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這件事不必再多說了,一切都歸功於神奇的趙桓。在他的領導下,种師中敗亡,姚古敗亡,這讓金國更清晰地看清了宋朝的現狀。這些還是次要的,對於怎樣搞定金軍,解除女真人的威脅,趙桓還有更創意的表現
在金軍從開封撤退的時候,趙桓悄悄地挽留了一會兒金國的使者蕭仲恭,塞過去大筆金銀財寶以及一封信。信是寫給現任金國高級軍官耶律餘覩的,趙桓希望耶律餘覩回憶從前,你是遼國的皇族,遼亡於金,你難道不想報仇嗎?
我可以配合你——————!
這封信被蕭仲恭上繳給了完顏吳乞買。
吳乞買的驚詫遠遠大於憤怒,這一刻他深深地看清了宋朝皇帝的本質了,那一定是個腦殘片喫多了殘障青年。
想反間很正常,但最起碼要找個靠譜的通信員吧,你不能用金國的官方大使替你送策反信給金國的大將吧?!
並且嚴重提醒下,要精確掌握被策反人的實際情況。耶律餘覩是遼國皇族不假,但一來被遼國皇帝逼得家破人亡;二來這時在金國的地位比在遼國時更高,以剛剛過去的第一次伐宋戰爭爲例,金軍的左路軍主帥是完顏宗翰,元帥右都監就是耶律餘覩,是左路軍裏的第三號人物。
宋朝得拿什麼條件才能收買,僅僅是所謂的“國恨家仇”?這件事之後,我把宋欽宗趙桓的一生重新審視了一遍,可以公佈一個真理了。
——趙桓這一生沒做過一件正確的事,從他走上神壇當皇帝開始,直到他死,絕對沒有一件是正確的。其中包括殺六賊。
殺六賊的時機沒掌握好,殺得太晚了,比如童貫,絕對不能讓他帶着正規軍去追趕趙佶,險些造成江南小朝廷。而且殺完之後,做得更錯。他把六賊的子孫親族都發貶到了江南,把被六賊歷年外貶的官員子弟們赦回京城。
京城不久之後會發生什麼,大家都知道吧。
儘管這不是趙桓主觀意願去做的,但他就是做了。這說明了什麼呢,只能說他是個震古鑠金獨一無二的衰仔,無論誰只要和他貼邊,都會死得超難看。
截止到這裏,趙桓、以及宋朝官方在東京保衛戰之後的舉措都做完了,他們成功地壓制了己方的振作分子,讓李綱、种師道等人屈辱地活着,並且完美地激怒了金國,讓對方沒理由不再次發兵侵略。時間一天天地過去,公元1126年,宋靖康元年的八月份臨近了。
八月,是一切的終結月。在這之後,神州板蕩中原陸沉,漢人史上前所未有的恥辱即將到來。在這之前,我們要稍微回頭望一眼,看看曾經的國之少年們,他們都怎麼樣了。
前面提到了張俊,那麼從他開始吧。种師中全軍覆滅的那一天,張俊率領前鋒營在亂軍中殺出了一條血路,從幾萬金騎中突出重圍,且行且戰,一路向南。
到達烏河川時,他們又遇上了金軍。這時張俊身邊只剩下了幾百人,人困馬乏各帶戰傷,以常理度之他們死定了,想跑都沒了力氣。
張俊在這種情況下率軍出擊,向金軍主動挑戰,以幾百人的戰力再次衝破重圍,在他身後,地上躺着金軍500多具屍體。
他回到了國內,在信德附近修養部隊。他關注着局勢,默默地等待自己的機遇。他是聰明,更是機敏的,不久之後,他準確無誤地找到了自己一生事業的起點。
劉光世的日子過得有點苦。幽燕戰役之後他老爸被撤職,他本人因爲失蹤連降三級,這意味着他的衙內生活到頭了,並且要到基層去從頭幹起。
他回到了西北。
一年多的時間裏,劉光世打起精神踏實工作,先是親自出馬剿匪,把在浚州搶劫的河北籍巨匪張迪打散,這讓他官復原職,重新當上了鄜延路馬步軍副總管。
看來衙內的人脈還是很廣的,一次剿匪就升到了三級的官。之後金軍圍困開封,西夏也沒閒着,乘機發兵西北,想趁火打劫。劉衙內當時駐紮在杏子堡,正好是西夏的進兵要道。話說劉光世在有壓力有動力的狀態下還是非常可怕的,在杏子堡他把西夏人打得灰頭土臉往回路。
劉衙內再次高升,榮任侍衛馬軍都虞候。
他將在西北等待機遇,不久之後天下大亂,每個人都無所適從,而劉光世卻超級敏銳地看準了一條光明之路。
這條路在當時只有他敢走,這是劉光世最了不起的地方,他的一生都是這麼的準確,他在聽話與不聽話之間搖擺,要命的是,他每次都能準確無誤地判斷出什麼時候聽話,什麼時候應該不聽話。無論是聽,還是不聽,都讓他加官進爵,富貴終生!
這段時光裏,最幸福的人是韓世忠。他在失意鬱悶中突然得到命運的青睞,遇到了一生中的摯愛。那是在平定方臘之後的慶功宴上。
宴會設在京口,“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王安石的詩可以當帳薄可以當地圖,一看就知道,是在長江邊。
宴會的規格很高,席上有禁軍、西北軍的高官,有搶他功勞的辛興宗,有即將登上人生之巔的童貫,當然,也有官妓。
官妓,是古代官員們的一種富利設施,一般來說只接待官員,不對外開放。她們有的是被抄家的官員女眷,有從小被特殊培養的女孩兒,無論是出於培養還是官宦子弟的素質,她們都有不錯的文學水平,可以陪着政府官員們討論人生做做遊戲。
不說這些操蛋制度了,繼續韓世忠的這次宴會。
韓世忠是承節郎,上這種席面很勉強,他也沒心去應酬那些高官,一個人躲到角落裏喝酒喫肉。那樣子,說他落落寡和很孤單可以,說他灑脫自在很自我也成,反正他遊離在人羣之外,而光怪陸離的歡場裏,也沒有誰去在乎他這個小人物。
生擒方臘又怎樣,仍然只是個馬仔而已!
就在這時,有一個官妓離開那些大人物,向他走來。這個女孩兒敬重他,崇拜他,在他最失意落寞的時候歡娛了他,而他也在這個女孩兒的身上找了很多的共同點。
這女孩兒的父親兄長都是宋朝的武官,在對抗方臘的戰爭裏失敗,這是個罪名,足以讓沒有根基的官員掉進萬丈深淵,這女孩兒的家被抄了,她成了官妓。可這並不能改變她,她生有神力,開硬弓射200步,弓馬嫺熟,即使放在禁軍裏也是頭等戰士。
兩個同在困頓中的人相遇了,他們走到了一起,韓世忠替她贖身,娶她爲妾,之後戎馬倥傯,這個女孩兒陪他走過了前半生。
她姓梁,相傳名叫紅玉。
平定方臘之後,韓世忠調防了,從西軍調進了禁軍,成了京城裏的精銳。時間回撥,當完顏宗望的東路軍殺奔開封城時,京城裏的精銳在幹什麼呢,相信大家都還記得,一個叫梁方平的死太監,帶着他們去了黃河的北岸。
據說是要阻敵軍於國門之外,讓黃河真正變成天險。
這次行動簡直是個災難,梁太監在黃河岸邊縱酒狂歡,當金軍臨近時直接逃跑。可惜他慢了點,金軍的速度太快,追了上來。當時千軍萬馬亂成一團,絕大多數的宋軍只想着逃跑,有一個人卻不一樣,他揮舞長戈殺透重圍,衝過了對岸,沒急着跑,而是把橋燒了。
燒完之後,他更是與衆不同,沒有四散開逃跑,而是和金軍賽跑,搶先一步跑回了開封城。這在當時沒幾個人敢做或者能做到,第一和金軍騎兵賽區跑難度很大;二來誰都知道開封是金軍的主攻目標,這時回去不異於自投羅網。
韓世忠進開封城時,宋朝的皇權剛好交接完畢,他被新皇帝召見,諮詢前方戰報。如此這般,他升官了,成了武節大夫,參與了之後的東京保衛戰。
金軍退走之後,整個北方治安大亂,不去說私人性質的強盜武裝,連正規軍都造反了。當時勝捷軍被金軍擊敗,監軍執行戰場紀律,把將軍張師正砍了,下面的軍校立即譁變,幾萬人造反,淄、青兩州的失去控制。開封城沒辦法,再沒人也得去剿匪。
韓世忠就在這次的行動中。
照例他仍然是前鋒,帶着幾百個人渡過淄水河,向叛軍靠近。那可是幾萬人的正規部隊!韓世忠想了想,把鐵蒺藜拿了出來,扔在了身後的岸邊,他命令“進則勝,退則死,走者命後隊剿殺。”完全是破釜沉舟不留後路。
第二天,韓世忠帶着這幾百個人出發,正面挑戰幾萬人。
這個比例讓人絕望,查一下古今戰史,能在這種比例獲勝的人哪怕有,也都是鳳毛麟角,並且一生只幹過一兩次。韓世忠不一樣,他把這種事幹到了一個空前絕後的地步。
他習以爲常。
這輩子韓世忠就沒打過以多欺少的仗,每次都是以少勝多,別管內戰外戰都一樣,換女真人上來也一視同仁。對於這一點,很久以後他的那位戰績比他還強的同事也很鬱悶,他的韓二哥把全世界都騙了,哪怕在宋朝內部,也沒人敢想信鼎盛時期的韓家軍居然只有……那麼點兵力。
但卻控扼長江,阻敵於第一線!
回到這次剿匪現場,他把這支叛軍惹火了,這幫人沒法穿越到幾十年後知道他韓世忠是何許人也,他們就知道自己是幾萬人的正規軍,哪怕是叛變了,也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吧,幾百個人就想來剿我們?!衝動中,他們的首領,原校級軍官李復擺開陣勢決定親自出馬。
……悲劇開始,別說是他,就連以後的金國四太子殿下敢把身體暴露在韓世忠的視線裏都有生命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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