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事 第332節 作者:未知 見侄女跑了,許昀很絕望。 這是他的院子,他沒辦法跑啊。 而一聽“炸物”二字,他不由就想到了這位蔡姑娘前日裏炸出來的韭菜盒子—— 那一隻韭菜盒子之大,一隻碟子都盛不下。 他當場就忍不住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疑問—— 這究竟是韭菜盒子,還是韭菜箱子? 這麼大的玩意兒放進鍋裏,鍋恐怕都會覺得自己被爲難了吧? 何況是喫的人呢。 偏偏對方一炸還炸了十來個。 最終是拿刀切了,由院中衆人分食,纔算沒有浪費。 “還是先下完這局棋再說吧……”許昀暫時選擇了逃避。 蔡錦這纔想起棋沒下完,趕忙坐了回去。 她下得很認真。 最終還是許昀贏了。 這倒也沒什麼可意外的,畢竟這位許先生本也不是個會因爲對面坐着的是個女子,便手下留情的人。 但她就是覺得這樣的許先生很好。 “以後再不能同許先生下棋了,倒覺得有些遺憾呢。”蔡錦握着茶盞,笑着問道:“臨走之前,我能問許先生一個問題嗎?” 許昀奇怪地看她一眼:“你又不回江南,怎說得像是日後再見不到了一般?” 蔡錦幽幽嘆了口氣:“先生又不出門,能見到纔是怪事了咧。” 雖是同在京城中,但她這一走,便是一輩子再見不到許先生,都是極有可能的事情啊。 許昀聽得一噎,旋即又不禁覺得,確實是這麼個理兒…… “我能問先生一個問題嗎?”蔡錦再次道。 “有什麼能問不能問的,想問只管問便是了。” 但回答不回答,可就看他心情了。 許昀神情閒適地喝着茶。 蔡錦將身子往傾了傾,眼中閃着好奇的光芒,輕聲問道:“先生……那個人究竟是誰呀?” “哪個人?”許昀聽得雲裏霧裏。 蔡錦的聲音更輕了:“先生心裏藏着的那個人啊……” 許昀臉色一凝,好一會兒才道:“小丫頭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蔡錦坐直了身子,輕輕嘁了一聲,先生不敢承認呢。 許昀斜睨了她一眼,突然想到了什麼似得,嘆道:“真若說的話,倒是確有那麼一個人,始終被我奉於心間,一日不曾忘卻……” 蔡錦眨了眨眼睛。 下意識地否認之後,又願意說一說了? “先生,我可見過那人嗎?” “見倒是不曾見過,但必然聽說過。” 蔡錦愈發好奇了。 究竟是誰啊? ( 明智屋中文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 第408章 誰要倒黴了 “孔丘孔夫子,可曾聽說過?” “……”蔡錦眯了眯眼睛,露出極疑惑的神情。 這疑惑倒不是說,她會不知孔夫子何人。 而是—— 這樣絲毫叫人笑不出的笑話,許先生究竟是怎麼想出來的呢? “行了,不跟你多說了。”許昀心裏害怕對方又要進廚房,趁這間隙起了身,拂了拂衣袖,轉身走了:“我得回去歇午覺了。” 看着許昀出了亭子,蔡錦微微嘆了口氣。 她是真的很好奇啊。 …… 許明意聲稱尚有事需出門一趟,倒也不全是藉口,而是的確同吳恙約好了午後申時在雪聲茶樓見面。 待她到時,吳恙已經坐在二人常坐的位置上等着她了。 “先前用罷午食,覺得時辰尚早,便去了二叔園中喝茶,誰知那茶非但不提神,反倒叫我睡了過去。”許明意在他對面坐下,邊道:“這纔來得晚了些,可是叫你等久了?” “我也只是剛到而已。”吳恙語氣溫和,提起茶壺將茶盞注滿七分,茶壺放下,將茶盞推至她面前,簡簡單單的動作,在他手下卻有着行雲流水般的賞心悅目。 “試試這個提神與否。”他說道。 許明意捧起茶盞吃了一口,煞有其事地點頭:“嗯,果真提神之極,叫人頓感神清氣爽,七竅通淨。” 吳恙聽得眼底流露出笑意來。 “今日找你出來,是有事要同你講。”許明意很快進了正題。 吳恙看着她:“何事?” “前日太后娘娘壽宴,我帶着阿葵去了趟靜妃的玉秀宮,此事你可還記得?” 吳恙點頭。 “我在玉秀宮遇到那位玄清國師了。”許明意聲音略放低了些,輕咳一聲,道:“我藉着你的名號,讓他幫我辦了一件事——” 前晚在平清館內,她本打算同吳恙說明的,但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國師? 吳恙聞言微微怔了怔——他險些要忘了還有這麼個人了。 此時記起,便只是點了頭。 “……你不問我讓他辦了什麼事嗎?”許明意看着一臉平靜的少年,忍不住問道。 吳恙便問:“很棘手嗎?可需要我做些什麼?” 他本是覺得既是現下才想到要告訴他,多半應是細微小事,故而纔沒有急着多問。 “……”許明意不禁覺得這人的腦袋和尋常人似乎大有不同。 她的原意本是:“倒也不算多麼棘手——可你不怕我打着你的名號惹麻煩嗎?” 雖然她本人行事一貫確實也還算有分寸就是了。 打着他的名號惹麻煩? 少年眼底溢出真切的笑意:“求之不得。” 他還從未有機會替她善過後,在這一點上,他不止一次地偷偷羨慕過鎮國公。 對上這雙帶笑的眼睛,許明意難得不自在了一下,但也並未掩飾面上笑意,想着自己那園中一夢,遂目光尤爲坦誠地道:“那我當真要多謝你這份心意了。” 吳恙同她對視着,隱約便覺得她話中所指似乎不單單只是這件事。 是發生其它什麼事了嗎? 女孩子沒給他多想的機會,緊接着說道:“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是同佔雲竹有關……” 許明意將那晚同國師之間的談話,大致地複述了一遍。 吳恙點頭道:“此法可行,即便皇帝未必全信,或不會因此便立即厭棄此人,但心中必然會存下芥蒂——” 而芥蒂一旦生出,失了帝心這道最大的依仗,往後對付起來也就更加簡單了。 “嗯,我正是這樣想的。”許明意放下手裏的茶盞,道:“還有另外一件事,據說禮部尚書正打算提議趁幾位王爺此番是人在京中,可隨皇帝一同前往皇陵祭祀先皇——” “祭祖?”吳恙想了想,遂問道:“何處得來的消息?” 他似乎並未曾聽到什麼風聲。 “此乃禮部尚書之妻溫夫人親口所說,必然錯不了。”看出他的困惑,許明意說道:“有些時候,後宅之中牌桌上的消息之靈通,可不比暗探來得差呢。” 聽了這話,吳恙不免覺得觸碰到了認知的盲區。 但也不由就對未來岳母打馬吊這件事,生出了些許敬畏之心來。 他思索着說道:“若禮部尚書當真提議此事,衆文臣必然附和,屆時皇帝也唯有點頭——” 三位王爺皆多年不曾歸京祭祖,禮部有此提議,從孝道禮制出發,可謂合情合理,皇帝並無任何拒絕的理由。 但祭祖之事章程繁瑣,皇陵在京師三百里外翎山腳下,如此一來,幾位王爺少說也要在京城再多逗留半月之久。 而前幾日幾位王爺已經前去太廟祭祀過,本也不是非要再親去皇陵不可。 但禮部尚書倘若提了,那便是不去不行了。 所以,這位尚書大人論起守禮制,是真的守禮制,但也真的是不怕皇帝睡不着。 “到時你也會同去吧?”許明意問道。 吳恙想了想,道:“或是要去的。” 雖說是親王祭祖,但皇帝必然也要親去,按規制,必會有皇親國戚與大臣隨行。 他雖明面上並非謝家宗室之人,但身爲吳家世孫,皇后親侄,既是身在京中,多半便需隨行。 然而到底也不算什麼重要人物,只是個捎帶着的,即便是尋了藉口推辭不去,也不會有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