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野狗見他實在憋得辛苦，湊到他跟前好奇地問：“你真能忍得住？”
何厝手上動作不停，嘴上說着：“忍得住忍不住，關你什麼事？”
心裏想的卻是：忍不住也得忍……
“哎呀，我就是好奇，問一下而已，別這麼冷漠嘛。”
何厝扒開他搭在肩上的手臂，“好奇害死貓。”
見他轉頭就走，野狗在身後不依不饒，“唉，你別走啊，我們再聊聊唄。”
何厝充耳未聞。
—
沒了何厝的每日一“打擾”，李希冉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習慣。
週末，她跟陳末約了火鍋，閒聊時說了這件事，最後，她總結道：“所以，我這是被冷落了？”
“人家還願意偶爾搭理你就不錯了，要是換成我聽到林安跟人說我是他妹妹……”陳末邊說，邊握緊拳頭，“我直接拉黑！”
李希冉：“……”
“你傷了人家的自尊心，還不許他生生悶氣發泄發泄了？”陳末繼續說，“畢竟你們現在最多也就算個朋友，他又不能明着跟你抱怨，你說是吧。”
李希冉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嘶，我怎麼覺得你話裏有話呢。”
陳末笑了笑，跟她賣起了關子，“點到即止，自行體會。”
李希冉蚌住了，一整個大無語，“那我今天叫你出來幹嘛？”
一口鴨腸下肚，陳末不緊不慢地開口：“喫火鍋啊。”
李希冉：“……喫喫喫，就知道喫，我拿你來有什麼用？”
“唔……當花瓶吧？”
這人怕不是被月老的紅線纏住了吧？
李希冉在心裏吐槽。
“你知道你現在，在我眼中是什麼嗎？”
“什麼？”
“孔雀。”
陳末沉迷美食無法自拔，頭也不擡地回道：“多謝誇獎”
“……”李希冉看着對面埋首大快朵頤的陳末，又問：“你看我像不像烏魚”
——無語。
陳末擡眸，嚥下口中的食物，然後明知故問：“你咋了？臉這麼黑。”
李希冉深吸一口氣，假笑道：“我自己滋的墨水。”
“哦。”
“……”
—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網上出現了許多關於何厝的不好的言論，等到林安意識到事情不簡單的時候，已經晚了。
午飯過後，林安逮着機會把人叫到了會議室。
他不確定何厝是否看到了網上那些流言，只能先探探他的口風，委婉問道：“最近，怎麼樣？”
何厝被問得一頭霧水，“什麼怎麼樣？”
“就是……”林安斟酌了一下措詞，“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哦。”何厝想了想，說：“有一件。”
“那你，有什麼想法嗎？”
“我沒什麼想法。”
林安看着他，半晌沒說話，“所以……你不在乎？”
“在乎？”何厝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說，“有什麼好在乎的，我又不缺錢。”
“哈？”現在輪到林安一臉懵了，“等一下！我們說的，是同一件事情嗎？”
何厝眉頭微蹙，有些無語，“我哪兒知道你說的是哪件事。”
林安語噎一瞬，“那你說的是什麼事？”
何厝不欲與他多說，直接拿出手機，把下午收到的還未來得及刪除的短信送到林安面前。
幾乎是一瞬間，林安就認出了這個電話號碼。緊接着，他看完短信內容，嘭~~~~炸了。
“我靠！謝寧這狗賊，挖人都挖到我頭上，真當我wg沒人啊。”
他說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立馬飛到謝寧面前狠揍他一頓，才解氣，“看我今天不弄死tm的這狗b玩意兒。”
急匆匆走到門口，林安纔想起來，何厝的手機還在自己手裏，“哦，對了，還你手機。”
看着他消失不見，何厝才恍然：原來他找自己不是因爲這件事。
那是因爲什麼呢？
這個問題，何厝在晚飯前有了答案。
剛一坐下，野狗就湊到他旁邊，明知故問：“嘛呢？”
何厝往旁邊挪了挪，不想搭理他。
“來打遊戲啊。”
明明纔剛訓練完……
何厝淡聲拒絕，“不來。”
“來嘛來嘛，反正無聊，喫飯也還有一會兒。”野狗嗲聲嗲氣說完，聽得何厝一陣惡寒，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何厝冷着臉，從喉嚨深處發出一個字音：“滾。”
野狗不但不聽，還變本加厲，“不要這麼兇嘛？”
“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何厝咬着後槽牙，兩個字兩個字地往外吐。
野狗捂着胸口，作出一副受傷的表情，“終究是錯付了。”
言罷，卒，享年二十五歲。
何厝：“……”
—
餘洋的試探，北辰關切的目光，野狗的無厘頭……何厝心思敏銳，怎麼可能發覺不出他們的反常表現。
懶得跟他們繞彎子，何厝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野狗一秒正經，“沒有啊，怎麼會這麼問？”
何厝：“你不正常。”
野狗：“我正常的時候很少。”
何厝：“……”
恰好經過餘洋補充道：“現在網絡這麼發達，要真有什麼事情，我們即使是想瞞也瞞不住啊。”
何厝探究地在他倆之間來回看了幾眼，沒看出什麼破綻，暫且相信了他們的話。
李希冉給他發來消息時，何厝正在打貪喫蛇。
忘了開消息免打擾，消息框彈出來剛好擋住了他的視線，下一秒，他便一頭撞死在了一條剛出生不久的小蛇身上。
皺了皺眉，何厝切換到微信界面，等看清是誰發來的消息後，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點開對話框。
冉:“你沒事吧？”
我應該有什麼事情嗎？
何厝壓下心中的疑惑，回道：“我沒事。”
一旁，野狗湊過來，張嘴就是一問三連：“你幹嘛呢？你蛇王呢？歸西了？”
何厝覷他一眼，“不會說話就閉嘴。”
野狗：“那我換句話，你怎麼不玩蛇了？”
“……關你屁事！”
被他吵得頭疼，何厝索性換了個離他遠的位置坐。
眼睜睜看着他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野狗：“……”
他被討厭了？
唔……哭唧唧……
這邊，一頭霧水的何厝打開微博，直接搜了自己的名字。按熱度大致瀏覽了前面幾條評論最多的微博，頓時恍然大悟。
微博上，最不缺的就是生事者和墊腳者。熱度最高的一篇微博，洋洋灑灑百餘字，大致意思可以歸納爲：因爲timo，所以wg才失去了獎盃。
因爲何厝的失誤，wg無緣冠軍，這是事實，但經過博主的一番渲染加工和黑粉的有意帶節奏，何厝就成了拖wg戰隊後腿的罪魁禍首。評論區的留言也是呈兩極分化，有的粉絲看不下去，幫何厝說話，結果卻被網友羣起而攻之。
從比賽結束到如今，一個多月過去，除開當天的一條微博，何厝再沒有發過任何言論，不管網上如何嘲笑詆譭辱罵他，他都沒有出現過。
微博顯示的最近一次登錄時間也是在一個月之前。
有人將他這種長期不上號的行爲稱之爲逃避現實。
然，事實並非如此。
何厝並不常玩微博，不知道網上對他的諸多言論，因此才錯過了最佳的闢謠時機。
何厝鮮少翻會看評論，但他今日卻異常有耐心。
看完微博下的所有評論，何厝在心裏道了一聲：果然。
不過，對他來說，影響並不大。
畢竟，再難聽的話，他也不是沒有聽過。
“做不到讓所有人都喜歡，那就努力做好自己。”
這是李希冉給他發的最後一條消息。
噼裏啪啦打了幾十個字，在按下發送鍵的前一秒，何厝突然想起林安之前跟他說過的話：“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必須做好被人罵的心理準備。”
幾分鐘後，何厝將打好的話逐字刪除，然後退出了微博。
第二天，官方親自下場，用一段視頻堵住了所有非議之人的嘴。
—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
立秋既過，暑氣依舊。
與秋天一起如期而至的，還有國慶節。
最近正是kpl的常規賽期間，陳末跟着林安一起去了比賽現場，而李希冉則是回老家看望家中的老人。
整個國慶，她基本都宅在家裏，除了追劇就是刷小視頻，哦對，還有看比賽。
晚飯後，正好趕上kpl的直播。
李希冉剛坐下沒多會兒，李媽媽也坐到了旁邊。她盯着電視看了老半天也沒看懂，於是將目光轉向了旁邊的李希冉，“一天天的，啥事兒不做，就光看些這種東西。”
李希冉：“你不懂，這叫遊戲直播。”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你有看這個的功夫，還不如出去找個男人。”李媽媽又開始了每日的花式催婚，“你看看人家小末，國慶節都跟男朋友過，就你一天天呆在家裏，不知道的還以爲你等着過年喫肉，在養膘呢。”
李希冉被她念叨煩了，忍不住懟了一句：“那男人又不是我說找就能找到的，慌有什麼用。”
“找不找得到我不確定，有沒有用我也不管，我只知道你要是不出去就找，那就一定找不到。”
李希冉悶聲不開腔。
“你說你都快三十的人了，隔壁棟你王阿姨，人家女兒跟你一樣大，孫子都抱二了。你再看看我，想抱個孫子，結果連女婿的影子都沒瞅見一個。”李媽媽說着說着，就開始了煽情模式，“說到這個，你知道我這頭上的白髮怎麼來的嗎？”
李希冉敷衍地問：“怎麼來的？”
李媽媽：“想孫子想的。”
李希冉：“……”
這天沒法兒聊了。
“所以，你什麼時候把女婿給我們帶回來？”
忍無可忍，那就繼續再忍。
李希冉深吸一口氣，張嘴就是一句：“這不正看着呢嗎。”
說話間，鏡頭恰好切換到何厝的畫面，她指着人脫口而出，“吶，你要的女婿。”
這話甫一說出口，李希冉就愣住了，不過還未等她仔細反思自己何出此言，思緒便被一旁的李媽媽驟然打斷。
她嘀咕着：“挑肥揀瘦，我還以爲你要找個大富豪呢。”
“打遊戲也不差啊。”李希冉下意識維護道，“打遊戲也能拿獎牌，職業偏見要不得的哈。”
李媽媽一臉的莫名其妙，“我說什麼了嗎？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李希冉乾笑兩聲，故作糊塗，“有嗎？”
懶得跟她爭辯，李媽媽轉而仔細端詳起畫面中的人來。
寥寥幾個鏡頭，卻也足以讓她看清對方的長相。
不看還好，這越看，她心中的疑問就越大。
先是看了看鏡頭裏面的何厝，又看了看穿着睡衣不修邊幅的李希冉，李媽媽半信半疑地開口，“這一看就還是個孩子……人挺俊一帥小夥，真能看上你？”
李希冉一聽，立馬不樂意了，反駁道：“怎麼就看不上我了？”
李媽媽給她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毫不留情地打擊道：“老牛喫嫩草，也要拿秤掂量掂量自己有多重。人家看上你？那是圖你長得好看還是圖你有車有房有存款？”
李希冉被她媽懟得啞口無言。
就事說事，人身攻擊算什麼英雄好女！
她在心裏無聲吶喊：您可真是我親媽！！！
“難道在您心裏，您女兒就這麼差勁嗎？”
李媽媽一點沒給她留面子，“至少在找男朋友這方面，”說着，還故意停頓了一下，隨即煞有介事地補充，“確實挺差勁。”
李希冉：“……”
這家她估計是待不下去了，乾脆現在就捲鋪蓋跑路吧……
要不是李爸爸及時回來，估計她母女倆得就這個問題舌戰三百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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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腳纔跟家裏謊稱何厝是自己男朋友，以至於她看見到人都覺得心虛。
然，更讓李希冉覺得荒誕的是，沒隔多久，她就收到了來自何厝的告白。
這事兒換了誰，都覺得難以相信。
這場突如其來的告白髮生在一個再平常不過的週末。
那天是陳末的生日，她組了一個小型party，邀請了wg戰隊的所有隊員。
而更巧的是，這兩天陳末的車被限號了，李希冉無奈只能答應給她當一日司機。
飯席上，衆人正聊得興起，不知道是誰先提了一句，問陳末和林安打算什麼時候結婚，之後話題便一發不可收拾。嬉笑間，陳末突然將話題轉向李希冉，側身小聲問她：“對了，你上次那個相親怎麼樣了？”
結果卻不想被旁邊的北辰聽到了，他又給重複了一遍。
話音未落，包廂裏瞬間鴉雀無聲，衆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李希冉，野狗和林安卻是把目光轉向了一直很少開口說話的何厝身上，見他只朝李希冉看了一眼就低下頭，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衆人的注視下，李希冉緩緩吐出三個字：“不合適。”
“不會吧？”陳末將信將疑，她用餘光朝何厝那邊瞅了兩眼，眼裏閃過一絲促狹的光，然後繼續道：“我聽我媽說，那人條件還不錯啊，有車有房，年薪百萬欸！真就一點發展的可能性都沒有？”
聲音不高不低，卻能讓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聞言，何厝身體一怔，擡頭看向李希冉。視線相觸那一瞬，想問的問題堵在嘴邊，遲遲開不了口。
“哇……”北辰不合時宜地發出一聲感嘆，他好奇地問李希冉：“那個人帥嗎？”
“應該算是帥的吧。”李希冉回憶了一下。
“那不就是妥妥的高富……唔……”
兩人一人一句地說着，何厝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下來，野狗見狀忙伸手捂住北辰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哈哈。”
李希冉擡眸，視線與何厝恰好對上，神情微愣了一下。
這點小細節自然是逃不過一直盯着她看的陳末的眼睛，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收回視線，李希冉見陳末還想繼續問下去，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她，無聲說：“差不多就行了。”
陳末看了看一臉嚴肅的李希冉，抿脣做了一個拉拉鍊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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