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沒聽過勾欄聽曲兒就能破案的
室內擺設均未移走。
他擡腳走了進去,往後擺手,示意後面的人彆着急進來。
他走到偌大的寢室。
座椅凳子都很新。
轉頭對着外面的管家問道:“座椅都是新換的?”
管家點頭,“確實這些東西少爺沒買多久,他對居住的要求很高,每月都要換桌椅凳子,並且每天都要下人打掃。”
馮淵用食指輕輕劃過桌面,擡起手拇指輕捻。
微微偏頭轉看向門外,“你家少爺這屋,封了多久?”
管家想了想,“回大人,快兩月了。”
兩個月?
馮淵上下左右打量着室內擺設。
不對勁。
座椅一塵不染,被褥似乎都是新的。
看上去似乎還有人住。
不像是空了兩個月的樣子。
他在室內到處看看,“管家,發現你家少爺屍體的時候,他是躺在哪裏的?”
管家伸手指着一處,“躺在牀邊,就在大人身後不遠的位置,然後少爺的手指着牆角的。”
馮淵轉身一看,擡手指道:“是那邊牆角?”
“正是。”
他走到牆角附近,彎腰凝神一看。
並無異常。
偏頭衝着屋外喊道:“少爺大概幾點出現的異常?”
管家開口,“大人,家丁聽到少爺喊叫的時候,大概清晨剛剛雞叫之時。”
莊知事聽聞,面色驚駭地重複一遍,“雞叫之時?”
管家見對方表情不對,疑惑問道:“這有什麼說法?”
莊知事聲音顫抖,“雞鳴天晴,邪祟歸家,便是最易顯現之時。”
屋外聽聞的人皆渾身一顫,幾個衙役更是嚇得互相挨近了些。
馮淵轉頭喝到:“莊知事,子不語怪力亂神,你切莫胡言亂語,擾亂試聽。”
莊知事急忙埋頭拱手。
沙經厲開口解圍:“大人,有些東西玄之又玄,小心點總沒壞處啊。”
馮淵擺手,“裝神弄鬼的居多。”
他轉回頭。
繼續打量着房間。
突然看到書架高處有個花瓶的擺放很是突兀,書架上的書並未擺滿。
走了兩步,窗外的光線以一個角度照射過去。
花瓶上居然滿滿的都是指紋。
他伸手過去,想把花瓶拿下仔細端詳。
結果用力卻拿不下來。
有點東西。
難道是機關?
他試着旋轉。
“咔咔咔”的機擴聲傳來。
剛纔查探並無異常的牆角,一道看上去與牆顏色一致的暗門,突然從裏面打開。
衆人見狀心中皆驚異。
馮淵笑了笑,果然與他猜的類似。
剛剛打開門。
一眼看過去,窗子那些都是關閉的狀態。
明明就是一個密閉環境。
屋外卻能吹風進去,那必然屋內氣壓低於屋外。
定然是屋子有與外界有聯通之處,纔會產生的管道吸虹效應。
馮淵問道:“管家,此暗道你們可知?”
管家滿臉疑惑搖搖頭。
馮淵頭伸到暗道之中,發現此暗道豎着往下走。
他伸手招來衙役,“來,你下去看看。”
被指着的那個吏員,一臉驚懼地走到他身邊。
膽怯地朝着暗道下方看了一眼,“啊,大人,我怕。”
馮淵伸手就把手上的玉佩遞給他,“皇家御賜的龍佩,拿上驅邪弊害,延年益壽,要是探查有重大收穫,此案記你頭功。”
先登、陷陣、斬將、奪旗,功勞賞賜都非常巨大,能直接封官。
畢竟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破了案子對於這些吏員來說,年底的獎金也會豐富許多。
既然聽馮大人都如此承諾了。
役卒雙手接過,小心別在腰間。拱手道:“大人,我去了。”
說完,他也不含糊,拿着身後同伴遞來的刀。
叼在嘴上,一手拿着火把。
另一隻手緩緩地,一階一階爬着往下通道的垂梯。
馮淵伸頭進去,看着火光消失在下方的拐角處。
等了許久都不見人上來,在場的人都等得有點着急了。
此時,剛纔那個衙役突然從西院外跑進來。
他大聲說道:“馮大人,這個暗洞通向隔壁坊市。”
馮淵聽聞眉頭一皺,自己家有大門不出去,挖個地道專門跑出去?
真是怪哉。
“出口在哪裏,你帶我們去看看。”
衆人跟着這個衙役一同走出薛家宅院。
走了有一會兒,才從屋外很遠的一個街邊廢棄的小院中出來。
馮淵只站在這個宅子門口,朝裏面張望着院子陳設。
從宅子斑駁的門頭,看不出它曾經的主人。
小院合院形式,面積雖然不大,房屋也只有三所。
如今三所房屋都已經倒塌了。
瓦屋下全是蜘蛛網,看上去很久沒有住人,破敗不已。
馮淵全程都沒有進去,只在外面張望了一會兒,便急忙帶人離開。
走出一段路程後。
朱玉靈轉頭好奇問道:“馮推官,剛剛那破院子是有什麼不對嗎?爲何不進去看看。”
馮淵擺手,對着剛剛出來那個衙役說道:“出口有沒有可以活動的翹板一類的機關?”
衙役拱手,“有一個封堵住出口的板子。”
“你還原了嗎?”
“還原了大人。”
“出口的土軟嗎?”
衙役不知道他爲何這樣問,思考了片刻,回答道:“大人,不軟。”
“好,那不用去處理現場了。”
馮淵輕輕地伸伸手。
對着莊知事說道:“你就在薛公子的房間等着,不要怕,你帶兩個衙役過去守着入口,一直到我派人去找你。”
說到這裏,他對着對方又耳語了幾句。
說完,轉頭看着沙經歷,“去南部查一下這個破舊的房子原主是誰。”
馮淵好奇的也是這點,這區域寸土寸金。
到底什麼人家這麼有錢,直接就能讓院子空着不要了,與沙經歷交代完。
他對着剛纔鑽地道的衙役和他旁邊的同僚,耳語幾句。
兩人領命告退。
周圍人都領命散了。
朱安靈說道:“馮大人,現在我們要做什麼?”
馮淵看了她一眼,指着擡眼就能看到的高大建築,淡淡說道:“勾欄聽曲兒。”
昌樂坊與昌明坊緊鄰。
而教坊司所屬的春滿園就坐落在昌明坊。
那個高大的樓宇直接都是地標建築,擡眼就能看見。
馮淵帶着夜梟與朱安靈。
牽着小母馬,到一僻靜處直接把便服籠在身上。
三人來到教坊司所屬的春滿園門口。
他請客,掏錢點了三杯茶,真就在春滿園聽起曲兒來。
這一聽,就從早上聽到晚上。
十一月的揚州,天氣也比較冷。
不過下午開始,春滿園裏麪人數就越來越多,一片熱火朝天。
不知不覺間,天色都已經黑了。
春滿園掌起了紅燈,意思是要翻檯進入下半場。
有特殊需要的客人,可以現在點姑娘翻牌了。
此時。
就算是耐心比較好的朱安靈都等不了了。
她語氣略待失望的開口。
“馮大人,還沒見你這樣在青樓聽曲兒就能破案的,今天你什麼事都沒做,我怎麼感覺你在故意怕我看出什麼,消遣我一樣。”
馮淵跟着曲調打着節拍,全程難得偏頭看了她一眼,“我們這不就是在破案嗎?”
聽聞這麼離譜的開口,朱安靈面色不悅,剛想開口。
就在此時。
那鑽地道的衙役急急忙忙跑進春滿園。
在馮淵身前拱手道:“大人,我們抓住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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