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改變
只是雖然離開的情況肯定要和她們說，但至於具體離開的理由，北原真司並沒有詳細說明。
因爲他擔心，在說明了理由之後，那些小馬娘們估計也不會信。
到時候，多費口舌解釋是小事，她們非要自己證明一下的話，那就恐怕得出大事了。
所以，在和魯道夫象徵見面之後，北原真司接着找到了理事長，和她說明情況後，讓理事長那邊配合着，給他虛構了一個一星期左右的外出任務。
有了這個理由，那些小馬娘們也沒有懷疑，雖然看起來有些不情願的樣子，但最後也都沒有反對，一起目送着他離開了學院的大門。
接着，離開學院之後，北原真司先是陪着日蝕，在離特雷森較遠的地方逛了一會兒，給她買了些喫的和裝飾。
接着喫過午飯後，就調轉了腳步，踏上了一條有些熟悉的路。
那是去往他和日蝕在進入特雷森前，所租住的那個公寓的路。
“其實那地方我還在租。”
北原真司走在前面，緩緩開口。
“之前沒和你說，但其實在入職特雷森兩個月後，我和房東在line上聊天的時候，聽她說在我們搬出去之後，那間公寓也一直沒人租......”
“當時我兜裏有點閒錢，而且你也知道，那所公寓的租金並不貴，所以我就續租了，後來也一直沒斷過，只是也沒過去過.......”
“不過當時因爲我兜裏錢還不多，怕你嫌浪費，就沒和你說，後來的話，因爲一直沒去過，所以慢慢的就忘了......”
而至於說他爲什麼要續租那個在各方面都明顯不如特雷森內宿舍的小破公寓，北原真司沒說。
但日蝕知道這是爲什麼。
畢竟，就是那些認識北原真司不久的人，都能輕易的看出他是一個念舊的人。
而日蝕的話，更是清楚的知道，相較於金錢或名望這些東西，他其實更希望有一個‘家’。
宿舍再好，那也是宿舍，公寓再差，那也是他們曾經生活的地方。
儘管生活的時間並沒有特別長，而且還只是租住而不是購買。
但對於常年流浪的兩人來說，哪怕只是臨時的家，也可以說是非常寶貴的東西了。
輕車熟路的找到那棟略顯破落的公寓，掏出有些掉色的鑰匙。
擰開，然後進入。
因爲有請房東那邊幫忙找保潔人員定期清理的關係，所以房屋內的衛生情況還算整潔，也不需要兩人打掃。
久違的回到這個地方，感受着那熟悉的安心感，北原真司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就像以往一樣的，癱在了沙發上。
老實說，這個沙發的質量並不好，尤其是習慣了特雷森宿舍裏的優質沙發後，這個沙發癱起來感覺有些硬，還有點硌得慌。
但即便如此，那熟悉的觸感，還是讓北原真司感覺這東西癱起來比宿舍那個更舒服，精神上也更加放鬆。
而就在他攤在沙發上當廢人的時候，一邊的日蝕則是去到了冰箱那邊，檢查了一下里面的情況。
在確認裏面並沒有什麼變質的東西，但也沒有任何存貨後，她關上了冰箱門，轉頭看向了北原真司。
“你晚上想喫什麼？”
“.......胡蘿蔔燉肉？”
日蝕點頭。
“好，晚點我去買菜。”
雖然現在兜裏的錢已經足夠兩人在外面喫點好的了，而且日蝕的手藝其實也沒那麼好，相比較起特雷森的食堂來，甚至可以說是難喫。
但即便如此，兩人卻都不約而同的沒有提起這件事，就好像一切都還和以前一樣。
接着，時間推移。
在在沙發上癱夠了之後，北原真司坐了起來，開始繼續實驗齊了自己的能力。
因爲這裏沒有別人，唯一的日蝕又對他這種能力免疫的緣故，北原真司可以肆無忌憚的催動着那股能力，進行各種嘗試。
引導，支配，流淌，蔓延，擴張，編織
雖然到目前爲止，北原真司仍沒搞清這種能力到底是什麼情況，又是否有什麼危害。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種新的能力對他而言，好用的都有些過頭了。
如果這種能力放在另外一個人身上，在無法掌控的情況下，那人頂多也就是變成一個行走的情感炸彈。
而就算對方能夠僥倖的活過最初那段時間，慢慢掌握了一些這種能力的用法，那頂多也就是變成一個馬薄荷。
但對於北原真司來說，這東西的存在，卻是他開啓新世界的鑰匙。
讓他能得以窺見此前雖然有過猜測，但不曾瞭解的‘另一面’的鑰匙。
而在另外一邊，因爲時間還沒到，日蝕也沒有出去買菜，而且也沒別的事幹，就乾脆坐在了北原真司身邊。
一邊看着他的各種嘗試，一邊聽着耳邊的絮叨。
‘話說，這小子的天賦是不是高有點離譜了？’
‘這兒可是正兒八經的‘權能’力量，就是那些受‘規則’束縛，並且經過了嚴格鍛鍊的馬娘都不一定能掌控。’
‘但現在他一個人類，就花了幾天時間就掌控到了這種地步，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你才發現嗎？’
‘而且，你少說了一點，那就是我們的那位‘妹妹’才誕生不久，權能本就不穩定，甚至就連她自己恐怕都沒辦法掌控太好自己的力量。’
‘照這個進度下去的話，恐怕在她成長起來之前，她的‘神選’都會比她更早的掌控這種力量，到時候指不定她還得來他這邊求學......’
‘誒，那這麼說的話，那咱們不用日蝕，讓這小子取代她不就得了？’
‘想什麼呢？他可是人類。’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我們那位妹妹能把自己的權能分享給馬娘之外的存在。’
‘但即便能分享給他，人類和馬娘之間的本質也是不同的，這注定了他沒辦法成爲‘我們’，更不可能取代她，目前唯一的人選，就是日蝕.......’
‘.......你確定？’
‘我確.......好吧，我不確定，畢竟他多多少少有點離譜了，現在就花這麼幾天都能把這種力量掌控到這種程度。’
‘而且要不是顧慮我們，這小子怕不是早就把馬娘進和這世界的真相翻個底朝天了。’
‘而更以後的話，他能做到什麼程度......那恐怕誰都沒辦法預料。’一如既往地，三個聲音毫無顧忌的交談着。
因爲也沒有顧忌的必要。
畢竟她們三個的存在方式比較特殊。
別說是一般人類，如果不採取一些特殊手段的話，甚至就連週日寧靜那種形態特殊的馬娘都不可能聽到她們的交談。
事實上，到目前爲止，除了她們‘特製’出來，爲了取代那位妹妹，所以賦予了她類似她們‘本質’的日蝕外。
迄今爲止，除非採取一些別的手段，否則沒有任何一個存在聽到，甚至是察覺到過她們正常的交流，其中也包括北原真司，而且包括了十多年。
但問題在於，她們似乎忘了，北原真司，從來都不正常。
雖然在以前，受限於種族，北原真司的確是不可能，而且也確實從來沒聽到過她們的交談。
但如今，在那種‘力量’蔓延開，並且在他的操縱下產生了一些變化後。
就像他說的一樣，某些此前他有過猜測，但從未真正接觸過的東西，展露在了他的面前。
就比如，她們的‘聲音’。
當然，這不是說北原真司能夠完整地聽到她們三個的對話。
事實上，因爲剛剛起步，且掌控不熟練的緣故，她們的那些言語，落在北原真司耳朵裏。
不僅扭曲晦澀，雜亂無章，而且還斷斷續續的，別說連成句子，甚至就連字都一個聽不清。
與其說是言語，倒不如說是某種來自世界深處的嘶吼，突出的就是一個雜亂無章。
而且，事實上，北原真司也是這麼認爲的。
在確認那些嘈雜的聲音並非自己的幻覺，而是確實存在的東西之後，北原真司立刻就意識到，自己似乎接觸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不過儘管意識到了這點，但他並沒有什麼進一步的反應，更沒有和日蝕說這點的意思。
因爲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經驗告訴他。
在一個陌生的空間裏大喊大叫，甚至哪怕是讓裏面的‘存在’意識到你知道它們的存在，那都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尤其是在聽說了領域的三個類型後，要不是還差一個色孽。
北原真司這時候恐怕都會以爲自己接觸到了亞空間，萬一出點什麼岔子，指不定會引來些什麼玩意的關注。
接着，時間推移。
伴隨着那從世界深處傳來的‘嘶吼’，北原真司完成了日常的訓練。
並且在整個過程中，都一直在假裝沒有聽到那些聲音的樣子，更沒有進一步探究的意思，也沒讓任何人察覺到異樣。
接着，訓練完畢後，北原真司睜開了眼睛，再確認身上的‘力量’消退的差不多了之後。
就陪着日蝕一道出門，去超市裏買了些菜和零食，回來後放到了冰箱裏。
做飯，喫飯，洗快刷碗。
忙完了一切後，打開那個略顯陳舊的小電視，調到熟悉的頻道，看着上面熟悉的主持人講着熟悉的段子，懷裏也漸漸多了個熟悉的黑米糰子。
明明已經有半年多沒經歷過這種生活了，但莫名的，在回來之後。
北原真司和日蝕都很輕鬆的就進入了狀態，就彷彿他們一直都生活在這裏，什麼都沒有改變。
但這終究只是錯覺罷了。
打開手機，羣聊裏面的訓練員們正聊得火熱，聯繫人名單裏也多出了許多的新的名字。
隊伍裏的小馬娘們還在等着他回去，理事長那邊也等着他幫忙解決身上的問題
駿川小姐還在讓他假扮男友，魯道夫象徵也等着他過年那陣幫忙攪局
還有裏見光鑽，名將怒濤，以及其他各種各樣的人或馬娘
雖然時間纔過去了不到一年，但他的的確確經歷了很多事，發生了很多改變，重逢了許多曾經分開的舊友，也結識了許多新遇到的朋友。
而且，可以預料的，在接下來的時間當中，他還會遇到更多的人，經歷更多的事，也會發生更多的改變。
他已不再是那個整天和日蝕兩個人呆在屋子裏，整天發愁下一頓喫什麼，從哪來，喫完後又要去哪繼續搜刮的小孩子了。
即便現在感覺再怎麼和以前類似，他和日蝕表現的再怎麼和以前一樣，他都回不到過去了。
他很清楚這點，但也不覺得多惋惜。
畢竟講實話，雖然以前的生活值得懷念。
但懷念歸懷念，憶苦思甜鬼憶苦思甜，真要讓他放棄眼下的一切，去回到那種苦哈哈的日子裏，那他肯定是堅決不同意的。
不過，即便很多東西改變了，但最重要的那一點，一直到如今，都從未發生過絲毫的變化。
看着面前小電視上的畫面，回憶着過往的點點滴滴，他搓揉着懷中黑米糰子的手，漸漸停頓了下來。
構成家的最主要因素是什麼？
熟悉的椅子？癱慣了的沙發？還是承載着無數過往回憶的小電視？
不，都不是。
相比較起那些死物來，家人，纔是構成‘家’的最主要因素。
相比較起家人來，那些所謂承載着回憶的東西，都不過是些可有可無的附件罷了。
或者說的更明確些。
日蝕，纔是北原真司嚮往的那個‘家’中最重要，也是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這一點，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更久遠的未來，都永遠不會改變。
只是，儘管這點不會改變。
但在這點的具體表現上，北原真司卻陷入了遲疑。
曾經的他的話，只是單純的把日蝕當做是家人，並因爲一直在忙於奔波着給她覓食的緣故，也沒什麼精力思考過未來。
而現在的話，覓食已經不再需要，各種事情的發生，也證明了他此前想法的天真。
時間的河流在向前流淌，人生的道路逐漸向前。
他當然也可以選擇停留在原地，就維持着兩人目前的關係，就這麼一直生活下去。
並且，他也清楚，只要自己做出了決定，日蝕也肯定不會反對。
但那只是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也是對他自己和日蝕的不負責。
良久。
伴隨着一聲輕嘆，北原真司的聲音緩緩響起。
“日蝕。”
“.......怎麼了？”
“我喜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