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某人好像忘了點什麼東西
至於比賽的過程,也沒什麼好說的。
開局領跑,中途通過計算閘了一下身後的馬娘們,打亂了他們的步伐,並多次通過僞裝的失速騙她們加速來搶自己佔據的優勢位置,消耗她們體力,以及留力後末段的忽然衝刺
這不是北原真司給她設計的方案,而是她自己根據當時情況臨時制定出來的戰術。
科學怪人這個名號可不是誰都能當的,作爲理論滿分的技術型選手,愛麗速子在策略和臨場應變這塊的能力雖然不能說是滿分,但也絕對算不上低。
再加上她本身就有着一流賽馬孃的素質,甚至本格化進程也比別人要高,雖然頂着一堆的debuff,但爆殺幾個剛出道不久的路人馬娘還是沒問題的。
她也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畢竟就像她之前說的一樣,這只是場基礎賽。
同臺較量的也不過是些和她一樣剛出道不久,過來打基礎賽的,又或者是ura競技積分不足,所以只能匹配到這個段位路人馬娘,而她的目光可不僅限於此。
不過雖說如此,贏了比賽之後,她還是表現的很開心,禮節性的和其他對手們問候過之後,就一路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往場外走去,完全無視了身後賽場裏不斷增長的檸檬味。
接着,剛出了賽場,她就在甬道里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時的北原真司。
“首戰告捷,恭喜。”
北原真司由衷的祝賀。
雖然只是場基礎賽的勝利,但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他們二人搭檔以來的首次出場,而且愛麗速子的訓練他也確實有過插手,能贏下這第一戰,別說愛麗速子,他也很開心。
看着他臉上的笑容,愛麗速子眨了眨眼,微笑道。
“豚鼠君,你應該還記得之前答應過我什麼吧?”
聽到她這話,北原真司表情一僵。
說實話,他是真的想在這時候裝傻來一句‘你說什麼?’,或者乾脆直接強硬回絕。
畢竟他本來也沒答應過她什麼,是她自己自顧自的說完就跑了,連反駁的機會都沒給他,這算哪門子答應?
但看着她身上奔跑時候留下的痕跡,還有她臉上因爲勝利而生出的,與以往完全不同的開心笑容,北原真司忽然就理解了那些爲什麼那些訓練員經常會在比賽結束後翻車了。
因爲真的頂不住。
明明他心裏很清楚愛麗速子本質上還是那個科學怪人,明明很清楚她這種笑容背後可能包藏禍心,明明知道只要一個點頭,自己接下來八成就會遭大殃,但
她就站在那裏,身上還沾着剛剛跑步時候所沾染的些許泥土和雜草,兩隻手不安分的晃來晃去甩動着衣袖,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現在的愛麗速子,身上沒有一丁點曾經科學怪人的樣子,臉上滿滿都是勝利後的喜悅。
即使她已經在儘可能的維持着平日裏的形象,但嘴角微笑的弧度,還有背後搖曳的尾巴,都出賣了她現在的內心所想。
她很開心,而且想和他分享這種開心。
就好像一個剛剛考了全班第一的孩子,拿着剛發下來的試卷一路狂奔回了家裏,迫不及待的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了自己的父母,然後站在那裏一臉開心的等待着誇讚與獎勵。
不論她此前是如何的劣跡斑斑,但至少在此刻,愛麗速子的表現確實附和外界對馬孃的那些描述,單純,質樸,僅僅是看着都能讓人感受到快樂。
要拒絕嗎?
北原真司很清楚,他現在完全可以搖頭,表示之前他壓根就沒答應她什麼東西,讓她安分些,不要想些什麼有的沒的。
而且在之後,以愛麗速子理性的思維方式,也能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不會過度糾結或者失落太久,甚至還能借機刷一波負好感,更好的保持雙方的距離。
可如果他能做到這點,也就不至於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危險環伺的境地了。
心中認命般的嘆了口氣,他點了點頭。
“記得,不過我可警告你,要求太過分的話,我可就當你沒說過那話了,畢竟我當時也沒答應你,是你自顧自的說完跑了的。”
思來想去,北原真司最終還是給出了這麼一個算是折中的回答。
畢竟,這時候直接強硬拒絕愛麗速子,那基本上就和對着拿着好成績回家,想大人分享的孩子來一句‘那和我有什麼關係?’‘一邊玩你自己的去’這樣的發言差不多,怎麼想都有些過分。
而且,愛麗速子能取得現在的勝利,其中也是有他一部分功勞的,看着自己播撒下的種子能夠成功發芽,他也由衷的感到了開心,於情於理都該給她些獎勵。
不過,就算是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但北原真司也依舊保持着理智,給這個獎勵加了個限定條件。
主要是不加不行。
畢竟愛麗速子本就是特雷森學院公認的整活達人,真要他現在腦子一熱答應讓她爲所欲爲,指不定第二天就得屍體冰涼。
不過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愛麗速子打算整個大活的基礎上的。
要是一些小的,一般的,不過分的要求,北原真司做了也就做了,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只是沉浸在自己思考中的北原真司並沒有注意到,在他做出肯定的迴應後,對面的愛麗速子反而愣了一下。
什麼情況?
看到他如此乾脆的迴應,愛麗速子懵了。
雖然說的時候好像很任性很有自信的樣子,但其實她壓根就沒指望北原真司會答應她這個明顯是在耍小性子的要求。
畢竟她和他相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對他能幹出什麼事來心中其實也有數。
尤其是知道他對自己戒心頗重,所以她打從一開始就沒指望他能答應這個明顯任性的要求,只是單純的很開心,想和他開開玩笑而已。
而且,就算被拒絕,她其實也沒關係,因爲她所想做的事,其實他答不答應結果都會一樣。
因爲她打從一開始就清楚自己真想要求他乾的那些事他肯定不會同意,而剩下的事就算不勝利,只要她好好請他幫忙他一般也不會拒絕,想來想去之後,就選中了一個非常常規的選項。送鞋子。
所謂的送鞋子,指的是在馬娘贏得比賽後,把伴隨自己贏得勝利的鞋子送給訓練員充當紀念品。
這聽上去似乎有些糟糕,但實際上卻是一種非常常見且正常的禮節性行爲,並且越是和擔當關係正常越是容易出現這種情況。
原因也非常簡單。
雖然大家都知道賽馬娘和訓練員往往是二人一組的,但獲勝之後的獎盃或獎牌卻也往往只有一個,畢竟訓練員也沒上場跑,而且多造一個獎盃或獎牌也是要花錢的。
而這就造成了一個很尷尬的現象,那就是明明是賽馬娘和訓練員共同努力取得的勝利,但最後能留下紀念獎盃的卻只有馬娘一個,而訓練員則什麼都不會有。
和擔當關係不正常的那種訓練員還好,畢竟獎盃這玩意直接就能當婚後財產兩人共有了,給誰都一樣。
但對於那些和擔當關係正常的來說,一旦擔當離開,獎盃她們自然也是要帶走的,畢竟那是她們親手爭取到的存在,也是她們珍貴回憶的承載——但訓練員呢?
擔當離去,承載着過去和榮耀的獎盃也消失不見。
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辦公室裏,看着空蕩蕩的房間,有關曾經一切的記憶都開始模糊,好像一切都不曾發生過,這對於訓練員來說也太殘酷了。
於是,送鞋子當紀念品這事也就誕生了。
因爲是伴隨着馬娘征戰獲勝的存在,鞋子的紀念意義不比獎盃更差,甚至因爲是貼身裝備的關係,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比獎盃還要更好。
也不必擔心這玩意成本會不會太高,因爲實際上,馬孃的鞋子,尤其是賽跑時候用的鞋子本就是消耗品。
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馬娘全力奔跑的時候對鞋子的負荷實在是太大了。
雖然以現代工藝,尤其是摻雜了三女神神祕學的現代工藝想製作出跑不壞的鞋子也不是做不到,但問題在於這種鞋子結實是結實了,但它會阻礙奔跑的速度。
雖然實在想要砸錢,也能做出那種輕易跑不壞且能用來奔跑的鞋子,但那個造價換算過來,還不如多買點這種消耗品來的划算。
並且,隨着這種習俗的推廣,慢慢的送鞋子這事也不開始僅僅侷限於關係正常的擔當和訓練員當中,不正常的那些也都因爲各種原因紛紛開始效仿,最終讓這種事情演變成了一種非常普遍的現象。
而這次,雖然只是個連獎金都沒有的基礎賽,但畢竟是兩人合作後的第一次出戰,而且還是首勝,這種性質的勝利,不送鞋子纔不正常。
愛麗速子其實本來是打算等他拒絕後,稍微出言戲弄他幾句,然後等到了訓練室裏,換好備用的鞋子後,就在他一臉錯愕中把腳上這雙送他,然後再根據他當時的表情戲弄他幾句。
但現在
愛麗速子回過了神,雖然心裏有點惱怒他怎麼不按計劃來,但想了想只後,覺得這算是他難得懂事一回,也就沒有糾結,就準備直接告訴他自己準備送他鞋子。
但就在她即將準備開口的一瞬間,賽前的某些片段忽然在她腦海中閃過,一個新的大膽的想法自她心中浮現,即將脫口而出的言辭也停頓在了喉嚨間。
“你怎麼了?”北原真司注意到了她的異樣。
“......沒什麼,先回活動室吧。”
愛麗速子佯裝鎮定的開口,只是背後的尾巴搖晃的幅度大了些許。
因爲剛剛勝利,北原真司倒也沒懷疑她,只覺得她可能是剛贏了比賽比較興奮,點點頭就帶她回到了活動室。
因爲是隊友的比賽,其他馬娘自然去了觀衆席那邊觀戰,而且因爲比賽結束後過會兒還會有勝者舞臺,來往一趟有些麻煩,就都還留在那裏,活動室裏目前就他和愛麗速子兩個人。
這聽上去好像有點危險,但北原真司倒覺得沒什麼。
一方面當然是他覺得兩人之間就只是科學怪人與她所好奇的豚鼠之間的關係,她對自己不會有那種想法。
而另外一方面的話,退一萬步說,就算愛麗速子真想對他搞點什麼事,那北原真司也不是沒有戰鬥力,一個病秧子馬娘想騎他身上還是沒那麼容易的。
至於用藥?那的確是個風險,但問題是,會用藥的可不止愛麗速子一個。
流浪了這麼多年,遭遇了那麼多事,他手裏能反制馬孃的玩意也可不算少。
而事實也證明他想的沒錯。
即使獨處一室,並且基本可以確定不會有人打擾,但愛麗速子也沒有表現出來什麼異常,很是安分的去到了櫃子裏,拿出了備用的鞋子,接着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然後,她把備用的鞋子放在了身邊,接着擡頭看向了他,眨了眨眼。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北原真司有些迷惑的看着她。
聽到他的問題,愛麗速子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接着把備用鞋子放在了一邊,對着他翹起了腳。
“幫我,換鞋。”
“......什麼?”
北原真司以爲自己聽錯了。
“我說,幫我換鞋。”
愛麗速子看着他,晃了晃自己擡起的腳,紅色的眼眸中閃動着異樣的光澤。
“這個不算是過分的要求吧?”
確實不過分。
但問題是爲啥啊?
北原真司一臉迷惑的看着她,過了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
哦,大概是對之前他沒有親自幫她按腿的事有所不滿,在藉機耍脾氣。
不過也沒關係,反正又不是護理工作,就換個鞋而已,趕緊換完後,送她去勝者舞臺那邊就完事了。
這麼想着,他也就沒有拒絕愛麗速子的要求。
而見他答應,愛麗速子的嘴角翹的越發明顯,腦海裏已經開始構思等待會兒他幫自己換鞋的時候要怎麼捉弄他。
只是,她好像忘了一件事。
雖然她總是表現的像是身經百戰,遊刃有餘,看上去好像能隨意拿捏北原真司的樣子,但實際上
她,本質上是個紙防的雲玩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