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醉酒當歌
紅潤的臉頰顯示他已經醉了。
轉頭看着桌上二人,“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聽懂這句意思的李老爺,手上的筷子顫抖着掉落。
這詩詞說是書上來,可他從未聽過。
一時間細細咀嚼之下,瞬間就想到了自己。
他何嘗不懂得,自己這幾十年,是因爲那日在吏部,一時間的置氣,蹉跎了一生。
年紀大了,夜深人靜之時,或許懊悔過。
但若要回到那些年,估計他還會那樣選。
他急速地眨巴着眼睛,仰頭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謹防在這些小輩面前流下淚來。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楊護衛聽懂了這句,拍手喝道:“好。”
他擡手喝光了杯子裏的酒,“嗖”一聲抽出了新買的雁翎刀。
一步跨到無人的地方,耍起刀來。
馮淵走了兩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鴛鴦聽懂了這句,什麼錢出去了還要回來。
她靜靜翻動着烤肉,在心裏面給老爺鼓掌。
“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楊護衛,李伯爺,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爲我傾耳聽。”
馮淵兩步走到桌前,拿起筷子,有節奏的輕輕敲擊着碗沿。
釕山,傍晚之間,並未多少實戰的九皇子在急功近利之下。
三百騎士盡滅。
而九皇子,也在臥龍鳳雛將軍粗俗的言語挑釁與刺激下。
被俘,正要殺。
爲了保命,九皇子匆匆自報了身份。
知曉抓到這隻大魚的兩位將軍,心中高興不已。
這釕山南北都被打了,看來這裏不能久居。
他們已經規劃好了逃跑路線。
天剛黑盡之時。
遣人去溧陽衙門遞信,要求換回三太子趙甄與一衆將士。
時間只限明早拂曉之時,若那時人見不到人。
斬,朱燮。
天下沒有不散之宴席。
後來李老爺喝多了,哇哇大哭。
被趕來的小廝給揹回了家,臨走時嘴裏還在高頌着,馮淵說是李太白所做之詩。
多頌念幾遍,完全破防了,在小廝背上,邊頌唱邊哭。
楊護衛舞着刀,酒勁散發的更快,復喝幾杯後,便感覺自己不行了。
借了王伯牀,倒頭就睡。
倒是馮淵越喝越清醒。
他擡頭看着星星,此時莫名有點想家了。
王伯與鴛鴦靜靜地收拾着桌子。
回過神來的馮淵,遣了同樣喝了小酒的王伯去睡。
他把院子大致收尾。
想着自己還有事情要做。
便讓鴛鴦去廚房燒水,他今晚要沐浴,用浴盆那種。
鴛鴦一聽,眼神一亮。
急忙應聲去燒水了。
趁着他們都不在,馮淵摸進主室。
將那藏起來的玉璽拿出,放入今天剛買的檀木盒子中。
轉身去往堂屋學堂,拿着工具就在講臺下方挖了起來。
學堂地面並未做硬化,只是土壤踩得板結。
若是現在把從古至今傳下來的正統玉璽呈遞上去,加官進爵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可馮淵見到這個玉璽,連他都無法理解自己爲何要這樣做。
只是覺得冥冥之中,有個東西指引他,讓他把玉璽收起來。
馮淵也在問自己,如何才能讓百姓喫飽飯?
擺擺頭,他甩開心中這些思慮。
小心地起開表面的板結舊土。
往下挖,挖了約莫一尺半(50釐米)深的一個小洞。
將玉璽放了進去,隨後快速的把土蓋入,把起開的板結舊土蓋在上面,儘量做到還原,看不出挖開過的痕跡。
多餘的土,兜起來運到小院外倒掉。
回到小院,鴛鴦剛好燒好了一大鍋水。
兩人合力把浴盆搬進主室。屏風支了起來。
水溫已經調好。
馮淵脫衣入水。
昨晚到今天,死人的血腥味與煙熏火燎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實在讓人難受。
他拿起澡豆團,搓洗起來。
擡眼看着鴛鴦正拿着香料盯着自己。
馮淵說道:“別看了,一起吧。”
鴛鴦雖說臉紅到了耳根。
可手上動作並不慢。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鴛鴦輕輕入水。
蕩起了盆中一絲漣漪。
在微弱的油燈光照之下,沾水的細嫩皮膚。
好似度上了一層泛黃的聖光。
搭配着鴛鴦那嬌小可愛的臉龐。
一時間竟把馮淵看的癡了。
到這一步,可沒多少矯情的時候。
馮淵拿着手上的澡豆團。
輕輕地,摩挲着鴛鴦的指尖。
白色的清冽泡泡慢慢浮現。
鴛鴦看着指尖的泡泡,開心笑道:“哇,真好看。”
喝了酒的馮淵哈哈一笑,“澡豆的泡泡太少了,而且很容易爆裂。以後有機會,老爺給你做那種不容易破裂的泡泡。
“到時候泡泡,漂浮在水面上,很是好看。”
鴛鴦眼睛一亮,開心的說道:“老爺,真的有那種泡泡嗎?”
馮淵點點頭,“有啊,用草木灰水、檸檬、蜂蜜調和就能起泡了,想要多少都能做,就是我嫌棄出水的時候,還要用清水衝一遍身體。”
鴛鴦憧憬地搖着馮淵的胳膊,“老爺,你下次給我做一個看看唄。”
馮淵笑道:“好啊。”
說着,他一把拽過鴛鴦,“要洗的香香的。”
鴛鴦嬌羞埋頭,靠在他身上。
卻沒任何拒絕。
微波盪漾間。
鴛鴦把頭輕輕靠到馮淵肩膀上。
這是鴛鴦第二次有機會泡澡。
小妮子雙目緊閉,她覺得很開心。
今天吃了從未喫過的烤肉,她不知道原來肉也能做的這麼美味。
心中不覺老爺如此厲害,都不知道他是何時會的這門手藝。
看來多看看書確實有幫助。
最近她也在看書,不過都是些技術類書籍。
馮家老爺曾經留下的書種類駁雜。
老爺把書捐給了學堂後,爲了防止蒙童無意間翻到,都是放在書架最頂層。
她前兩日,踩高打掃的時候,卻看到了。
雖不懂文字介紹,可圖卻看的懂,還是彩色的。
鴛鴦轉過身來,“老爺,我在書上看到一招,表演給老爺看看如何?”
馮淵還未回過神來,心說你能學到什麼。
只見她突然把頭潛入水下。
沐浴完,馮淵順便把頭也給洗了。
長髮實在擾人,可按規矩又不能剪短。
鴛鴦擦着溼漉漉的頭,起身。
馮淵搖搖頭,這古人頭髮長了,也真是麻煩。
還可惜沒有吹風機,怪不得古人洗澡都很謹慎。
要不是這七月正是熱的時候,他也不敢這麼晚洗澡。
這次還洗了這麼久。
把澡盆那些收拾完後,馮淵酒勁還沒過,但他執意要給鴛鴦梳頭。
告訴她一定要把頭攢幹才能睡覺,不然非常容易感染風寒。
這年頭得了風寒或許就能要人命。
許久後,頭髮已經柔順。
他環抱起鴛鴦。
輕輕放在被子上。
身下墊好清白布。
吹了燈,放下帳幔。
就在此時。
院外“砰砰砰”的劇烈敲門聲傳來。
馮淵衣服都沒穿,打開主室的門。
站在門口就朝外罵道:“到底誰他孃的大晚上不睡覺,有完沒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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