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雙倍的代價
從學生會出來後，東海帝王和北原真司並排坐在訓練場的草地上，表情各異。
“吶，北原訓練員。”東海帝王屈膝坐在草地上，背後的馬尾輕輕搖晃。
在活動室看到那條帖子後，東海帝王就立刻意識到了魯道夫象徵找北原真司的原因，然後很快就拉着其他人一起溜了過去。
然後，她就在外面旁聽完了幾乎所有對話，最後終於是沒忍住推開了門。
至於說特別周和小慄帽，則是被日蝕帶走了，現在只有他們兩個。
北原真司一臉惆悵：“怎麼了？”
日蝕離開的時候，他其實也想走來着，但剛發生了那種事，東海帝王不可能放他離開，基本是被強拖過來的。
“雖然可能有些不太禮貌，但我還是想問一下——你腦子真的沒問題嗎？”
“當然沒有。”
東海帝王不解的看向他：“那你爲什麼要和會長那樣說話？你明明看得出來她生氣了吧？”
北原真司嘆了口氣：“我也不想的，但我要是不堅定點，她那邊說不定真會給你強塞一個訓練員過來。”
東海帝王甩着馬尾，表情有些疑惑：“可這和你沒關係吧？倒不如說這樣對你反倒有好處吧？”
“怎麼沒關係？”
北原真司也回以同樣疑惑的目光：“你給我兩倍分成不就是爲了這個嗎？”
東海帝王：“......？”
看這東海帝王疑惑的目光，北原真司也愣住了，心中生出了不妙的預感。
“不是，等下，帝王，你該不會，就什麼都沒想的就打算給我兩倍分成吧？”
東海帝王的目光越發迷茫，就連背後尾巴的擺動都慢了許多。
“北原訓練員，你在說什麼？我們不就是說的，只要你不插手我的任何事物，就給你兩倍分成嗎？這有什麼問題嗎？”
北原真司看着她，沉默了許久，確認她真的什麼都沒意識到之後，整個人忽然向後一倒，躺在了草地上。
過度理解害死人啊。
“北原訓練員，到底怎麼了？我之前說的那些話有什麼問題嗎？”
北原真司嘆了口氣。
“東海帝王，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在答應了你的擔當要求後，會發生什麼？”
聽到北原真司的話，東海帝王愣了一下，隱約意識到了什麼。
不過還沒等她完全想明白，北原真司就再次開口，沒有謎語，直接解釋。
“會有很多人因爲你的名氣而關注我，其中肯定會有各種不信任和質疑的聲音，魯道夫會長和那些關心你的人也不可能對此視而不見，各種壓力會接連而來。”
“尤其是在我不能干涉你訓練的前提下，這種壓力還會成倍增長，雖然現在別人還以爲我和你只是擔當的關係，但紙包不住火，總有一天我們之間的情況會暴露，到時候恐怕還會掀起更大的浪潮。”
“我原本以爲你是考慮到了這些，才許諾了我兩倍分成，多出來的那一倍就算是我幫你頂住外界壓力的抗壓費。”
東海帝王低下了頭，背後的馬尾也停下了甩動。
“我沒想到這些......”
聽完這些話，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到底犯下了什麼樣的錯誤。
她一開始想的其實很簡單，就是想用錢封住北原真司的嘴，讓他沒事就別來管自己就好，但從來沒想過這背後可能會引發什麼後果，更沒想過北原真司會怎麼樣。
她不是個笨蛋，沒意識到的時候還好，現在意識到了之後，她很快就想到了更多。
北原真司說的還僅僅是往好處想時候的壓力，伴隨着時間的推移，來自各方的壓力肯定會越來越大。
尤其是如果她那天表現不佳了，甚至是輸了比賽，那以她的名氣，怕不是北原真司會被戴上‘天才毀滅者’‘特雷森的恥辱’之類的名號，整個訓練員生涯都會蒙上一層陰影。
爲了自己的任性，她付出了一倍的分成，但北原真司卻是賭上了自己的未來。
並且，和她不同的是，他是在清楚一切的情況下把賭注壓上去的，而她甚至對此一無所知。
想清楚一切後，有莫名的情緒開始從心底滋長。
慌張？愧疚？後悔？又或者是一些別的什麼？
她分不太清。
沉默許久，她幽幽開口。
“北原訓練員，你覺得你這麼做，值得嗎？”
“有什麼不值的？”他反問。
“誒？”
這個反問讓東海帝王愣了一下：“可是萬一我輸了的話，或許......”
北原真司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那別輸不就行了？”
別輸不就行了？
這個回答讓東海帝王呆住了，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纔再次開口。
“北原訓練員，你，就那麼相信我嗎？”
相信即使如此任性的她也能獲得最終的勝利，哪怕一次的失敗都可能葬送他的未來。
“那當然了，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會答應你？”
北原真司沒有絲毫遲疑的回答。
“而且我未來的經濟狀況，直接就和你的勝率掛鉤，你要是贏不了的話，我未來可就八成要變成一無所有的窮光蛋了，你說我信不信你？”
這是實話。畢竟他不指望着日蝕贏比賽，不確定的實力是一方面，她自己不願意也是一方面。
至於特別周和小慄帽，她們只是隊伍馬娘，等出道的時候肯定還要找其他的專屬訓練員，贏了比賽也和他沒關係，剩下唯一的收入來源可能就是東海帝王了。
而且根據他的判斷，以東海帝王的天賦和能力，就是不要訓練員，在某個隱患爆發前，在同屆馬娘中也罕有敵手，不然也不至於被譽爲‘無敗三冠的預定者’。
她是擁有足以匹配自己野心的能力和天賦的，不然就算她開出再高的價碼，北原真司都不可能答應她，那是對她的不負責。
至於說她失敗了怎麼辦？那就敗了唄。
他都擺爛了，多挨點罵又不會掉塊肉，甚至還可能因爲風評下降，減少馬娘接觸他的意願，爲他的擺爛事業添磚加瓦。
但東海帝王好像會錯了他的意思，聽到這番話之後，她的眼神重新明亮了起來，背後的尾巴也再次開始搖擺。
“怎麼了？”
北原真司注意到了她的動作，扭頭看過去：“下定決心了嗎？”
東海帝王點了點頭。
北原真司坐了起來。
“那你是準備繼續這麼下去，由我頂着壓力，你繼續跑下去，還是聽魯道夫會長的話，掛在我名下，由別的訓練員指導，又或者乾脆和我解約，去走你自己的道路？”
東海帝王眨了眨眼：“訓練員你覺得我選哪個好呢？”
北原真司聳了聳肩：“看你自己嘍，畢竟我答應過你的，不會干涉你的任何決定。”
“那，我選第一個。”
東海帝王看向他，先是露出一個略帶歉意的表情，接着變爲堅定。
“抱歉，訓練員，之前是我太過任性，考慮不周，但接下來，我想正式請你幫我抗下那些壓力，我想要以我自己的方式，去奪取勝利，證明自己。”
北原真司對此沒什麼意見：“只要雙倍分成照給就行。”
見他答應，東海帝王嘴角微翹，接着想起了什麼，接着開口。
“不過會長那邊訓練員你就別頂了，會長她只是太關心我纔會那樣，我會去溝通的，你可千萬不要再惹她生氣了。”
“好。”
北原真司點頭，心說自己巴不得離那女人遠點。
畢竟那可是魯道夫象徵。
雖然和其他三位在危險程度的並列，單論恐怖程度，即使是東海帝皇，草上飛，裏見光鑽這三位重量級選手綁一起都不一定比得上她。
只是考慮到她眼界頗高，基本沒可能對他這種擺爛人產生好感，才下調了一個警戒等級，和其他三位放在了一起。
而且說起來，雖然看起來今晚他什麼事也沒幹，但其實卻收穫了一項很重要的東西。
那就是魯道夫象徵的厭惡。
或許在其他人看來，這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在北原真司看來，這簡直就是一張保命符。
雖然也可能存在日後工作被穿小鞋的嫌疑，但有着這樣一層厭惡在，他至少不用擔心某天忽然被路過的高級黑色轎車綁了，然後送到象徵家的小別墅去過上籠中金絲雀的生活。
僅僅是一點點小鞋的可能，就能遠離整個特雷森最危險而且沒有之一的馬娘，這簡直血賺好嗎？
而正當他陶醉於計算自己這波血賺了多少的時候，東海帝王的聲音把他拉回了現實。
“訓練員？北原訓練員？”
“啊？怎麼了？”
他回過神，看向東海帝王。
後者眨了眨眼，然後收回了目光。
“沒什麼。”
她其實剛剛說了些話，但是因爲走神，北原真司並沒有能聽到。
不過她也並不準備再說一次，因爲她覺得，相比較起言語來，還是事實更加有力。
她要贏。
而且，這一次，她不再僅僅是爲了自己，同樣也是爲了不辜負她的訓練員，北原真司的信任。
至於一邊的北原真司，則是看着叫完自己名字後又突然表示什麼事都沒有的東海帝王，一臉懵逼。
妹啊，你啥意思啊？耍我玩呢？
另外一邊，學生會室。
“會長，結果怎麼樣？”成田白仁走進來問。
魯道夫象徵有些煩躁的搖了搖頭：“東海帝王那孩子突然闖進來了，沒談完。”
“被帝王攪了可還行。”
成田白仁回到自己座位上，接着問：“那那個訓練員呢？你覺得怎麼樣？看起來可好像把你氣的不輕啊。”
“那個訓練員啊。”
說起北原真司，魯道夫象徵思索片刻，接着嘆了口氣。
“雖然能力不怎麼樣，脾氣也倔得可以，不過在責任和遵守承諾這兩方面，倒還算是不錯，作爲一個訓練員來說，勉強算是合格吧。”
成田白仁眨了眨眼：“都給你氣成這樣了，怎麼聽起來你還有點看好他？”
魯道夫象徵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我在你眼裏氣量就那麼小嗎？而且我和他的衝突也只是基於不同的立場，以他的立場來說，他做的已經算是不錯了。”
頓了頓，她眼中泛起幾分疑惑的顏色，像是在對成田白仁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而且，北原真司這個名字，我總感覺好像在哪聽到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