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你上來別光說,快點動啊

作者:煮酒入夢
馮淵皺眉。

  朱安靈突然看着他就噗呲一笑。

  差點被他唬住了。

  以她從小博覽各種雜項羣書的眼界,都沒聽過這些東西。

  就在剛剛,她還深刻的感覺自己智商受到了碾壓。

  打算一個月不出門,回去好好看看書惡補一下。

  哈哈哈,結果現在從源頭上看都是錯的。

  根本就沒打雷!

  膽敢說她情緒化。

  她見這馮淵喫癟,此時心中如何不暢快。

  朱安靈挑眉故意笑道:“馮大人,你分析了這麼多,好像都不怎麼對啊。”

  說着,她還殺人誅心般補了一句,“你到底行不行啊?”

  馮淵能聽出她語氣中並無怪罪之意,“安姑娘,錯了並不可怕,破案本來也是這樣。

  “如果進展順利無比時,往往就要考慮是不是聰明的兇手故意做的線索,來迷惑探查方向。

  “在沒造成不可挽回的危害時,重新來過便是,我覺得並無大礙。”

  朱安靈當然只是調侃一句,笑笑站在一旁,一臉你別光說,快動啊的表情。

  見她如此。

  馮淵放下心來。

  畢竟之前看到這個安潘臺之女,揪着吏員說打就打,說殺就殺。

  他心裏一點不虛也是假的。

  拱拱手錶示感激。

  看來被雷劈死這個方向,是自己有點先入爲主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證明可能真的有兇手。

  他拿出小冊子。

  仔細分析着上面記錄的內容。

  薛二少爺給婉瑜要錢,替她贖身,況且給了錢就聯繫不上人了。

  在這之前,還託人送了一套價值很貴的織金紵絲給她。

  這感情也發展的太快了吧?

  送了禮就能發展到以身相許的地步?

  有點說不通。

  他擡頭對着春聲問道:“薛二少爺給婉瑜借錢,大概是多久的事情,你知道嗎?”

  春聲想了想,“知道,才發生沒多久的事,大概九月底吧。”

  九月底?

  馮淵突然覺得事情複雜起來了。

  薛二少爺薛燁,卷宗上寫的九月十五就死了,在九月底還能給婉瑜借錢?

  死人怎麼借錢?

  他轉頭看着小蝶,“九月底你見薛二少爺來過闈院嗎?”

  小蝶搖搖頭。

  馮淵見狀抱着手低頭思索。

  人也沒來過,況且已經死了,還能借錢?

  這就奇了怪,或許有什麼他忽略掉的東西。

  他擡頭看着小蝶,“九月你全天都在婉瑜姑娘身邊嗎?”

  小蝶想了想,搖搖頭。

  “上個月有幾天小姐說她來了葵水,不接客,順帶讓我休息幾天。”

  馮淵明顯捕捉到這個不合理的地方。

  來大姨媽不接客能說得過去。

  可這和丫鬟休假有什麼必然聯繫?

  不更應該讓丫鬟服侍起居嗎?

  他那紅糖室友,女友一來大姨媽,恨不得飯都讓室友給她嚼了。

  他急忙問道:“這樣的假,你一共經歷了幾個月?”

  小蝶掰着手指頭算了算,“從七月開始,到小姐身亡前,基本上每個月小姐都有幾天讓我休息。”

  “時間有規律嗎?是每隔二十五天,還是三十天一次?”

  聽他如此說。

  朱安靈偏頭盯了他一眼,眼神怪異,臉上表情卻豐富無比。

  小蝶搖搖頭,“時間不固定,有月初,月中,月末。”

  馮淵拿起小冊子,用細毛筆在上面書寫。

  時間不固定。

  如果是這樣。

  這個婉瑜所說的葵水,或許只是一個藉口。

  她故意找葵水這個藉口,支開了小蝶。

  不過爲何要支開她?

  難道是在偷偷幽會什麼人?

  可什麼人值得她專門避開旁人?

  突然,一個很離譜的名字。

  在馮淵腦海裏蹦出。該不會她舊情復燃,偷偷支開小蝶幽會的人。

  是她初戀,那個薛家的嫡長子,薛楠吧?

  薛楠不是在應天嗎?

  馮淵腦子很亂。

  不過電視劇纔講邏輯,現實中越是離譜的事情,越有可能是真的。

  他感覺要接近真相了,可還差那麼一點點。

  遂轉頭對着春聲開口問道:“你知道婉瑜給了多少錢出去嗎?”

  春聲想了想,“三千兩加一些珠寶首飾。”

  他轉頭看着教坊司吏員,“婉瑜這種級別的花魁,贖身大概多少錢?”

  吏員拱手,“大概在九千兩左右。”

  馮淵眼神一凝,這麼貴。

  瞬間他好似過電一般。

  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對着沙莊二人說道:“走,開棺驗屍。”

  “啊?還去?”吏員下意識就脫口而出。

  朱安靈微微偏頭看了他一眼。

  吏員心肝一顫,急忙開口附和道:“去去去去去。”

  春風堂。

  婉瑜棺槨。

  屍體已經炭化,面目全非,牙齒外露。

  朱安靈倒是不敢看,躲在夜梟身邊。

  馮淵親手點了三炷香。

  祭拜過後。

  他轉頭對着宋連躍說道:“你輕輕掰大她的嘴,我要看看裏面。”

  宋連躍照做。

  馮淵埋頭,仔細打量着死者口腔。

  他擡頭對着小蝶問道:“婉瑜姑娘生前喜歡喫什麼東西?”

  “姑娘喫的清淡,平常就喫普通的小米粥,就着一點青菜。”

  “不喫肉嗎?”

  小蝶搖搖頭。

  馮淵疑惑問道:“教坊司花魁都這樣的喫法嗎,連肉都不給喫?”

  吏員說道:“大人誤會了,以花魁們的自身財力,天天喫肉都不打緊,這只是婉瑜姑娘個人喜好罷了。”

  馮淵點點頭,“那勞煩吏員幫我找個與婉瑜姑娘一樣喫的清淡,不怎麼喫肉,年紀差不多,最好還是同鄉或同一地方的花魁過來。”

  吏員面露爲難。

  在腦海裏思索了半天,突然想到一人,他屁顛屁顛跑走。

  宋連躍拱手問道:“先生,這是何意?”

  馮淵淡淡說道:“屍體在損毀燒傷過後,最能抗衡高溫不變形的便是牙齒。

  “而不同地域因爲日常的飲食規律不同,牙齒的磨損程度也不同。

  “比如以麪食爲主的北方人,和以米飯爲主的南方人牙齒磨損程度都不一樣。

  “喫肉的牙齒和喫海鮮多的牙齒也不一樣。”

  說到這裏。

  朱安靈問道:“那北方人和南方人,誰磨損的厲害點。”

  馮淵點頭,“從整體上看,磨損更厲害的是南方人。”

  “爲什麼?”朱安靈像是一個好奇寶寶一樣發問。

  “饅頭面食都屬於二次加工的精細食物,不管是用黍、稷、稻、粱,禾、麻、菽、麥八谷中的任何一種,加工出來,拋開口感不談,咀嚼起來都相對精細。”

  “而南方大多普通人家喫不上脫殼精米,大多連麩糠混着糙米一起喫。

  “還有窮人家直接喫麥飯雜糧,連麥皮都不脫殼,自然從整體上看,牙齒磨損相比北方更厲害一些。”

  “但我並不知道具體的磨損程度,所以需要一個相同區域,類似飲食的女子作爲參考。”

  說到這裏,朱安靈還想提問。

  教坊司吏員迎着一位白衣姑娘來到場中。

  素白的身軀,妖嬈中又帶有一絲青澀。

  白皙俏麗的臉龐上,秀眉之下點綴着一雙桃花眼。

  眼神中含情脈脈,好似在對着所有人暗送秋波。

  瓊鼻挺立,明眸皓齒。

  步伐間,白衣飄然的絲率如煙霞遮蓋着清晨的雙峯,讓人看不透徹。

  隱約間只覺峯高險急,跌下山崖必定粉身碎骨。

  可定睛細看之下,又若有似無,讓人悵然若失。

  馮淵內心驚訝無比。

  他第一次見有人能把魅惑展現的如此清純。

  吏員一臉嘲諷地看着場中一衆失態的男人,他就知道會這樣。

  帶着女子來到馮淵身前。

  他躬身說道:“馮大人,這便是春滿樓花魁中的頭牌,詩詩姑娘與婉瑜姑娘都是姑蘇人士。”

  馮淵點頭感謝。

  轉身對着款款而來的詩詩姑娘拱拱手,“姑娘唐突了,麻煩張嘴讓我看看。”

  慕容詩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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