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回:劫後暖心扉
九靈走到身後,爲她披上了一件厚實的降紅絨氅,關切道:“晚主往後面站一些,仔細窗戶縫兒往裏面鑽風,再受了寒。夫郎爺要是知道了,非得扒了小的們皮!”
“原不是真的擔心我,竟是怕被殿下責怪?”燕歸晚玩笑道。
她轉身走回臥房中的醉翁榻上坐下來,又道:“臥房裏的碳火生得這麼旺,你們還非要我穿得這麼厚實!沒有病也快被你們弄出病來不可。”
九靈蹲到她的身下,幫她把履鞋脫掉,又拿過一條小絨毯子蓋在她的腿上,讓她在醉翁榻上歇息得更加舒適。
“任晚主現在說什麼,我們也全都不會聽的。我們現在只聽夫郎爺的話呀!”九靈朝九鶯努努嘴。
九鶯連聲附和道:“就是,就是。”她一邊說一邊從小廝兒手裏端過來一碗湯藥,恭敬送到燕歸晚跟前,“晚主,咱們該喝藥了。”
燕歸晚看着那黑漆漆的一大碗,厭惡地別過頭去捏住鼻子,道:“夫郎他現在不在這裏,你們趕快把這碗苦藥湯子給我倒了去。太苦!太苦!我這段時間都要喝吐了。”
九鶯低聲哄勸道:“晚主,您還是喝了吧。喝了藥傷勢才能好得快些。良藥苦口,咱家夫郎爺求來這些藥多不易呀!您也忍心倒掉?”
“哼!現在整個桃夭館,就沒有一個人不替他徐墨卿說話的!”
九鶯直舀了一勺子湯藥送到燕歸晚嘴邊。燕歸晚橫豎躲不過,才艱難地喝了一口。可太難以下嚥,她一不留神咳嗽起來。
“嗆到了,嗆到了!”
九靈搶過一條帕子給燕歸晚擦拭嘴角,順着她的心窩又輕輕抹了兩下。
“九鶯,你倒是小心着點啊!”
此時,徐墨卿恰從外面走進來。聞聲,着急上前親自照顧燕歸晚,可馬上走近了卻忽停在原地不再動。
“我身上帶着涼氣,緩一緩再過去。”徐墨卿解釋道,一瞥眼,瞧見放在高几上的湯藥,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沒事的!你們現在一個個都把我當成小孩子對待。我看歸檸妹妹都沒有我被照顧的仔細!”她咯咯地笑起來,“你去哪裏啦?我今早醒來就沒看見你?”
“我去了趟琉璃樓,楊柳又爲我討了些老山參,我去拿回來給你補身子。”
徐墨卿已脫下外袍,整個人靠在碳火盆旁邊暖和一陣,方纔走到燕歸晚身邊坐下。
“你們兩個先下去吧,我來伺候妻主喝藥。”
“諾。”二女官兒答道。
“老山參放在明間裏,你們兩個出去幫秋生他們拾掇一下。”
“是。”二女官依言退下。
徐墨卿轉身拿起那碗湯藥,又試探着送到燕歸晚嘴邊,“晚兒,我們喝下去,好不好?”
燕歸晚皺了皺眉,撒嬌似的懇求道:“今天我不喝了好不好?我明天一定喝,喝雙倍!”
徐墨卿不言語,一仰脖子,將一碗湯藥全部灌到自己的口中。他含住湯藥,雙手捧起燕歸晚的臉頰,輕輕地向自己的方向拉過來,兩片脣迅速地抵在了她的口舌上。他的喉結在一下一下有節奏地蠕動,溫熱的苦澀的湯藥,便一點一點流到她的口腔裏,咽落到她的腸胃之中。
燕歸晚的雙手使不上力氣,只搭在他的頸肩上。待自己能說話之後,才道:“有你這樣強迫人的嘛?我都要被苦死了!”
“你早點好起來,就有力量反抗我了。”徐墨卿強硬道。
“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燕歸晚向他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好得差不多了?燕歸晚你再說一遍?”
徐墨卿瞬間面若冰霜,他怎麼又生氣了?他這段時間常常如此,搞得整個桃夭館的人都很懼怕他。
“你別這樣嘛。笑一笑。我好好養着,待來年開春總會好了吧?”
“但願。”
徐墨卿捂了捂她的雙手,又捧了捧她的雙腳,兩道劍眉又蹙到一起。
“你何時手腳這麼冰涼過?還嫌屋子裏熱?我倒是想再加一個火盆進來。”
“不用!我真的很熱。”燕歸晚往他臉上湊了湊,“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緊張我?我早就活過來了,我再也不會死了。”
“做不到了。”徐墨卿肅穆道,“這段時間已習慣。你這一身的傷即便以後都能養好,傷疤也要跟你一輩子了。”
“怕什麼?這是我的榮耀!作爲武將,我高興着呢!難不成……你嫌棄我啦?”燕歸晚歪着頭,故意笑道。
徐墨卿一把將她按到自己懷中,“晚兒,別再這樣跟我開玩笑,我經不起了。”
燕歸晚感知到他激動的情緒,輕輕地摟住他,“我不想看到你這樣,我心疼,我真的沒有事了。”
他低沉的聲音,隨着胸膛微微顫動而傳過來,“看到你這樣,我才心疼。”
徐墨卿靠在醉翁榻的扶欄邊坐定,燕歸晚則枕着他的大腿側躺下來,妻郎倆互相撫慰了一陣兒。
“午時我想去木李樓用膳,好久沒有過去給主母請安,總讓她一個長輩跑到桃夭館來,太說不過去。”
“好,我讓九靈先去那邊支會一聲。”
“我們順帶着去看看歸檸妹妹,我好像都沒有見過她幾次。小傢伙有沒有長大一點?”
提到此處,徐墨卿又用力地抱了抱她的肩膀,“晚兒,以後誰再催我們生女生子,我們都不要理睬。你的身體最要緊,若沒有養好,我們就不去做這個打算。”
燕歸晚伸出手去撫徐墨卿的臉,“一輩子那麼長,只要你不着急就好。”
“女皇……最近在忙着制定新政,過了元旦,她便要改年號,頒佈新的國策法規。三姐她應該是個明君。你的御林軍右將軍之位,她會爲你留着。待你的傷勢痊癒再歸營接任。”
“如你所願。如我們所願!我只是不明白,你爲何不接受女皇的任何賞賜?”
“我差點把你給害死,還有什麼臉面要賞賜?你活着就是對我最大的恩典。”
徐墨卿的話鋒一轉,接着道:“可是她也的確狠絕,她的生父錢氏已被她給賜死。母帝的子嗣裏除了我,發配的發配,圈禁的圈禁,死的死……”
“自古帝王皆如此。楊妃他還好嗎?你有沒有去皇宮裏看望過他?”
“母帝下葬那日見到了,他很悲痛。但好在他可以安然度過餘生了。後宮再不會有人欺辱他。”
燕歸晚拍拍自己的胸脯,“以後,你的親情,我給你。”
“我不要!我只要你的愛情。”
“都是一樣的啦。親情是你,愛情也是你,反正我的眼裏只有你。爲你戰死我也願意,只要你認準的事,我就會去做。”
徐墨卿一手將她的嘴巴封住,“我認準的事,也是因爲你。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我要你與我相伴餘生。”
“是是是,聽墨卿哥哥的,誰叫我這條命是被你給救回來的呢!”
徐墨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剛剛叫我什麼?”
燕歸晚直用雙手捂住臉,不好意思地搖着頭。徐墨卿將她的雙手掰開,笑着引誘道:“你再叫我一次,好不好?”
“不好!”
“只叫一次,晚夕的湯藥我們就不喝了。”
“不許騙我?”
“不騙你的。”
燕歸晚雙臂環繞着他的脖頸,嘴巴慢慢挪到他的耳邊,甜甜道:“墨卿哥哥,九哥哥呀!”
他不由自主地吻住她,好像沒有什麼比這句“墨卿哥哥”更讓他覺得動聽的話了。
燕歸晚有日子沒出過門,加之今日又是個下雪天,徐墨卿小心翼翼地攙扶着她往木李樓走去。要不是燕歸晚極力制止,只怕他又要在庭院裏橫抱起自己。幾個大官兒跟在身後更是謹小慎微地伺候,一段短短的路程,弄得衆人頗爲慌張。
木李樓那邊就更誇張了。除了她一人坐定,餘下所有人都裏外忙活,就連燕樂允也都提早抱着孩子走過來,生怕再讓燕歸晚多折騰一截子路。
燕樂施讓書語把中飯傳在炕房那邊,燕歸晚早是被按在火炕上,一動都不讓動。
“你們都不要忙啦,再這樣這頓飯還讓不讓我吃了!”
燕樂施坐到她的身邊,“我就說我過去,九靈那丫頭非說你已經在來的路上。這是什麼天兒?再把你給凍着,你家皇子殿下還不一把火把我這木李樓給點嘍!”
徐墨卿窘笑着低下頭,沒再爲自己辯解一言。這段時日以來,他做了太多“出格”的事。幸好,燕歸晚活了過來!
“我家皇子殿下到底這麼着你們啦?你們各個都這麼說話。你們都跟我告一告狀,我……好歹也是他的妻主,回去我家法伺候!”
燕樂施假意要打她,可手掌落到她的身上就變成了疼惜的摩挲,“晚兒不可亂了分寸,殿下怎是你能隨意輕挑的?”
“無妨,主母,隨她高興就好。”徐墨卿寵溺道。
“這可怎麼使得,殿下再把她慣得越發沒有規矩了。”燕樂施嘴上是這麼說,心裏卻樂開了花兒。
燕歸晚看着燕樂允懷中的孩兒,湊過去逗了逗她,“小姨母,讓我抱抱歸檸妹妹,行不行?”
燕禹城在側忙阻止下來,“使不得,使不得!晚兒你現在身子虛弱,還是別抱了吧。”
徐墨卿也跟着道:“看看歸檸妹妹就好,等你痊癒了,讓你抱個夠!你現在哪有力氣?快別讓小姨母再跟着害怕!”
眼看着一個個都阻攔她,她也只好作罷。遂乖乖地在木李樓中吃了頓中飯。少不得大家紛紛照顧她,當真把她當成重點保護之人。待喫過飯衆人都散去,只有她歪在暖炕上與燕樂施說起私房話。
“那日九殿下把你抱回燕家,我簡直傻了眼。你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地方,整個身子都被刺穿了。那個場面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燕樂施說到動情之處潸然淚下。
燕歸晚幫燕樂施擦了把眼淚,含淚笑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二姨母就別難過了。九殿下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讓你們那麼忌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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