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之皇庭(高.h、虐戀、兄弟不倫)分節閱讀20
皇后心中萬般疑惑,這偌大的後宮,皇帝還有看上而不能說的女人嗎?她越想越覺得蹊蹺,就讓迎春去留了心。
迎春和辰明宮的夏秋較熟,於是就去問她。誰知夏秋卻說她也完全不知,皇帝近來時常不在辰明宮就寢,具體去了哪裏只有貼身的王全知道。只是王全口風很緊,別人根本問不出,只知道皇帝去的方向是皇宮的最西端。
迎春如實彙報,皇后就更疑心了,西端只有幾處荒廢許久的小宅院,根本無人居住,皇帝去那裏做什麼?
今日,她想請皇帝過來坐坐,便叫迎春守在宣德殿口,結果皇帝下了朝又直奔西側去了。皇后篤定西偏側的院子裏必定有叫皇帝魂牽夢縈的東西,或者說是某個人。
迎春小心翼翼說:“娘娘,奴婢跟過去遠遠看了,似乎是一處叫秀梅閣的小院子。那邊守着幾個禁軍,奴婢不能上前,就回來了。”
“秀梅閣?”皇后反覆咀嚼了這三個字,又說:“請內務府的秦公公過來問問。”
作者有話說:
☆、赦免權(劇情)
皇帝陰沉着臉,步履極速而沉重,碰!一聲砸開房門,大步流星的闖了進去。楊連華正在寫字,見他疾風勁步的進來,面目不善。便皺眉站起身子。
碰!啪!兩下,皇帝砸了桌上的水杯,還不解恨,又一掌把桌面拍得嗡嗡作響。
楊連華沒有說話,等他怨氣消散了一些,才吩咐貞平來收拾地上殘局。皇帝似乎還在氣頭,怒目圓睜,兇狠的望着他。
好半響,皇帝才粗着嗓子問:“你怎麼不問問朕什麼事情?”
楊連華說:“我等你說。”
皇帝大刺刺的朝凳子上坐下,脫了皇帽,又將朝服釦子鬆開,才覺得舒暢了些,他又拿了另一隻杯子倒了滿灌進嘴裏,纔開口說:“這皇帝做起來還真是辛苦!”
這次楊連華依舊沒說話,只是笑了。
皇帝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說:“與這般老東西糾纏,還不如從前帶兵出征,至少面對敵人可以暢快淋漓的拼個你死我活。如今看這些個氣死人的東西,既不能打又不能殺,真是憋屈!”
“是那些言官?”楊連華問。他做太子時候已經隨父親參過政,知道言官厲害。有些迂腐有些激進,卻個個能言善辯,事事都要參一本。大玥朝重文輕武,歷代皇帝都不能對言官動死手,這是規矩。
“是的!”皇帝說:“說起來,跟你有關。”
“我?”楊連華擡頭蹙眉。
“今早上朝,陳方安又遞了摺子,要求釋放肖望。朕沒有立刻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他便領着那一衆臣子長跪在宣德殿口,脫帽落髮不肯起來。現在那羣老東西還跪着呢!”皇帝一口氣說完,又覺火上心頭,狠狠的拍了桌角。
“既然如此,皇上你答應他們就是。肖大人原本就是無端獲罪,你關他至今又不能定罪,那些人怎麼會罷休?”楊連華說。
皇帝臉色陰晴不定,說道:“朕不能!朕若輕易赦免他,更叫他們認定了朕錯判。朕是新即位,要是因爲這幫老東西耍個性子就妥協,讓朕今後如何再處事?”
“那好辦。”楊連華道:“皇上可以殺了我,做實了我的罪名。便可治肖大人一個無視君主罪,革職查辦也好流放也好,言官們自然不會再說。”
皇帝蹭的起身,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拖向自己惡狠狠說:“什麼意思?你明知道朕不會這樣做!”
楊連華用手擋住他,向後退了一小步道:“既然皇上不肯治罪於我,又何苦囚禁着肖大人呢?”
如此一說又像是回到原點。皇帝困獸一般來回在房間裏踱步,眉頭鎖成川字,面色更加陰沉。他其實心裏明白如鏡,默許趙鄺陷害楊連華,一來是他需要爲鳩佔鵲巢尋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同時也可以順勢囚禁他。二來,他的確需要一個盟友,即使這個盟友心術不正,另有所圖。但他需要在今後的朝政生涯裏尋找一個可以和他同站一條陣線,併爲之驅使的人物,並且這個人實力不能太弱。趙鄺不是最好的人選,但卻是最容易尋到的且符合要求的人物。
他可以不理會趙鄺殺楊連華的要求,可放不放肖望他不得不考慮對方的想法。
並且,這些理由他亦不能告訴面前這個人。原本他的確打算將他折辱一番後定個死罪,只等問斬。可一切不知怎麼就變了,現在他就像是心頭一個甜美的祕密,被小心翼翼的藏着,最好,不被任何人發現。
楊連華是聰慧的人,即使他猜不透皇帝對他的心思,卻明白身爲皇帝對臣子的心思。於是略加斟酌後,他說:“假如皇上肯放過肖大人,我願寫一份信給他,請他輔佐您。肖大人兩朝爲官,爲人忠誠正直,又很有威望。假如他在朝中,就是如虎添翼了。”
這話一出,連皇帝都有些喫驚,他停下腳步,嚴肅的說:“你當真願意?他又憑什麼聽你的?”
楊連華苦笑說:“父皇在世的最後幾月,覺得身子不爽,曾叫他和我一同到身邊,請他在自己百年後一定要輔佐我,延續大玥的盛世。他答應了,我想於他而已,只要是明君,即使不是我又如何呢?”
皇帝聽了,不但沒有舒緩凝重的表情,反而越來越古怪,他目光灼灼極爲銳利,盯着弟弟問:“朕問你,事到如今,你不恨我?或者說你就一點沒有想過要從我手裏奪回一切?”
他們倆糾纏了兩個月,皇帝第一次尖刻的提出這個鬱結在心中許久,又一直迴避的問題。
楊連華一愣,他覺得哥哥望着自己的目光灼熱到要將自己燒出一個洞來。他自己也是五味雜陳,什麼滋味都有。他不知道對方對他的回答抱有怎樣的期望,只憑着心中的本意說:“我當然恨過你!你憑空而出又陷我於水深火熱中。可是恨你和朝政無關,我不想因爲我的懦弱和怨恨而去破壞大玥的昌盛。現在我無論如何是鬥不過你的,又何必去想這些做不到的事情?”
皇帝聽完,沒有說話,只是神情複雜的看着弟弟。楊連華鮮有的沒有迴避他的目光,坦然相望。他面目清秀,眉眼生的精緻,專注的時候有種讓人挪不開眼的吸引力。皇帝看得有些怔怔,他也算閱人無數,目光敏銳,少有人能在他嚴厲的注視下不爲所動。楊連華倒是坦蕩,絲毫不懼將自己的想法就這樣刨開來任他看個徹底。
所以,哪怕他說的話有些刺耳,皇帝依舊覺得舒心,於是便說:“朕信你,也可以答應你會放過肖望和那些一同應你獲罪的人。只是,朕不可能翻你的案。楊連華!朕不能給你自由,你恨朕也好,怨也好,今生你都是朕的。”
聽了這樣蠻橫霸道的話,楊連華只是笑笑,不置可否。人的一生如此之長,誰又能對誰始終保持着這份新鮮勁?何況是任何東西都能輕易到手的皇帝。待過些日子宮裏一進新人,美人環身,估計早把這段畸形的關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皇帝不知道他想什麼,只是見他笑,以爲他認同自己,想過來牽他的手。
這時,貞平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他不敢進門,只能敲了敲大門,高聲說:“皇上,王公公讓奴才通報,請您務必去一趟宣德殿!那幫老臣凍暈了兩個,再這樣下去要出事了!”
皇帝一想到那些老傢伙,不禁頭疼,只得對楊連華說:“朕信守諾言,照你說的做。無論如何,這次得謝謝你。”於是還湊了頭過去在他額頭上輕啄一下,便出了門。
楊連華愣了神,摸了摸被他的脣碰過的地方,覺得那處似有餘溫久久不散。明明一切羞澀濃情的事情都做過了,這樣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小溫柔卻還能讓他臉紅心跳。
我果然越來越不正常了!他懊惱的想。
這時,貞平鬼頭鬼腦的探身進來,確認只有他一人,才說:“主子,剛纔奴才在後院遇到一個奇事,您一定要去看看。”
楊連華好奇,問:“什麼事?”
貞平欲言又止,含糊說:“總之您一定得去!”
楊連華見他這樣,更好奇,便隨他一同朝後院走。
說是院子,其實不大。就是房子後面圍着堵牆,那裏雜草叢生,長得有半人高,還有顆柏樹,年歲長了,形狀嶙峋怪異。
貞平在牆根蹲下,摸索半天,變戲法似的從牆角抽出一塊磚,對着缺口小聲叫道:“主子來了!”
那頭幽幽傳過一個尖細的聲音:“殿下,好久不見您!”
楊連華一聽,心跳砰砰的加速,這是泉貴的聲音!
作者有話說:今日兩更,天亮再更
☆、心中鬼(劇情)
自皇帝將他悄悄帶離天牢,已是一月有餘,自那時起,他就再也沒有見過泉貴。派來秀梅閣的只有王全,其餘都是陌生的面孔。
牆外的聲音聽起來哽咽,說道:“殿下,可算找到您了。奴才偷偷去天牢看過您,結果那裏的人說您是死囚,早就被關到別處去了,沒想到您竟在宮裏。”
聽到他說,楊連華兩頰發燙,有些心虛,忙說:“我發熱暈厥,皇上不想我死在牢裏,就讓我暫住在這裏修養。”
泉貴說:“皇上嚴令任何知情的人都不許透露這裏的事情,奴才能想到這完全是碰了碰運氣,沒想到您真在。”
楊連華聽了只是嘆氣,將一個死囚藏在宮裏數月,除了皇帝誰還能守住祕密。
那一頭,泉貴繼續說:“四王爺有東西要交給您,奴才纔會一直尋找您,見到您還活着,奴才真是高興!”
一聽是楊炎,他忙問:“四哥好麼?江南住的習慣嗎?”
“他很好!王大人也很好!一切都好!”
王大人就是楊連華的舅舅,江寧府府尹。王氏是百餘年的名門望族,大玥開國時候,便隨着太祖四處征戰立下汗馬功勞。到了先帝時,王氏已經出過四個首輔、五個皇后,以及若干妃子、臣子。楊連華已經去世的外公便曾做過首輔。王氏在朝廷中盤枝開葉,網羅過不少門生。現在雖然遷居江寧,卻豪居一方,不但有自己的私人護兵,更是富可敵國。因此楊炎想奪權,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王氏的幫助。
楊連華不知道四哥是否能夠說服舅舅,只是聽泉貴的意思,他們應該是往來的密切了。
這時,泉貴已從牆縫裏遞過一個錦囊,說:“四王爺如今已經在江寧府安定下來。他很掛念您,託人帶來這個錦囊讓我務必給您。”
那錦囊是黑色絲袋繡着玄鳥,是楊炎的貼身之物。楊連華看在眼裏,便想到從前自由自在的日子,不免鼻頭一酸,喉嚨裏像喝了壺黃連酒一樣,從舌頭苦到了心中。
他接過錦囊道:“也只有他還掛念我。只是現在的情形,還是請他不要再接近我的好!”
泉貴在那頭說:“殿下,四王爺說,您若安然無事,就回個信給他,哪怕一個字也好,他就安心了。我明日子時當值,還可以偷偷溜過來,您只需要從縫隙裏交給我就好。”
楊連華想了想說:“好。”
泉貴不能久留,說完便匆匆走了。貞平把石頭堵上,回頭看見主子正靠着柏樹怔怔的發愣。他忍不住輕喚了聲:“主子,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楊連華正遊離着,被他一叫纔回魂,幽幽看了看手裏的錦囊,攥在手心裏,走回內室。
回房間,他四下瞧了瞧,又囑咐貞平在門口守着,才關起門,插上門栓,打開錦囊。
裏頭只塞了一個紙片和一隻白玉環佩。見那環佩,楊連華壓抑了許久的淚意再也忍不住濡溼了眼眶,那正是他從前的心愛之物。
環佩是白玉雕的蓮花襯着蓮葉,生動靈活,栩栩如生。此玉是西域來的貢品,據說數百年才尋到這樣一塊幾乎沒有瑕疵和雜色的白玉。色澤油亮潔白,觸手溫潤。先皇得了後便命宮裏的巧匠做成了環佩賜給楊連華做十二歲時的生辰禮物。此後他戴了五年,直至兩月前。
他拿在手上,摸了又摸,還和記憶裏一樣油潤溫和。從前美好的點滴不知不覺又浮現眼前。慈母、嚴父還有親愛的兄弟姐妹;溺愛他的祖母;簇擁着他的奴才;甚至是美麗溫柔的妻子。這一切就像一場完美的夢境,而他卻被夢境孤獨的遺棄了。
滾熱的淚水滴在手上,燙的他手指一顫差點將環佩摔在地上。他連忙擦了擦眼角將環佩收在懷裏,又打開那張紙片。
紙上寥寥數字,是楊炎精煉的筆跡,說他當日得了他入獄的消息便趕去長樂宮,無奈人已經被帶走。他只尋了環佩,現在物歸原主。又簡略提及自己現在和舅舅心意相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