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番外-生日
他並不想和果戈裏屠格涅夫他們一起給費奧多爾慶生，那兩個人似乎都不太喜歡費奧多爾……果戈裏大概是喜歡，但是安東尼並不覺得那是真的喜歡。
果戈裏不知道會弄出什麼驚喜兼意外。安東尼並不太喜歡那些驚喜，而且果戈裏看費奧多爾的眼神，讓他也覺得很不舒服。
“好啊。”費奧多爾的回答非常乾脆。
這段時間聖彼得堡都很冷，甚至還下起了雪。路上已經被冰雪覆蓋了。就連主幹道開車都有點艱難。不過安東尼的家離他們現在在的地方也並不遠。就算是路途不方便，一會兒也就能到了。
安東尼的家是一處非常普通的民宅。夏天的時候花園裏顏色鮮豔——格里高利上班摸魚但是在花園上卻一點都不摸，可惜現在被厚厚的積雪覆蓋，無論是什麼樣的花園都不太能看得清楚。
他不是第一次去安東尼家了，他也算是安東尼家的常客了。
安東尼拿鑰匙打開門之後撲面而來的是溫暖的氣息。費奧多爾還挺怕冷的。他一感受到房間裏溫暖的氣息也忍不住放鬆了許多。安東尼在進門之後趕緊關上了門。生怕屋子裏的冷風灌進來，不然他又要被家裏人罵了。
“我回來了！安東尼推門進家的時候看到的是躺在沙發上的姐姐瑪麗。
瑪麗嚥下餅乾，擡起手。
家裏的貓貓狗狗熱情的圍了上來，衝着安東尼喵喵的叫。安東尼隨手抱起了自己的一隻貓，把貓放到了自己的頭頂：“伊萊好久不見。”
安東尼最喜歡的就是這隻有着白手套的森林貓。
費奧多爾盯着扒着他的褲子的另外一隻貓。那隻貓正在咬着他的靴子，爪子緊緊的扣着。
安東尼把另外一隻貓也抱了起來：“別這樣。”
安東尼抱着那隻貓，家裏的兩隻貓都是長毛大貓，安東尼把手放在他們的肚子上，感受着貓咪溫暖的體溫。他是暖和了，但是貓似乎並不太開心，它們開始扭動掙扎起來。
聖彼得堡可以說幾乎是世界上最北的城市了——至少沒有別的城市會像聖彼得堡這樣又靠北人又多。
安東尼的家和他父親格里高利上班的地方並不遠，格里高利在政府任職。今天本來是他上班的日子，但是安東尼果不其然又在家裏看到了他。甚至因爲今天天氣這麼冷。安東尼懷疑他壓根就沒有去上班。
他就是這樣的摸魚達人，難怪費佳每次看到他都會覺得安東尼勤勞得像是基因變異了一樣。
家裏除了安東尼最喜歡費奧多爾的大概就是格里高利了，看到費奧多爾過來格里高利稍微愣了一會兒，然後猛地一吹手說道：“是安東拉着您來啦？啊，對了，今天是您過生日。真是的，你瞧我差點忘了這件事情。要不要去我的書房看看畫，有什麼喜歡的你可以帶走？”
格里高利先生有一個發財夢，閒的沒事的時候他就會去集會上看看有沒有他喜歡的畫期待着哪一天可以升值。
“這倒不必了。”費奧多爾乾脆利落地拒絕了格里高利的提議，“今天到突然到你們家來已經很打擾您了。”
安東尼覺得費奧多爾拒絕一方面是真的不想要，另一方面則是嫌棄格里高利的看畫眼光和理念，抱着撿漏的心態去挑畫能挑到幾個好的？
格里高利有點埋怨地看着安東尼似乎是在疑惑，爲什麼他還沒有搞定費奧多爾。還讓他還一口一個的您。這攻略實在是太失敗了。
整天和費奧多爾混在一起，怎麼還沒能把人拿下？
安東尼不知道怎麼該該怎麼跟父親解釋這件事情。
雖然讓一個俄羅斯人把您換成你也不太容易，但是費奧多爾似乎是對誰都不打算改，算是他很奇怪的一個怪癖了。
如果可以安東尼也不希望費奧多爾喊他您。
不過格里高利並沒有打算聽安東尼這些：“不不不，並不打擾。”
格里高利熱情地繞着費佳打轉，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有趣的東西全都拿出來和費佳分享。人在遇到自己崇拜的人的時候，嘴巴總是會停不住，總是會想要展示點什麼。
而安東尼就坐在費佳旁邊，給他手上塞曲奇餅乾。瑪麗安娜端了幾杯果汁放在桌子上。
氣氛還真的有解一點和樂融融的感覺。
屋子裏實在是太暖和了，安東尼靠着費奧多爾癱在了沙發上。在家裏他還是很容易睡着的，畢竟這是人會感覺非常安全舒適的地方。
瑪麗安娜看了看時間，發現現在已經三點了。
“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你不如和費佳一起出去幫我採購一些東西吧。”瑪麗安娜推了推格里高利的後背，然後想要把他和費奧多爾一起趕出去。
格里高利拿着自己的圍巾，一臉懵逼：“等等，這個天氣？家裏的材料是不夠的嗎？好主人都不會讓狗出門的？你讓我和費佳一起出去？！瑪麗安娜？你認真的？”
“我沒有，我又沒有讓你和狗一起出去。”瑪麗安娜無情的說道。
家裏的狗子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被主人愛護的狗子就是這麼快樂。
“媽媽？費佳的身體不太好，這麼冷的天還是不要讓他出門了。我可以和爸爸一塊兒出門。”安東尼主動提出，其實他也不想出門，他只想抱着自己的貓在牀上好好的躺着。
“畢竟是費佳的生日，他想要喫什麼我不太清楚，還是讓他自己去看看吧。”瑪麗安娜催促着說道。
安東尼張了張嘴，似乎想要把自家喜歡喫的東西報出來，但是瑪麗安娜先一步把安東尼推到了廚房裏：“你留在這裏幫我做蛋糕胚。你既然邀請了費佳，你就過來負起責任幫忙做飯。難道你要我自己一個人忙活晚餐嗎？”
姐姐瑪麗犀利的目光刺向了安東尼。
姐不幫你。
這下安東尼沒什麼話可說了。是他邀請了費奧多爾，他也沒臉讓母親幫自己招待他。
格里高利嘀咕了一句怪女人，然後拿着車鑰匙帶着費奧多爾走進車庫裏。
在車上格里高利打開了空調，讓車裏暖和了一點：“抱歉，我也不知道瑪麗今天是怎麼回事。”
今天他妻子的表現像是不喜歡費奧多爾一樣，但是平日裏和她提起費奧多爾的時候，感覺瑪麗安娜的態度還是很和善的，怎麼這個時候就忽然變得冷淡起來，難道是害羞？這有什麼值得害羞的？格里高利不明白。
“沒關係，畢竟是我打擾了你們。”費奧多爾並不太在意瑪麗安娜的態度。
“並不打擾你，如果能把我們當成您的家人的話，我會覺得很榮幸的。”格里高利記得安東尼似乎說似乎提過費佳沒有家人。
這句話不是客套，是真心實意的：“你如果不知道有什麼地方可以去的話，在我們這裏想住多久都可以。”
“謝謝。”費奧多爾點了點頭。
格里高利除了擅長摸魚這一個缺點之外，再沒有別的可以指責的地方了。雖然他摸魚，但是同事們對他的評價卻並不壞。畢竟他也好好的把事情都完成了。
斯尼特金一家都是普通意義上的好人。之所以是普通意義上的是因爲他們也有着自己的缺點，但是本性上是向善的。
“媽媽你在幹什麼呀？”安東尼衝着瑪麗安娜小聲的抱怨，“就像是在趕費佳走一樣。”
他好不容易把費奧多爾拐到家裏來了，瑪麗安娜的表現真的是很容易讓人有轉身就走的衝動。
瑪麗安娜看着遠去的車。對着安東尼的姐姐瑪麗輕哼的一聲，兩個人似乎交換了什麼信息：“我說的有什麼錯嗎？他喜歡什麼你不一定知道。”
安東尼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的。母親似乎並不打算改變她的主意。
瑪麗安娜的確不討厭費佳，但是她總覺得費奧多爾對安東尼的態度有點奇怪。
在瑪麗安娜看來費奧多爾對安東尼的控制，遠超過她和格里高利這個做父母的對安東尼的控制。
費奧多爾似乎一直在試圖把安東尼變成他想要看到的樣子。這一點就足夠讓瑪麗安娜在看到費奧多爾和安東尼同時出現的時候，露出排斥的態度。
“我總感覺你們在胡思亂想什麼……”安東尼挽起袖子，對着瑪麗安娜無奈的說道，“費奧多爾脾氣好，你欺負他他也不知道反抗的，但是我怕他以後不會再來了。”
瑪麗安娜搓了搓自己的臉，似乎是想讓自己精神一點：“……不，我覺得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到了超市，格里高利一直都麻木地照着瑪麗安娜發的清單買東西，費奧多爾的話並不算多，就跟着格里高利走。他的需求並不多，所以也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這個天氣超市的人實在是不多，大家早就囤日用品。不過來超市的人購物車都滿滿的，顯然是抱着出來這一次之後好幾天都不要再出門的打算。
格里高利走到酒水區的時候精神一振：“我出來購物就靠這個撐着了！”
費奧多爾“唔”了一聲，算是不讓格里高利尷尬。
“費佳老兄，你喜歡什麼酒？”格里高利問道。他手上拿了好幾瓶不同的高度酒。
費奧多爾有點倦怠地看着貨架上的酒。回答：“無所謂，只要您不教壞安東就行……”
格里高利看上去有點懵：“……哦……”這是什麼老父親的語調？
喝酒算什麼教壞？他又沒教安東喝防凍液。
等等，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纔是安東的父親吧？爲什麼費奧多爾跟他說話的口氣這麼自然？搞得他纔像是安東的家長一樣？
雖然在心裏腹誹，但是格里高利並不敢還嘴。
誰叫費奧多爾一直以來都是他崇拜的人呢，而且安東尼和費奧多爾的時間在一起還真比他多。說費奧多爾是安東尼的第二監護人似乎也沒錯。
費奧多爾的年紀也比他大，在管理年輕人這方面應該遠比他有權威。
只是格里高利莫名的有一種惆悵的感覺，不過片刻之後他又恢復了以往的精神了。
他注意到費奧多爾看着眼前的酒發呆，忽然覺得費奧多爾剛剛說完那話是不是覺得很尷尬，畢竟他和安東尼相處多了，有這樣習慣也正常……
於是格里高利自認爲相當體貼地跟費奧多爾說：“費佳老兄，不必自責，我的兒子就當你的兒子就好！”
費奧多爾看着眼前的那瓶酒陷入更深的沉默，酒瓶上的文字他一點都沒看進去。
誰要當您兒子的父親？
斯尼特金先生您一直沒有升職真的是太正常了。
“你想要安東尼做什麼就直接吩咐他就好了，他如果不願意的話，我去幫你罵他。”格里格里高利覺得自己的責任重大。
而費佳繼續神遊——這不是和現在一個樣子嗎？
格里高利雖然是費奧多爾的忠實粉絲，但是費奧多爾這個態度也讓他看出了點什麼，他忍不住用手指撓撓自己的臉，心道安東尼這個傻孩子到底把自己賣成什麼樣兒了？
晚上的生日宴上，瑪麗安娜衝着費奧多爾舉杯：“祝費奧多爾先生不知道多少個生日生日快樂！如果我有這樣青春永駐的能力多好。”
說完瑪麗安娜可惜地摸着自己的臉。
姐姐瑪麗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嚴重懷疑她是在內涵費奧多爾。
桌子上擺了一堆甜食和肉類，真是相當典型的俄羅斯飯菜，重油重糖。費奧多爾雖然看上去是比較虛弱的那一類。對於這樣的飯他也習慣了。
格里高利哈哈大笑：“啊，是了，我年輕的時候費佳老兄就是這個樣子。現在我都變成大叔的年齡了，費佳現在看上去居然比安東尼還要小。真是神奇呀。要我說的話，誰想要嫁給費佳老兄，在別人看來大概都是犯罪吧。”
“哈哈哈，實際上犯罪的是誰都不知道。”瑪麗安娜應和道。
姐姐：“……”她父親總是能夠無意識地精準插刀。
安東尼看了看自己杯中的朗姆酒，一口乾了，然後重新倒了一杯。
安東尼換了一身衣服，他平日裏穿的衣服都是黑白兩色的，沒有什麼太多的色彩，今天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襯衫。原本他穿着顏色沉重的衣服，看上去有點老氣，現在衣服顏色淡了，他看上纔像的是他這個年紀的年輕人了。
“嗯？”格里高利疑惑地看着安東尼。
安東怎麼這麼豪爽的把這酒喝了，感覺這不像是他的作風，安東尼喝酒向來很剋制，一口氣把一杯酒喝完了不像是他的作風。不過費奧多爾在這裏，也不好繼續問下去。
“希望費佳你的身體能好一點。要學會照顧自己，不要太投入工作，忽略自己的身體，偶爾也能多出去溜達一下……”安東尼輕咳了一聲，他剛剛似乎喝的有點急，被酒液嗆到了。
大家熟練地已經開始乾飯了。
安東尼嘮叨起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
費奧多爾還坐在那裏聽着安東尼說話。
“希望費佳你的願望都可以實現。”安東尼說這句話的時候，莫名的有一點惆悵。
費奧多爾感覺安東尼有的時候真的是很敏銳，雖然他自己沒有意識到。
其實是個聰明的孩子。
“謝謝。”費奧多爾插了一塊蛋糕塞到了安東尼的嘴裏。
好了，話說到這裏就可以了。費奧多爾選擇用食物堵住安東尼的嘴。
安東尼本能地張嘴把蛋糕喫掉，他的腮幫子鼓鼓的，費奧多爾插的那一塊蛋糕還真不小。
森林貓看上去像是倉鼠了。
費奧多爾低頭看着又開始扒拉他的褲子的兩隻貓，它們是又撓又啃，雖然礙於安東尼它們沒有真的把費奧多爾怎麼樣，但是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煩人。
果然，可愛的貓只有安東尼一個。
無論是正在撓他的森林貓還是日本的那隻捲毛黑貓，都真的很討人厭。
“家裏似乎沒有空房間了。”瑪麗安娜對着費奧多爾說。
有沒有空房間還是其次，她主要是不想讓費奧多爾留宿，至少安東尼在家的時候不想。
“沒有了嗎？”格里高利想起自己之前對費奧多爾說的可以隨便住在他這裏，但是現在家裏沒有房間，搞得他好像是在客套一樣。
不過好像真的是這樣。
“主要是安東今天在家，如果他不在的話，費佳就可以住在他的房間了。”瑪麗安娜看着安東尼逐漸亮起來的眼睛，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想要阻止自己的兒子說出什麼驚人的話。
她還是慢了一步。
“費佳，今天晚上不如和我一起睡吧！”安東尼熱情地邀請。
雖然和費奧多爾同一性別這件事在他追求費奧多爾的路上增添了不少困難，但是在這種時候確實能給他帶來實實在在的福利。
“就是這樣！”格里高利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老婆想殺人的眼神，“就這麼定了，這麼晚了也別走了嘛。”
瑪麗安娜深深地嘆了口氣。
晚上，費奧多爾被安東尼像是抱枕一樣緊緊地抱着，他深深地嘆了口氣，這是給誰過生日啊。
安東尼平日裏睡覺還是比較老實的，這一回到自己的房間睡姿就開始豪放起來了。
費奧多爾睡不着，他看着窗簾中隱隱透過的月光，覺得這個虛假的世界有的時候還真的很像那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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