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最大的威脅
藍禮騎龍飛到湖泊正中時，老遠就看見了趴在千面嶼一處湖灘上的傲達威英。
佩特瓦哈降落到傲達威英身旁，藍禮跳下龍背剛落地，維特就出現在魚梁木樹林邊。
“藍禮，這邊！”維特說完又鑽進了樹林。
藍禮快跑幾步跟上，和維特並肩行走：“有什麼事非要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說？”
其實這裏很多鳥，兩人走在樹林中，潔白的樹幹上每一個人臉都在流着血紅的淚水，紅葉在慢慢飄落，維特攤手接住一片樹葉：
“還記得守護這座島的綠人嗎？是他們的領袖讓葉子找我過來的。”
藍禮：“不是說綠人從不與外界接觸嗎？上次我們兩個來這裏都沒見到過，他們還有首領？”
維特：“如果不是葉子，我也不知道。”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穿過樹林來到島嶼正中的一個小村落。
這裏總共只有十幾棟低矮的土牆茅屋，村落中間有一個小草坪廣場，四周每一棟茅屋都緊挨着一棵魚梁木，上面茂密的樹冠既遮風又擋雨，維特和藍禮在天空飛過時也沒看到這些房子。
這一代的綠人領袖是個身材高大的女人，一頭微卷披肩黑髮穿着獸皮製作的衣服，看上去和北境人沒什麼兩樣，還說得一口流利的通用語。
“國王陛下，維特公爵，你們可以稱我爲拉婭。”
“和想象中的有點不同。”藍禮朝維特小聲說了一句後才接話：“你好拉婭。”
拉婭將兩人領進一間茅屋內，外面看上去極爲簡陋的房子裏面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地上還鋪着一整張熊皮當地毯，許久不見的葉子正坐在毯子上捧着一個水杯喝水。
屋裏沒有椅子，維特和藍禮就盤着腿坐在毛毯上，拉婭拿着木勺從鍋裏乘出熱水進杯子裏，把杯子遞給兩人後她盤腿坐在兩人對面。
維特和藍禮精通鍊金術，脖子上還掛着毒抗項鍊，手上使出一個微弱的冰魔法讓水降溫直接就喝了下去。
“熱可可？想不到能在這裏喝到！”藍禮喝完擡起頭，一臉驚奇。
維特砸砸嘴，嚐出這熱可可加入了一點玫瑰味道，竟然是提利爾家生產的：“魚梁木價值連城，來這裏的偷伐者很多，綠人和外界的交流自然也多。”
拉婭面帶微笑，看着維特和藍禮說道：“綠人是在舊神見證下，先民和森林之子共同盟誓成立看守這座島嶼的神聖組織，初代成員便是來自各個家族最優秀戰士，我們可不是明月山脈那種原始人！”
藍禮把杯子放在一邊：“有關你們的信息記載太少了。”
拉婭臉色微冷，她並不善於僞裝情緒：“安達爾人到達這裏後先民被驅趕到北方，如果不是有神眼湖環繞，這裏的樹木早就被砍伐一空了。”
藍禮的臉上也出現了怒容，他當國王多年，除了身邊的親人誰敢給他臉色看，他冷眼盯着拉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王國稅務官的賬本上從來沒出現過千面嶼！”
維特趕緊朝藍禮眨眼使眼色，你和一個粗魯的原始人計較個什麼勁啊！接着又岔開話題：
“那都是我們祖先的事了，我們現在應該立足當下着眼未來！如今異鬼南下，如果七國聯軍抵擋不住，千面嶼也會蕩然無存。”
拉婭的心思簡單，立刻被維特帶偏，她看向維特：“恰恰相反！異鬼不僅不會砍伐一棵魚梁木，反而會派重兵保護起來！”
維特看向葉子：“我看過一些瓦雷利亞帝國的古籍，上面說異鬼是森林之子用魔法，在魚梁木下創造出了第一隻也是最強大異鬼，就我們所知的夜王，是這樣嗎？”
葉子點點頭，擡手搓着頭頂花環上的花瓣：“所以只要有魚梁木存在，夜王的身體即使被毀滅，它的靈魂就會纏繞到最近的一棵魚梁木上，等待進入另一個異鬼的身體復活，它永遠不會死亡。”
維特：“你們森林之子也沒有對付它的辦法嗎？
葉子搖搖頭：“不知道。”
維特語氣陳懇：“既然異鬼是魔法制造的，那肯定就能以此反推出消滅它的方法！你現在就把製造異鬼的魔法教給我，請相信我在魔法上的造詣。”
葉子雙手捧着水杯抿了一口熱可可後才擡頭看向維特：“沒了。時間太過久遠，製造異鬼的魔法在和先民的戰爭中就失傳了。”
坐在一旁的藍禮想了想：“那我下令把大陸上所有的魚梁木都砍了，夜王的靈魂不就沒地方去了嗎？”
“不！不！不！”葉子放下杯子連忙擺手：“找你們來的事情之一，就是要商量讓你們不要砍伐魚梁木。”
一翻交談後，證明異鬼來自森林之子，又不準砍魚梁木，現在不止藍禮，維特也握緊了拳頭。
“那你們趕緊說個消滅異鬼的辦法！以赫倫堡目前的守軍肯定擋不住異鬼大軍，我們下週就會往南撤退全力防守君臨城。”
維特話一說完，藍禮就想到這並不是真正的戰略安排，人類軍隊退守君臨異鬼就會順勢佔領千面嶼，維特應該是在套他們話。
看着維特和藍禮發怒，拉婭和葉子沒有慌張，她們兩人對視一眼後拉婭開口道：
“綠先知說，他看到兩年後春天到來，赫倫堡外的農莊已經豐收，北境的牧場到處都是牛羊。”
得到一個好消息，藍禮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看來戰爭會勝利，我們終究是戰勝了不死軍團，就不知道兩年後哪些人還活着。”
“還有。”拉婭一副驚異的表情看着維特：“綠先知說他的預言中看不見你。”
“不只現在的綠先知，上一代綠先知也看不見我，不信你問葉子。”維特話音一完，葉子不停地點頭。
“維特的身體很奇怪，我還給他喝了一碗魚梁木籽粥，人類喝下後應該是增強魔力覺醒天賦，而維特的魔力沒有發生絲毫變化，卻立刻學會了一個新魔法。”
“葉子也給我喝過，魔力增強了一倍還多，可並沒有覺醒什麼天賦也沒學到魔法。”想起這件事藍禮又不想砍魚梁木了，魚梁木籽可是好東西，必須給後代留着。
葉子看着藍禮笑了笑，她當初想看看藍禮喝粥後會發生什麼，但什麼也沒有發生。藍禮撿了維特的便宜從小就是五系頂級天賦，卻不具備龍魂，喝粥只剩下漲魔力這一個效果。
拉婭不是法師，剛剛說的這些她不太懂，她俯身看着維特：“綠先知還說他之前能看到索倫，現在卻看不見他的未來了。”
“索倫？！”維特站了起來：“綠先知看不見時，索倫的年齡是多大？索倫是不是在戰爭中死了？還是在以後死了？”
拉婭回憶了一下當時布蘭說的話，指着熊皮毯子的左腳：“綠先知當時就坐在這裏，他正閉眼預言，突然睜開眼說索倫在他眼中消失了。”
“索倫不是回泰洛西了嗎？”藍禮也很費解，維特是收到過泰洛西回信，證明索倫此時就在泰洛西城。
“他死在在城裏我不會不知道。索倫外出都是騎着黑龍舒爾沃昆，他死了證明龍也死了，那麼大一條龍，一旦出事所有人都會到處傳揚，一點消息也沒有，說明他不是身亡。”兒子出事維特不停地分析，越分析腦子越亂。
接着拉婭又說道：“綠先知說戰爭會勝利，千面嶼的魚梁木也在，維特公爵，國王陛下，你們肯定能找到一個戰勝異鬼的方法。”
說到這裏拉婭就停了下來，此時房間裏沒人說話，葉子向來話不多，維特還在滿腦子胡想，藍禮等了一會兒朝拉婭問道：“完了？還有嗎？”
拉婭攤開手：“沒了，綠先知只說了這些，其他的就是讓我們務必把你們叫來這裏。”
“他就不能直接把方法說出來嗎！”藍禮氣地站起身走出了房間。
葉子伸出手在維特眼前晃了晃：“維特，藍禮走了。”
“哦。”維特定下神，起身也準備出去。
來這一趟有收穫，知道了戰爭會勝利，也有遺憾，索倫出事了。還有疑惑，到底是自己未來會砍了這片神木林，還是因爲來這以後自己就不砍神木林，關於時間的理論到底是哪一種。
兩條龍在島嶼北部，維特很快在魚梁木樹林裏追上了被氣走的藍禮。
“你看，綠先知又得罪一個人。”
藍禮憤怒的臉上扯出一點笑容：“我現在明白你爲什麼討厭綠先知了。”
維特轉頭看了看四周無人，這裏就算開啓靜音魔法也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魚梁木上刻的那些流血淚的人臉瘮得慌：“飛上天去說。”
等到了巨龍下方，維特還是覺得不放心：“你先別騎佩特瓦哈，到傲達威英頭上來，它能屏蔽綠先知的感知。”
佩特瓦哈體型小，已經用魔法登上龍背正在調整鞍座的藍禮聽到後，立刻跳到了傲達威英翅膀上。
兩條龍開始圍繞神眼湖飛行，佩特瓦哈在傲達威英側方伴飛，站在傲達威英頭頂的維特和藍禮一人抓着一根犄角。
維特：“綠先知通過其他人的未來作出了戰爭勝利的預言，那麼夜王肯定就死了，他的靈魂自然也被徹底殺死。”
藍禮：“然後呢？我們的魔法能摧毀普通人的靈魂，可對異鬼一點辦法也沒有。”
維特能吸收靈魂但僅限於龍類，還可以像對付杜耐維爾那樣釋放出龍魂來撕扯，不過異鬼的靈魂過於特殊維特研究很久都沒研究，這完全屬於另外一個魔法體系。
“你對綠先知有什麼想法？”維特沒有繼續說靈魂。
藍禮：“綠先知？一個強大的預言法師，舊神信仰的傳承者，先民的信仰寄託，易形者法師的精神領袖。”
維特：“藍禮，如果戰爭結束進入和平時期，一個能窺探國王、貴族、平民，窺探人隱私的綠先知在那裏，你心安嗎？”
藍禮的眼神浮現出一絲殺意，維特看到後馬上說道：
“連你我都不能保證這一生不犯錯，更何況我們的後代。如果拜拉席恩家族將來出現了一位‘庸王’，那些反叛者第一時間就會想到去找綠先知。
歷史證明，才能普通的國王佔了大多數，庸王和賢王只佔少數。
如果將來出了一位敗家子，有了綠先知幫助的反叛者能輕而易舉推翻拜拉席恩王朝，絲毫不會給我們拜拉席恩家族另立賢能的機會。”
“讓我想想。”藍禮心裏開始分析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他不再是小時候什麼事都無條件聽維特的，成年後兩人有事都是商量着做，只要誰的理由充足就聽誰的。
“藍禮，拜拉席恩家族纔是這個大陸的主宰！我們兩個現在風頭正盛，可等我們老死了綠先知還在繼續傳承，未來那些易形者法師、那些先民後裔將來是聽拜拉席恩家的還是綠先知的？”
維特又加了一把火：
“就算這次戰敗大不了退到我那裏去，我有大片的荒地能養活逃難者，你依然是國王。但綠先知，他是一個真正能顛覆拜拉席恩王朝的人！不是現在而是將來！趁我們還有力氣，必須要爲後代做點什麼。”
“維特，你說的事情很有可能發生。”藍禮最終還是想明白了。
維特：“我想到個辦法既能對付綠先知又能對付夜王。你的龍還不夠強大綠先知能夠窺探你的未來，所以不會將全盤計劃告訴你，我們先這樣，然後這樣，你照着做就行。”
河灣地的戰爭還在繼續，人類打了就跑，四處出擊不斷騷擾戰術讓異鬼損失慘重。
異鬼有頭腦靈活的吸血鬼幫忙，但這些吸血鬼曾經大多是北方野人或者平民，出賣一些人類的情報還行，真打起仗來，在局勢變幻莫測的戰場上他們知識匱乏的弊端就暴露了，只會硬打四處追擊。
異鬼大軍到達哈羅威伯爵小鎮，得知人類這邊的國王和軍隊最多的部隊駐紮在赫倫堡後，夜王決定朝這裏發起攻擊。
異鬼的戰術就一個字，攻。隨着異鬼軍隊朝着一個地方聚集，人類的騷擾戰術漸漸也派不上用場。
赫倫堡進入城牆和堡壘兩個大門後，便是城堡的面積巨大正廳百爐廳，大廳四周有多達三十多個取暖的火爐，裏面能容納一整支軍隊。
不過這次聚集到赫倫堡的軍隊太多，光河灣地就來了10萬人，聯軍總司令羅柏召集軍議僅把貴族和下級軍官叫來，坐了小半個大廳。
維特端坐在高背椅上，藍禮擡手示意書記官敲響銅鐘。
咚
會議一開始羅柏立刻就朝維拉斯·提利爾發難：“河灣地軍隊濫竽充數的人太多，必須把那些農夫遣散！”
河灣地水土豐饒四季如春，幾千年來都是富裕之地，確實穿着10萬套板甲拿着武器來了10人。但質量，這幾天羅柏在城外營地四處巡視，發現大部分士兵都是拿着長劍用的揮鋤頭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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