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喬山溫猛地站起身,朝人羣走去,馮之馨一時懵了,也跟着過去。
圍着的人越來越多,幾乎堵成了人牆,教導主任醫生在圈中大喊着什麼,氛圍越發緊張。
“讓開,讓開!!”教導主任呵斥道,人牆終於讓出一條道,女醫生橫抱着聞洛小跑向醫務室。
聞洛緊閉雙眼,沒了意識,臉色慘白得可怕。
喬山溫拇指掐着食指指腹,心中緊繃的弦上,彷彿有冷汗一滴一滴地淌過。
喬山溫跟上去時,醫務室門口已經擠滿了人,扒窗戶上看,焦灼等待,七嘴八舌地討論。
“洛洛怎麼了?怎麼會暈倒?”
“不知道啊,抽着血突然就暈倒了。”
“暈血?不會啊,洛洛不暈血,我之前手劃到出血了是她幫我包紮的。”
“低血糖?明明抽血之前她氣色特別好啊。”
“好可怕啊,那次受傷之後她身體好像一直不太好了,千萬不要有事啊......”
喬山溫停在了人羣之外,馮之馨懵地跟了一路,有些氣喘,偏頭看到喬山溫掩藏不住的情緒,腦中的警鐘重重一敲,心中徒然升起一股不平衡感。
喬山溫定定地盯着醫務室門口,眼中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緊張與擔憂。
現在在這裏圍着的人,不是聞洛的好朋友就是暗戀她的人,或是她的曖昧對象甚至說女友,喬山溫就顯得格外另類了,她明明跟聞洛一點關係也沒有,可她臉上的擔憂似乎一點也不比這羣人少。
馮之馨不明白,她很少見喬山溫對誰有過這種多餘的流露。
喬山溫和聞洛是怎麼認識的?她對聞洛什麼時候這麼有感情了?
馮之馨忍不住問:“山溫,你...怎麼這麼關心聞洛啊?你們認識嗎?我怎麼不知道?”
喬山溫沒有回答她。
馮之馨心裏的不平衡感更強烈了,濃濃的失落和灰心,就算是她這個從小到大的朋友,山溫也沒有這樣爲她着急過吧?
在她不知道的時間空間,山溫到底和聞洛發生過什麼,山溫沒有告訴她。
或者說,山溫也和很多女生一樣,暗戀着聞洛,所以看她有事就會不由自主地爲她着急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馮之馨立馬推翻了自己這個荒唐的想法。
大約過了幾分鐘,教導主任從醫務室裏出來,被一擁而上的學生圍住問聞洛是什麼情況,他皺着眉,大聲道:“病人在裏面,你們在這吵吵鬧鬧的成什麼樣子,不要堵在這,該體驗就回去體檢,該去上課就去上課,不要站在這兒妨礙公事!趕緊回去!”
邊驅趕着圍着的學生,教導主任眯了眯眼,瞧見定定站着的喬山溫,擺手招呼她過來,“山溫,過來一下。”
喬山溫走過去,頷首,“主任。”
主任從口袋裏拿出皮夾,掏出張二十元,塞給她,“麻煩你去食堂買份早餐,帶進去給聞洛。”
“好,”喬山溫剛要答應,不遠處忽然有人喊道:“不用!”
女生小跑過去,她手裏拿着一罐八寶粥和一瓶甜奶。她靦腆又緊張地對喬山溫說:“會長,不用買了,我這裏有的,可以麻煩你送進去給洛洛嗎?洛洛喜歡喫這個的。”
喬山溫遲疑片刻,主任將錢放回皮夾,說:“也好,那就這樣吧!”
喬山溫也應下,“好。”
主任繼續趕人,“閒雜人等趕緊回去,不要堵在這!”
喬山溫推門進入醫務室,馮之馨跟她在身後。
聞洛醒了過來,臉已經恢復了血色,坐在牀上同校醫講自己剛纔暈倒時的感受:“原本好好的,沒什麼不舒服,就抽血的時候,看到血被吸到管子裏,忽然特別怕,犯惡心,頭暈目眩的,一會兒就沒意識了。”
“現在有感覺到不舒服嗎?”
“沒。”
校醫說:“這是暈血啊。”說着,他給剛推門進來的主任投去一個讓他放心的眼神,“不是什麼大問題。”
主任這才鬆口氣,要是聞洛在他這出了什麼問題,他這輩子也就不用幹了。
聞洛覺得很奇怪,“我之前不暈血啊。”
“暈血一般都是後天造成的,是一種恐懼症。”校醫解釋說:“一般都是受到過精神刺激,比如說啊,看到了過於血腥的場面,或者自身失血過多極度恐慌,這些都有可能造成暈血。你平時要注意了啊。”
“啊......”非常有道理,聞洛暈倒前,腦子裏就浮現了自己被捅刀子那晚的畫面,血幾乎染紅她整件襯衫,那時她真以爲自己會死的,怕極了,現在還心有餘悸。
那這是不是也說明,自己心裏承受能力不太好啊,聞洛有點鬱悶。
主任對聞洛說:“好了,保險起見,你先別亂走動,先在這休息一下,喫個早餐,欸,山溫。”他看向喬山溫。
山溫?
聞洛這才注意到有人進來了,居然是喬山溫。她安安靜靜的站着傾聽了不知道多久,此刻眼神有些黯淡。
她聽到了校醫剛剛說的?她在愧疚嗎?聞洛想。
“山溫,你留下來照顧一下她,要是有什麼情況,要及時向老師彙報。”
喬山溫應下。
教導主任和校醫有別的事兒出去了,這房間就只剩下聞洛喬山溫馮之馨三人。
氣氛說尷尬也不算尷尬,聞洛看喬山溫的眼神裏全是興趣。
“會長?”她沒了病態,笑意頗深,和幾天前在閱覽室欺負喬山溫的聞洛一模一樣。
聽聞洛這聲會長叫得如此熟絡,馮之馨心裏更不舒服。
原來山溫真的和聞洛認識,卻從未跟她提起過。
喬山溫沒說什麼,走過去把袋子遞給她,“喫早餐吧。”
聞洛瞧了眼,拎着接過,但沒打開來,盯着她看,“怎麼是會長給我送早餐?”
“不是我買的。”喬山溫想起剛剛那女生害羞緊張的模樣,冷聲說:“別人買給你的,主任讓我幫忙送進來。”
“啊,這樣。”聞洛說:“有點失望,更想是會長太擔心我,親自給我買的。”
這人太愛笑,撒嬌的話張口就來,喬山溫偏過頭去,不想看她。
或者說,出於某些羞恥的心理,不敢看她。這是馮之馨悄悄觀察得出的結論。
她認識喬山溫很久,見到的多數是她平靜無風的水面,以至於一丁點波瀾或異樣,都會被她捕捉到。
馮之馨越發的緊張了。
聞洛瞧那人不迴應自己,輕笑一聲,語氣輕緩,“會長,主任不是叫你關心我,怎麼問也不問一句。”
喬山溫:“剛剛聽到了。”
剛剛聽到了,她已經沒有什麼難受的地方。
“那能一樣麼?”聞洛眉眼聳拉了下去,顯得委屈得厲害,“其實我很難受的,但說給那倆老頭聽有什麼用,說給會長聽纔有用。”
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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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詫異。
聞洛自顧自地抱怨說,“給我扎針那護士特不熟練,扎我扎得特疼,手都腫了。”
“我現在頭暈,噁心,難受想吐,早餐喫不下去。”
喬山溫凝眸打量她,辨別她說的是否是真話。
這人有目的時候總愛把事情說得誇張,把自己說得可憐,但不難看出她眼中藏着狡黠,就像前幾天在閱覽室,上一秒剛可憐兮兮地訴說自己的難過,下一秒就張口咬人。
不舒服爲什麼說給主任沒用,說給校醫聽沒用,一定要說給會長聽?
明明剛剛纔跟別人說完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了,面對會長,又變得哪哪都不舒服。
就是故意的。
喬山溫不知道該應她什麼,又莫名地無法忽視她對她說疼,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心理,聞洛明明就是故意的,但還是無法忽視她。
或許是因爲聞洛是因爲她才暈倒,好好的身體因爲她才虛弱,因她才患上暈血這種恐懼症。
她需要負責。
喬山溫很少說安慰的人的話,不知道怎麼安慰人,心中的糾結無人能懂,好半晌才僵硬地說出安慰的話:“那你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很快就不難受。”
聞洛眨了眨眼睛,並不是很滿足口頭上的安慰,“不夠,還是會難受的。”
喬山溫:“那你要怎樣?”
“什麼叫我要怎麼辦啊,”聞洛眼睛彎彎的,理直氣壯道:“應該是會長你來想應該怎麼辦纔對啊。”
聞洛又說:“要不會長,你滿足我一個願望?”
本應該馬上拒絕的,喬山溫卻像是接受般沉默了,等她繼續說下去。
聞洛瞭然一笑,然後想,什麼願望才能過分一點,讓喬山溫這種傲嬌又矜持的人覺得恥辱、難以接受。
瞥到了一旁放着的早餐,靈光一閃,聞洛說:“這樣,會長你給我送一學期早餐怎麼樣?”
喬山溫愣住,這要求顯然超出了她的預料,聞洛看她驚愕,笑得更開心,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喬山溫是什麼人,淮中最矜持最高傲的天之驕女,從來只有別人舔她,她哪做過天天給人送早餐這麼卑微的事兒,她的自尊心准許她接受麼?她該怎麼承受別人的眼光?
想着,聞洛又添了幾個更過分的要求:“要會長你親自買的,親自送到是15班我的座位上來。”
比喬山溫更震驚的是馮之馨。
在校園裏,送早餐是多麼一件令人遐想引人八卦的事情,不用說就知道多曖昧。
別說她們倆是同性,這事兒發生在聞洛身上,就是同性才勁爆。
馮之馨忍不住出聲:“我、我沒聽錯吧?一學期的早餐,這也太過分了吧??”
聞洛聞言,只是淡淡地掃了眼她,目光很快又回到喬山溫身上,兩人這般對視着,聞洛不再言語,笑意卻愈發地深。
聞洛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桃花眼含情脈脈攝人心魂,此刻笑意極深,彷彿暗藏了深意。喬山溫敏感地聯想到某些難以啓齒的祕密,心狠狠一跳,不得不躲開了聞洛炙熱的視線。
聞洛對喬山溫無緣無故提要求,在旁人看來是無理取鬧,只有喬山溫才知道其中的緣由。
喬山溫知道,這是她該承受的。
可馮之馨不樂意,看聞洛脾氣好,爲喬山溫打抱不平,“聞洛,你不能這麼欺負人吧?”
聞洛皺了皺眉,覺得太吵,終於理會馮之馨,偏過頭去,“啊,這位同學你可能——”
“好,”驀地,喬山溫應下了這無理要求,阻止聞洛繼續說下去。她彆着眼,難爲情地啓脣吐出幾個字:“我幫你帶。”
聞洛從怔楞中回過來,莞爾一笑。
她果然很害怕啊。
馮之馨:“???”
馮之馨應很大,不可思議地對着喬山溫說着什麼,喬山溫看着地面,耳邊鬧鬧哄哄,她聽不清馮之馨說了什麼,但那人的一聲輕笑卻精準無誤地落入她耳中,彷彿在她耳邊吹氣。
明明沒做什麼,喬山溫卻有些招架不住。
得到滿足的聞洛哪疼哪不舒服全好了,站起身,將八寶粥插管喝起來,臨走前,還與喬山溫真摯道謝:
“謝謝會長這麼體貼,我已經開始期待以後每天早上按時來上課了。”
一陣風吹過,窗簾隨之搖曳,髮絲飄舞,惱羞而燥紅的耳朵完完全全展露在空氣中,可惜,聞洛走得着急,沒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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