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回:都是大戲精
魏茫堆笑着,連連道了幾個“好”字;金鵬卻沒有像他這般思緒外露,但也客客氣氣地帶着她們走進賭坊當中。
若說賭坊之外的朱雀臺是華麗唯美、閒情雅緻,那麼進到這賭坊裏以後,剎那間就變成另外一番天地。
“賭的方式有很多種,有六博術、投壺、抹骨牌、搖骰子……現下最風靡的當屬搖骰子了。”
魏茫挨在燕歸晚的身邊,爲她耐心細緻講解。骰子擊打在骰盅內壁的“嘩嘩”聲,持續地縈繞在賭坊上空,此起彼伏連綿不斷。
但見那一張張烏木長案旁,坐定的賭客們無不是錦衣玉帶。他們有的神情凝重、有的露出貪婪的嘴臉、有的五官緊湊、有的卻是談笑風生、更有甚者,就算輸掉千金萬銀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然而令燕歸晚好奇的是,每張賭桌上,坐莊的人皆是位美豔的女子。她們衣着暴露,姿態諂媚,賭客們卻清一色的都是男子。
燕歸晚駐足在一張賭桌附近,問道:“坤凌,你進來賭過麼?”
坤凌的腦袋要搖成骰子,“我?燕娘子休要拿我說笑,我哪裏有錢啊!”
金鵬哈哈笑道:“怎麼,燕娘子手癢癢了?我們這裏也有女子來賭的。”
他指了指不遠處,四張自棚頂垂下的大紅帷幕下,隔斷出來一個寬敞的空間。
“我們的女客,都在那裏玩兒。”金鵬向燕歸晚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坤凌卻暗暗地拉了燕歸晚一下衣袖,燕歸晚察覺到,衝她笑道:“唔,那就我們兩個去玩一下,過過癮如何?”
“燕娘子來是客,來了這裏想怎麼玩便怎麼玩,贏了都是你的,輸了算我的。”魏茫表現的款款大方。
金鵬也跟着道:“魏兄說的是,不過,輸了不能算他的,德算我的纔行。”
其實自從金鵬和魏茫兩位老闆親自帶燕歸晚踏入賭坊開始,已被衆多雙眼睛來回打量。此女是何人,竟能讓朱雀臺的兩位老闆作陪?
魏茫平日裏露臉的機會多一些,最愛在自己的地盤上撒網,尋覓各色女子。“潘驢鄧小閒”讓他佔盡,總是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抱得美人歸。
但金鵬卻顯少露面,沒有什麼重要事情和特別大的場合,他是絕對不會出現在衆人面前。
周未雖持有朱雀臺的股,算是這裏的老闆,可他的另一個身份,卻更加被人熟知。
五位老闆中,這三人還算常駐在朱雀臺,那幕後還有兩位老闆,衆人一般都不知曉。
燕歸晚哪裏知道金鵬和魏茫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拉着坤凌說說笑笑地便走進帷幕裏來。
這賭桌的莊家換成了一位玉面小生。那小生含笑向衆人行禮,然後候在一側,等待金鵬等制定賭桌上的規矩。
“燕娘子想怎麼賭?賭點什麼呢?”魏茫擠走坤凌,靠近她道。
燕歸晚想了想,“我沒有錢,我不要賭錢,可以嗎?”
魏茫不解道:“那燕娘子想賭什麼?”
燕歸晚拉着坤凌眨眨眼睛,“我贏了話,明日你穿一天的男裝。你贏了話,明日我再穿一天女裝。怎麼樣?”
“燕娘子,你這個賭注可有點重啊!的確比賭錢還要有魄力。”坤凌掩面笑道。
金鵬聽到她們在階梯上的對話,早就生疑燕歸晚等人的來歷。他是周未的摯交好友,知道周未現下正在和徐墨卿豪飲,才忍着沒去打擾他們。
但他心裏放心不下,覺得周未心地純良,萬一結交的人心機頗深怎麼辦?眼前的人明顯不是本國女子,他們來西洲到底有何目的?金鵬不得不多慮,這才逮住在朱雀臺裏閒逛的燕歸晚,想要一探究竟。
魏茫則沒有金鵬想的這麼多,他完全是被燕歸晚那個“投懷送抱”給弄暈了。逮住人家相公不在身邊,便想湊上來親近親近。待深入瞭解以後,若他們與周未關係太好,那便就此打消那個念頭;若他們與周未關係一般,他這賊心就要開動起來。
金鵬和魏茫都瞭解彼此,連招呼都沒有提前打,便不約而同的引着燕歸晚入了賭坊。
可燕歸晚提出的“籌碼”卻跟錢無關,兩個人不禁暗歎,這場賭局該有多無聊。
但二人面色不改,金鵬走到坤凌身邊,魏茫走到燕歸晚身邊,擺出一副要幫助她們的架勢。
坤凌向金鵬兩手在身前一福,“師傅若知我得金老闆指點,不知該多高興呢!”
金鵬未接茬,大袖一揮,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對面的燕歸晚則一頭紮在主位上坐下,魏茫雖然心中不怏,可臉上還是堆滿笑意。
燕歸晚問向那小生:“最簡單的是賭點數大小麼?”
小生謙卑點頭道:“沒錯。”
“那骰盅是你搖還是我搖?”
小生向左望了望金鵬,又向右望了望魏茫。他二人也覺很無奈,兩個賭坊裏的絕世高手,此刻卻陪着燕歸晚在玩“過家家”,還得裝出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燕娘子來定,誰搖都是一樣的。”
燕歸晚信以爲真,道:“我以爲很高深莫測呢,原來這樣就可以呀?”
她說着就要去那小生手中拿過骰盅,可才走出沒幾步,就又被自己的襦裙給絆倒。坤凌欲起身要去攙扶她,卻被金鵬暗暗擋下來。九鶯則在進來之前,就被二人的隨從攔在外面。
這大紅帷幕當中,只有他們四人。魏茫的機會來了,金鵬朝他會心一笑,他立刻奔向燕歸晚,但他還是晚了一步……
一襲着玄黑金絲曳撒服的男子,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他單膝跪地,一隻手將燕歸晚扶起,有些玩世不恭地笑道:“你還能再笨點麼?”
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燕歸晚隨着他那雙黑色長靴望上看去,臉頰上熟悉的刀疤,標誌性的辮子馬尾,居然是……楊廈?
燕歸晚瞪大了雙眼,一時語塞,忽然想起自己這身裝扮,先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想了想覺得不大對,又將雙手護在自己的胸前。再想想這個姿勢更不對,又趕緊轉過身去背對着他。
“你,你從哪裏冒出來的?”
楊廈見她這般,單手撫了撫濃眉,忍笑道:“從你穿着這身在朱雀臺裏亂跑,我就看見你了。一路尾隨跟了過來。”
魏茫愣住半晌,尷尬道:“這個,侯爺……你們……認識啊?”
金鵬也從另一端走過來,躬身叉手道:“侯爺,您可有日子未來了。”
楊廈向金鵬回禮,“是啊,所以我這不就來了嘛。”
楊廈回身睨向魏茫,“魏老闆,我和這位娘子不僅認識,而且淵源頗深呢。”
“你!”燕歸晚旋即轉身,生怕他信口開河胡說八道。
好在楊廈並沒有往下說,金鵬趕緊在其中解圍,一番言語之後,衆人才重新落座。
“那這一局,也算我一份兒,怎麼樣?”楊廈懶懶地說道,一抄椅子,已自顧落座。
燕歸晚想毀局,她不想玩了,她現在就想回去拉上徐墨卿,撒腿就跑,最好一股腦直接奔到九源城纔好!
這楊廈怎麼陰魂不散呢?從留夏關追到屠蘇城,現下又從屠蘇城追到萬里城?他到底想幹什麼?
坤凌謙和道:“侯爺要拿什麼賭呢?”
燕歸晚才發現,坤凌貌似也認得楊廈,這屋子裏的每個人都認得楊廈,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若我贏了,請坤凌姑娘下去撫一曲,燕娘子麼,敬我一杯酒,怎麼樣?”
“那侯爺若是輸了呢?”坤凌緩緩問道。
“你們想怎麼樣?”他雖然說的是“你們”,但眼神卻只望着燕歸晚一人。
“輸了話,你明日就回留夏關去。”燕歸晚拍響案几。
“好!就這麼說定。”
金鵬和魏茫怎麼能讓楊廈輸呢?楊廈近一年未來萬里城,本該屬於他的那份紅利,他一直沒有拿走。金鵬和魏茫深知楊廈的秉性,還拿着這筆錢偷偷放了次印子錢,更從中沒少獲利。
金鵬當然明白,楊廈這次來朱雀臺,就是來取紅利的,他便是五位老闆的第四人。
那小生先教了燕歸晚兩次如何搖骰盅,可到了她手裏卻立馬走了樣。楊廈身子一掠,已拂燕歸晚身邊,道:“來,我教你。”
燕歸晚直向後退了四五步,說了一連串“不”字,最後愣是躲到魏茫身後,嚷着要拿小生骰盅就好。
楊廈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在金鵬和魏茫面前很丟面子,假笑了兩聲又回到交椅上坐定。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骰盅在那小生手中,會是什麼樣結果,唯獨燕歸晚期待奇蹟發生,緊張的手心裏直冒冷汗。
小生將骰盅磕在案几上,問向燕歸晚:“娘子,猜大還是小?”
“大?”她回身看了看魏茫,“大麼?”
魏茫特配合地道:“大。”
對面的坤凌也配合道:“那我也猜是大。”
楊廈抱着胳膊,邪邪一笑,“我只能要小了?那就小吧。”他說的勉爲其難。
結果自然是楊廈贏了,他卻未催促坤凌去下面彈曲子,反而吆喝下人拿酒上來。
很快酒盞就被斟滿,便是這萬里城中最盛名的茱萸酒。
燕歸晚拿起酒杯,“願賭服輸。”隨即,仰起頭一飲而盡。
“坤凌,我們回去吧!”她喝完就想走,楊廈一手攔在她的身前,“回去做什麼?你相公和周未正豪飲敘舊,此刻進去豈不是打擾了人家?”
“我哥哥他不是千杯不醉,我得回去照顧他。”
“可憐周老闆的一片熱忱嘍!”楊廈眉眼一挑,望向金鵬。
坤凌見狀,趕緊笑道:“燕娘子,現在時間尚早,要是賭坊裏你不願意待了,我陪着你再去別處逛逛。我師傅向來不貪杯,今日與你家相公重逢,難得高興,咱們就晚些回去吧。”
“好吧。那咱們快走,不打擾各位啦!”
燕歸晚拉起坤凌就往外跑,楊廈一個眼色遞上去,幾個扈從立刻暗中相隨。
帷幕裏只剩下他們三人,金鵬面色變得嚴肅,“侯爺,他們到底是?”
楊廈也收起笑臉,肅然道:“金老闆放心,他們只是普通人,與未爺是在東梁的舊相識而已。”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金鵬自知這句話問的很冒失,但他還是問了出來。
“在邊關上認識的,是多年的老相識。”楊廈莞爾道,又看向魏茫,“她是我先認識的人,魏老闆,你說該怎麼辦纔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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