音來判斷，這是一副超重型板甲。
除了金色的盔甲，戰士右手拿着一把金色的長劍，左手拿着一面長方形的金屬巨盾，金色巨盾正面是一尊虎頭浮雕，老虎的雙眼隨時怒視着持盾者的正前方。
一身鑲嵌滿寶石的金色的重甲，在雪地刺眼的光芒下閃閃發光，高大的金甲戰士成爲周圍人視線的中心，所有見到他的人都大嘆真是有錢沒地方用，奢侈至極！
他便是瓦蘭提斯城奇赫達家族首領，放棄參選執政官加入拜龍教全心學魔法，被稱爲不是龍祭司的龍祭司，被維特冊封爲賽何魯鎮伯爵的艾里奧斯·奇赫達。
平民和北境士兵一轉頭就能看到高大的艾里奧斯半個上身，如此明顯地目標戰場上的屍鬼絕不可能無視。
上百隻屍鬼放棄原有的攻擊朝他猛衝，艾里奧斯面對屍鬼絲毫不懼，把盾牌立在胸前對着屍鬼就衝了過去。
“吼！”
隨着他一聲怒吼，盔甲上開始浮現出紅色的紋路，在血紅色的魔法陣紋佈滿全身時整個盔甲燃起了金色的火焰。
轟！轟！轟！重甲踏地發出轟隆的響聲，把被平民已經踩得非常緊實的冰面踏碎，跑過的每一步都留下一個燃燒着火焰的腳印。
“吼！”
艾里奧斯又是一聲怒吼。
他手中的長劍沿着劍身捲起了旋風，旋風又流向他的身體，讓他盔甲上的火焰如同加入了火油開始呈噴發狀燃燒，同時讓艾里奧斯的奔跑速度增加了一倍。
金色盾牌正面的虎頭變成了紅色，盾牌正面和四周爆發出了劇烈燃燒的藍色火焰。火焰在狂奔的艾里奧斯周圍向後飄散，形成了一個半球形。
被藍色和金色火焰籠罩的金甲戰士朝屍鬼衝去，屍鬼的刀斧砍在藍色的火焰上，激發的爆炸反而把屍鬼炸得粉碎，旁邊沒來得及砍出的屍鬼也跟着倒黴。即使沒被爆炸波及，盾牌的猛烈撞擊也會把脆弱的屍鬼撞成幾段，火焰也緊跟着竄上這些碎塊。
“喔~~~哈~~~”艾里奧斯如同被火點燃的發瘋野牛在戰場上橫衝直撞，見到哪裏屍鬼多就往哪裏衝，所過之處屍鬼成排成排地被他壓成燃燒的碎塊，還在身後的冰雪地面留下一道長長的火焰痕跡。
“全身的銘文盔甲，那魔法盾牌和長劍是真的瓦雷利亞鋼！這孫賊家得多有錢！”
不遠處，騎馬路過正在到處找法師的小瓊恩看到後發出感嘆。
小瓊恩身後的一名騎士看着身上破舊的鎖甲長劍和胯下的老馬：“我這全部家當換他一個手套估計還得再貼上幾個金龍！”
“走了！十個你也買不起一個手套。”小瓊恩招呼騎士趕緊辦正事。
安柏家的學士有一本介紹瓦雷利亞鋼武器的書，小瓊恩也經常去書房翻看。
虎頭盾牌名叫斷齒，名字來源於奇赫達家族圈養，從小和艾里奧斯一起長大的一隻崩斷了一顆犬齒的老虎。老虎的壽命沒有人類長，長大後的艾里奧斯便給盾牌起了死去老虎的名字。
盾牌也出自維特之手，有些會把大部分錢財花在行頭上，艾里奧斯就是其中的典型，用他的話說一套好的武器裝備既能保命又能殺敵立功，是家族資產最穩妥的投資渠道之一。
這也是目前已知唯二的瓦雷利亞鋼盾牌，另一面在維特的妻子娜梅莉亞手中，那一整套盔甲武器和盾牌，只有長槍有名字，其他的或許是娜梅莉亞懶得取。
長劍是艾里奧斯從妻子家族裏借用的，同樣出自維特之手。在維斯特洛每一位公爵都得到瓦雷利亞鋼武器後，一些伯爵們想到馬上就能輪到自己了，沒想到瓦蘭提斯人殺了出來，連續四年拿下了泰洛西的武器拍賣。
從南方來的支援像一把尖刀從戰場內部直插而入，東路的屍鬼早已消滅乾淨，北境領主帶着戰士們正趕往北方支援。
西線，維特追殺異鬼時，把躲藏在雪裏的吸血鬼也給嚇了出來。
維特知道異鬼們不可能每個都跑得那麼快，它們真正的主力還在更北的方向，能跟上人類的只有一小部分，因此在殺死幾隻異鬼後，活捉了一隻異鬼和吸血鬼。
天寒地凍，北境騎兵們不會讓馬長期奔跑，因爲一旦停下來馬很容易生病，他們在發現維特到來後就主動退開，在一旁等候維特歸來。
兩個晶瑩剔透，比人略長的長方形冰塊漂浮在空中，慢慢地跟在一匹骷髏馬後面前進。冰塊上還有紫色的魔法陣紋路，沒有瓦雷利亞鋼籠子維特便用幻術困住了它們的思維。
骷髏馬阿瓦克還沒跑夠，鼻孔不停地噴出紫色魂火，腦袋不停向後撩，示意維特再讓自己多跑跑。
都是骷髏同是不死生物，阿瓦克認爲自己比這些屍鬼高級的多，它想用蹄子去踩那些低賤的東西。
維特沒有如它的願，來到北境騎兵附近後就把它送回了靈魂石冢，因爲北境騎兵的馬見識短不認得它，一個個焦躁不安在原地踱步。
法師之手託着兩具冰棺走到冰原狼旗下：“你們有多少損失？”
“我們中了異鬼的圈套，死了四分之一的騎兵和三分之二的馬。”一名騎士回答道。
“人活着就行，馬生個崽子三年就能騎。”維特看了看方向：“哪裏有法師？我得把這兩個東西交給他們。”
帶着魔法陣的冰棺只有法師才能接手處理，維特不敢丟給普通人。
“艾德大人他。。”騎士指了指南方。
維特看過去，那裏是一片起伏的小土丘並不是戰場，也沒有人的蹤跡：“艾德？他怎麼了？”
“艾德大人死了。”騎士說完，周圍的人都不敢出聲，只有人和馬粗重的喘氣聲和呼出的白霧。
“死了？屍體在哪裏？快帶我去看看！”維特在天空時看到有個紫色的影子朝西邊趕去，瓊恩·雪諾跟着艾德他怎麼會死？
騎士帶着維特翻過幾個小土丘，來到了一片還算平整的空地，大批的北境人聚集在這裏，看旗幟至少有五六個家族。
騎士們把戰馬交給步兵牽走，帶着維特往人羣中間走去。
“維特公爵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圍觀的北境騎士看向維特，擁擠的人羣主動讓開了一條道路。
人羣中間站着幾位北境老貴族和他們的孩子，手中的長劍都劍尖朝下插在雪地上。
羅柏和瓊恩兩人正在收拾艾德的遺容。
艾德的胸甲被脫下放到了一邊，瓊恩用小刀挑開艾德衣服上的線頭，正在縫合他的袖子。羅柏脫下手套，從地面上捧起積雪擦拭着艾德的臉。
維特走到兩人身邊，擡頭示意周圍的人不要說話，靜靜地低頭看着兩人。
死去的艾德沒有了右臂，臉色也非常不好，是一種哪怕失血過多的人類也沒有的蒼白，還有露在外面的脖子和臉，皮膚下的血管呈現出詭異的藍色。
等羅柏和瓊恩簡單處理完畢，給艾德重新穿上胸甲後，兩人慢慢地站起來。
“維特老師。”
維特點了點頭，表情嚴肅：“艾德是什麼時候被異鬼的寒冰長槍刺中？”
羅柏：“父親被刺中後立刻拔下了長矛，身體還能繼續作戰便沒有及時去找法師治療。”
瓊恩：“我找到養父後發現寒冰魔力正在侵蝕他的身體，立刻砍下了他的手臂，但傷口離心臟太近，已經來不及了。”
在臨冬城時，維特讓北境貴族一定要發給所有士兵看的紙條上，就有寫明最嚴重的傷就是被異鬼的長槍刺中。
寒冰長槍上面帶着巨量的寒冰魔力和維特不知道的東西，是一種複合魔法，加上射出時巨大的力道，連年輕巨龍的鱗片都能被射穿，哪怕維特自己也得多種魔法疊加使用才能硬接一下。並且更致命的是，如果被刺中後不用魔力抵抗，上面詭異的魔法還會繼續侵蝕身體。
然而之前在長城一直都是和屍鬼作戰，人們手裏拿着黑曜石和銀製作的武器，防着屍鬼和吸血鬼這兩個見過和與之戰鬥過的東西，從來沒有和人類接觸過的異鬼信息卻被忽視掉了。
艾德以爲只是普通的貫穿傷，爲了自己的榮耀，喝下治療藥劑後就繼續帶領騎士作戰，逐漸癒合的傷口讓他錯失了去找法師治療的時間。
“這裏是戰場，羅柏你帶一部分人先把艾德的遺體送回要塞。”維特一揮手，兩具冰棺從人羣的頭頂飄了過來。
維特很鄭重地說道：“我活捉了一隻異鬼和吸血鬼，羅柏你負責把他們帶回去。記住，你要在我回來之前保證它們活着，不要讓報仇心切的人把他們給弄死了！”
羅柏點點頭。
“這是第一隻被活捉的異鬼，或許這就是破解它們身體和魔法的鑰匙！”維特也擔心羅柏一衝動自己就把異鬼給殺了，擡手搭在羅柏和瓊恩兩人肩上：“等我研究完了，就讓他們給艾德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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