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算個屁
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
別說大聲說話，就連喘氣都不敢大了。
因爲就在一個時辰前，乾武帝在議政殿將他那尊最喜歡的，極品翡翠雕刻的龍行天下鎮紙，摔成了碎片。
還將一位平日裏極爲受寵，趁着午飯時間去御膳房找乾武帝撒嬌的貴妃，狠狠地抽了兩個巴掌，然後將其打入了冷宮。
顯然，乾武帝今天的心情非常糟糕。
而議政殿的氣氛，比其他任何地方都緊張。
十餘位大乾高官，像是蛤蟆一樣高高撅着屁股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渾身緊繃着連大氣都不敢喘。
乾武帝高坐龍椅之上，居高臨下俯視衆人，臉上的殺機怎麼都隱藏不住，雙目更是在噴火。
他的聲音如寒冬臘月的天氣那般冰冷。
“這麼大地道不是一朝一夕能挖出來的，你們所有人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都是幹什麼喫的？”
“倘若敵軍圍城，即便我禁衛軍忠心耿耿死守城牆，敵人也可以暗中進入，直取皇宮！”
“告訴朕！到底是誰這麼膽子，敢幹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難道要造反不成？”
如此誅心之言一出，跪着的十餘位大臣不由得心神巨震，有人甚至已經在瑟瑟發抖，卻是一個字都不敢說。
片刻後。
乾武帝平復了一下情緒，冷冷的道：“着都察院調查此事，五城兵馬司全力配合，都給朕滾吧！”
衆人退下。
都察院都御史額頭上冷汗直冒，臉色蒼白如紙，哆哆嗦嗦差點沒站起來，還是旁邊官員見狀攙扶了一下，這才顫顫巍巍的離去。
“曹景雲！”
待衆大臣離去後，乾武帝冷喝一聲道。
“老奴在！”
曹景雲撲通跪倒在地，低着頭不敢看乾武帝的臉。
乾武帝冷冷的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們諜報司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你是怎麼當差的？”
“老奴該死！”
曹景雲沒有做任何辯解，豁然擡起頭看向乾武帝，咬牙道：“但還請陛下准許老奴將這顆腦袋暫且寄存下來，等老奴找出幕後之人後，陛下再拿走不遲！”
一向老態龍鍾雙眼渾濁，看起來像是睡着了一樣的老太監曹景雲，此時渾身上下卻透着逼人的氣勢，眼中閃爍着凌厲的殺機。
“滾！”
乾武帝怒喝一聲道。
曹景雲起身，朝議政殿外走去。
乾武帝坐在龍椅上，陰沉着臉靜坐了許久。
突然。
一個小太監躬着身子，邁着小碎步子快速走了進來，撲通跪倒在地，叩首道：“陛下，肅親王求見！”
乾武帝眉頭微皺：“準！”
小太監連忙起身，邁着小碎步子跑到殿外。
片刻後身穿蟒袍的肅親王走了進來，就要躬身參拜，卻被乾武帝打斷：“好了，別搞這些虛禮了，不是說了你進殿不需要通傳嗎？搞這些做什麼。”
肅親王神色認真的道：“陛下恩寵臣弟感激涕零，但禮不可廢！尤其是在這意義非凡的議政殿，臣弟更是不能有絲毫違背禮制！”
“出來爲官吧。”
“請恕臣弟不能！”
聞言乾武帝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怒聲道：“大乾新立，驕兵悍將恃功而驕的勳貴不勝枚舉，今日之事顯示更有野心勃勃之輩開始早早謀劃，不將他們剷除，我大乾豈能國泰民安？”
肅親王搖頭：“陛下，這件事情您自己就能做，何必將我拉出來？陛下，你別急眼啊，聽臣弟說。”
聞言乾武帝將升起的怒火愣是壓了下去。
“說！”
肅親王神色鄭重的道：“陛下，要說這天下，驕兵悍將恃功而驕的勳貴除了臣弟還有誰？
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啓用臣弟，應該將臣弟訓誡一番昭告天下才對，這樣才能震懾那些驕兵悍將恃功而驕的勳貴。
再說了，臣弟現在在軍中影響力已經大不如前，陛下真要動手，還不如用讓柱國將軍來。
他長期在外帶兵，是時候回來交出兵權享享清福，順便乾點事情爲我李家掃清障礙，將來陛下的太子纔好順利繼位和掌權。”
聞言乾武帝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猶豫道：“柱國將軍年富力強，現在召回怕是有些不妥，王妃那邊怕是也會多有怨言。”
肅親王哈哈大笑道：“陛下說的這是哪裏話，王妃要是那麼不知進退不明事理，我還能死乞白賴的纏着她？”
說到這裏肅親王頓了一下，眼中殺機沸騰：“至於柱國將軍，按理說他不會貪戀權勢，但倘若他不知進退的話，那就只能宰了他！任何可能威脅到我李家天下的人，都應該被幹掉！”
乾武帝對此不置可否。
他輕嘆了口氣道：“昭告天下訓誡你的話，你的名聲就徹底臭了。”
肅親王啞然失笑：“虛名算個屁！當年臣弟食不果腹，如今臣弟只想喫喝玩樂享受榮華富貴。”
“可惜啊，有人就是不想讓你安生，朕至今想不明白，到底是誰，爲何不想讓你誕下子嗣。”
乾武帝嘆了口氣說道。
提到這個肅親王火氣也上來了：“入他孃的，老子也想不通，這到底是爲嘛啊！”
“說起來幸虧是你保住了那個叫秦羽的小子，要不然這麼大的事情，朕都被矇在鼓裏。”乾武帝有些唏噓感慨的說道。
肅親王點了點頭道：“說起這個小子來臣弟倒是覺得不錯，當初他明明可以不管王妃死活，將案子結了就不會有現在的麻煩，好好調教一下可以當做一把刀，整治一下吏治。”
乾武帝對此卻是不屑一顧：“貪贓枉法之輩，那麼做不過是爲了拍你和王妃的馬屁而已，鼠輩爾！他要是真能查出幕後主使，朕倒是可以高看他一眼。”
……
話分兩邊。
卻說有一波人走上街頭巷尾，進入茶樓酒館，開始高談闊論在都察院發生的事情。
其主要內容是刑部員外郎孫躍，被大理寺左寺丞秦羽誣陷迫害，不堪受辱而自殺以證其淨白。
在他們口中，孫躍是個不畏強權的好官，而秦羽則是一個貪贓枉法仗勢欺人的小人。
所仗之勢，自然是肅親王的。
秦羽就是肅親王的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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