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回:葡萄美酒夜
顯然,魏茫對他們打哪裏來,要往哪裏去,並沒有多大興趣。他在意的是,燕歸晚在朱雀臺能停留幾日。
在魏茫的一再敬讓下,徐墨卿等還是從那僻的隔間遷出來,落座到正中間,觀賞演奏最佳的位置上。
待安置好他們後,魏茫又連向周未和徐墨卿敬了三杯酒,方纔離開隔間,臨出去前,還不忘吩咐鹿三幾言。
被魏茫這麼折騰一遭,周未臉色卻越發好看,畢竟是在往他的臉上貼金。起初,徐墨卿只怕太過麻煩,卻未料到,周未如此深藏不露,也是這朱雀臺的老闆之一。
周未既然是老闆,那麼享受點特殊照顧,也無可厚非,他們便接受下來。
由魏茫和他們飲酒開始,沒過多久,隔間裏已飛觥獻斝。但徐墨卿和周未喝過二巡後,他便執意不肯再讓周未喝下去。簾外候着的鹿三,悄咪咪地走進來,催促過周未好幾次,早該到他登臺表演了。
不知不覺,周未的臉色已透出紅潤,使他看起來更加柔媚動人。在徐墨卿的反覆相勸下,他終於帶着微醉走出隔間,去往戲臺子那裏,準備上臺撫琴。
原本隔間裏還有坤凌和九鶯,但周未前腳一走,她立刻起身跟隨師傅同往,名曰:離戲臺子近一些,可更好地向師傅學習琴藝;九鶯則捂着肚子說難受,未等跟燕歸晚言語,便一溜煙跑了出去。
徐墨卿單手托腮,望着燕歸晚,雙眸裏全是寵愛和歡喜。燕歸晚喫的正熱火朝天,忽一擡頭,登時將箸扔在案几上。
“哥哥還沒有看夠嗎?喫個飯也不讓人消停。”
燕歸晚用手背大咧咧地將口脂抹去,她自己當然不知,這一抹,口脂花掉,雙脣和下巴上皆是印子。
“哎~”徐墨卿忙找了塊帕子,將她固定在自己跟前,小心地替她擦拭乾淨。
“多好看的口脂,幹什麼要抹掉?”徐墨卿笑吟吟道,“不過,晚兒怎麼樣都好看。”
徐墨卿捧着她的腦袋,使她無法動彈,“真是麻煩!東梁的男人麻煩,西洲的女人麻煩!擦粉描眉的真遭罪!”
燕歸晚蹙眉嘮叨,徐墨卿搖了搖頭,忽然就捧着她臉龐吻起來。她被堵住嘴巴講不出話來,唯有眨巴眨巴兩隻眼睛。
但近在咫尺的徐墨卿,卻比她要認真得多。他的喉結在不斷蠕動,深情地向她索吻,淡淡的酒氣夾雜着殘餘的口脂香味。
片時後,妻郎倆終於漸漸分開些,他伸手颳了下她的翹鼻,“這回利索了,我幫你都喫乾淨的。”
燕歸晚還在發愣,半晌未說出話來。
“晚兒不喜歡便罷了,但你今晚真的很漂亮。”
徐墨卿拿過她的一隻手,將手背上的印子也都擦拭掉。見燕歸晚領口開的有些大,她胸前的疤痕稍微露出來些,又將她的衣裳,上下左右一通扯拽。
燕歸晚忍不住笑道:“我大概明白了,哥哥你覺得我漂亮,又怕我太漂亮被旁人瞧見?”
“有這樣誇自己的麼?不知道羞呢?”徐墨卿嘴硬道。
從廊下燕歸晚無意間撞到魏茫,再到他不請自來,席間又多瞟向燕歸晚,徐墨卿都看在眼裏。但也不能憑藉這些,就要認定人家有什麼非分之想吧?
妻郎倆膩歪一陣兒,聽簾外已想起撫琴之聲。那端坐在臺子上的人正是周未,真有種“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伴着那動人的琴聲,從間壁、對過、樓上等各處,紛紛傳來稱讚叫好的聲音,這就是周未能坐穩朱雀臺的原因了。
徐墨卿和燕歸晚也聽得如癡如醉,之前在東梁時沒有機會聽過,竟在這異國他鄉領略到了。
“周郎彈的真好聽。”燕歸晚誇耀道,“咱倆在他琴坊裏那樣胡鬧,他不氣死纔怪呢!”
“他從屏風後走出來,臉色都是煞白的。”
“人家還是這的老闆呢!周郎算一個,魏老闆算一個,金鵬金老闆也算一個,豈不是還有兩位?也不知道會是何等神祕人物。”
“非富即貴。”
“管他們呢,總之你的知己周郎,現下過的很好,哥哥可是放心了?”
徐墨卿點頭稱是。
“那哥哥真的要與周郎痛飲三千杯麼?”
徐墨卿仍笑着點頭。
燕歸晚撇了撇嘴,“那你們倆喝好了,一會兒我帶着九鶯找坤凌玩去。”
“不許亂跑,我會擔心的。”
“笑話,我是你的妻主,你真當自己是西洲男子啦!”
曲畢後不久,周未重回隔間裏來,滿面春風,作勢要與徐墨卿痛飲三千。
坤凌和九鶯二人,不知何時走了進來。她們倆出去的及時,回來的也悄無聲息。
可她二人都不肯落座,燕歸晚歪着頭看向周未,“周郎,你家小徒弟,連坐下來喫些酒菜都不行麼?”
“當然可以。”周未溫雅一笑,“凌兒,你坐下來吧。”
坤凌這才靦腆地坐下,而九鶯則是被燕歸晚直接按坐下的。坤凌捂嘴輕笑,感嘆燕歸晚的做派與她這一身着裝,實在太不相符。
“坤凌,我跟你說哦,你師傅要跟我哥哥不醉不歸。我不喜歡的,你帶着我們,在這朱雀臺裏轉轉,怎麼樣?”
“當然好啊!”坤凌笑道,忽然定眼看向她的雙脣,“咦,燕娘子,你的……”她指了指燕歸晚的嘴巴。
燕歸晚不好意思道:“被……被我喫沒了。”
“沒關係,一會我幫你補上。”
三人邊喫邊竊竊私語,徐墨卿和周未見她們如此,便攆着她們快出去逛逛。
“坤凌,仔細跟着燕娘子,不可有任何閃失!”周未嚴厲道。
燕歸晚白了他一眼,“周郎,你不可這樣的。再說我還需要坤凌看顧?”
周未不敢對燕歸晚造次,只訕笑着,看着她三人離開,頓時隔間裏安靜下來。
“徐郎此番來了萬里城,就多住些日子。當年在東梁,都不曾與徐郎這麼恣意的相處過。”周未熱忱道。
“實不相瞞,我的最終目的地是九源城,我要去往那裏尋一位故人。在這兒權當歇腳,至多三五日足以。”
“不可!我怎麼會放你走!”
“待我辦好事情,折回來時,還會再來的。”
“那不一樣。雖然尋人心切,但你爲了尋這個人,一定等待了好多年,還差這幾日麼?”
“不差,但……”
“我也不多留你們,七日總可吧?好讓我儘儘地主之誼。”
徐墨卿和周未就此暢飲無度,而燕歸晚也隨着坤凌在朱雀臺裏逛起來。
坤凌手持着一張口脂紙,非要將燕歸晚的紅脣補上。可燕歸晚已不再想塗,便拖着長長的襦裙跑在前面,坤凌和九鶯直跟在後面追趕。
“燕娘子,你跑慢些,我快追不上啦!”
“晚主,當心被裙襬扳倒,再摔跤啊!”
三個人在朱雀臺的廊下嬉戲跑動,引來不少公子小姐朝外探首。他們大多都認得坤凌,便以爲燕歸晚也是周未新晉的女徒弟。
燕歸晚提着襦裙轉身,“你不要再給弄啦,你答應我,我就不跑了。”
坤凌無奈地笑道:“答應你!答應你!我執拗不過燕娘子。我們且慢慢逛好不好?”
燕歸晚這才消停下來,與她二人並肩前行。
夜晚的朱雀檯燈紅酒綠,到處歡歌笑語,賓客無數,都是達官顯貴。燕歸晚邊四處環視邊驚歎,她在豐城裏從未見過這等景象。
一時,走到一處緩梯口,坤凌拉住燕歸晚,“燕娘子,那邊咱們就別過去了吧。”
“那邊是什麼呀?”燕歸晚不解道。
坤凌頓時語塞,緩緩道:“那邊是賭坊,裏面的賭局都很壯觀,一局下來,輸掉幾千幾萬兩銀子,再平常不過;當然也有些知名的風塵女,在其中相伴。”
“原來如此。”燕歸晚雖然接受不來,西洲女子地位這麼卑微,居然要供男子享樂。但她身處在這西洲地界上,也不能多說什麼。
“那我們去別處走走吧。”
燕歸晚提着襦裙邁下階梯,一不小心,當真踩到自己的裙襬上,九鶯和坤凌急忙上前將她扶住,才免得讓她摔倒下去。
“在你們西洲做女子真不容易!”燕歸晚發出感喟,“口脂是被我喫的,裙子又把自己給絆倒,哎……”
“這是誰家的娘子,言語竟如此俏皮?”身後傳來一個渾厚的男子聲音。
坤凌率先回頭,見此人,立刻施禮道:“金老闆萬福。”
燕歸晚也跟着轉身,但見那人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昂藏七尺,錦衣袍服披身,較那魏茫更有幾分威嚴。他渾身下上都透露出一個感覺:富貴十足!
燕歸晚穿着襦裙,下意識地卻負起雙手。他習慣了男子向她行禮,面對眼前的金鵬,她有點茫然。見坤凌一個勁兒向她使眼色,才擡起雙手,向金鵬抱了抱拳,“金老闆。”
金鵬一愣,大笑道:“這位應該就是……”
“這位就是咱們未爺的貴客啊!”魏茫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
燕歸晚幾人在階梯之下,金鵬和魏茫則在階梯之上,燕歸晚本就不大習慣屈尊男子,現下又仰着脖子看他二人,遂顯得很不耐煩。
魏茫和金鵬大步走下來,均向燕歸晚唱了個長喏。燕歸晚撓了撓腦袋,只覺得這個場面快彆扭死了。
坤凌向他二人說明來意,金鵬皺眉責怪起她:“坤凌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是帶着燕娘子逛咱們朱雀臺,那賭坊何不進去瞧瞧?”
坤凌臉色憋得通紅,燕歸晚見狀,道:“我不喜賭博,不去也罷。我們去別處轉轉,多有打擾了。”
燕歸晚拉起坤凌就要走,魏茫卻從另一側將她們攔住,他將紙扇一打開,笑道:“哎~燕娘子着急什麼,我和金老闆一起,帶你們進去轉轉,準保你們既開眼界又很安全,怎樣?”
“不怎樣,多謝二位好意,歸晚謝過。”
但坤凌卻忽然改口,道:“燕娘子,不然我們就去進去瞧瞧吧。”
燕歸晚再次審視坤凌和魏茫金鵬,隱約察覺到,這兩個男子竟無意間向坤凌施壓了。
“你想進去麼?”燕歸晚復又問道。
坤凌點了點頭,“咱們進去看看熱鬧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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