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委屈一下
畢竟不管純白馬娘口中的‘園丁’是三女神還是其他什麼東西，現在這個世界的情況到底是自然還是人爲，未來又會怎麼樣，這些都不是他一個小小的訓練員該操心的問題。
但日蝕不一樣。
作爲一個習慣性遇到困難擺大爛的人，他管不了什麼世界未來的走向，也懶得去探究什麼真實與虛假這種宏大的命題。
但對於眼前所發生的，要是力所能及的話，他一般也都是能搭把手就搭把手的。
更別說這次還事關日蝕，那別說能力範圍內了，就是能力範圍外，哪怕是天塌了，他都得想辦法給它頂上。
“先冷靜一下，我只是說她會離開你，並不是說她會死。”
純白馬娘安撫了一下北原真司，接着解釋道。
“這麼說吧，我相信你也注意到了，日蝕她的整體能力，相較於一般馬娘來說，已經強到有些超規格了。”
“......有嗎？”
北原真司語氣中夾帶着幾分疑惑，看起來不像是裝的。
“我承認，她的確比一般馬娘強了點，但也不至於說超規格吧？”
純白馬娘話音一頓，看着一臉認真的北原真司，眼神逐漸微妙。
“你......真的這麼認爲？”
“不然呢？”
北原真司一臉奇怪的看着她。
“馬娘力氣大點，身體素質好點不是很正常？我知道她力氣的確比一般馬娘要大，反應也快些。”
“但我還認識個老馬娘，她都七老八十了，也照樣很能打，力氣也不小，日蝕比她強不少是不假，但問題是日蝕正值壯年啊，這不很正常......”
聽完北原真司的這番話，純白馬孃的表情更微妙了。
她是知道北原真司說的是誰的，但問題在於，因爲她的誕生，以及其他三個笨蛋得封鎖，這片島嶼上目前的馬娘本身就受到了一定的額外加成。
更別說，再之後，爲了對付她，其他三神在這片島國上加註了力量。
其中那個象徵家的老女人就享受了不少來自達利阿拉伯的權能，能算是半個達利阿拉伯的神選，基本可以說是目前世界上最能打的存在之一
算了。
“那麼我這麼和你形容一下吧。”
純白馬娘不想和北原真司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主要是知道糾結也沒用——接着開口。
“你應該玩過遊戲吧？就那種聯機的網絡遊戲，其中有個叫數值策劃的東西，需要規定一個職業或種族的能力數值區間，防止數值崩壞影響到玩家體驗，或者因爲數據溢出導致各種問題。”
“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雖然沒有數值策劃，但自然演化的條件下，也是演變出了一定類似數值區間的東西，就比如人類的力量，速度，壽命等都是有一個比較普遍的極限......”
“而至於馬娘，因爲生命形態的不同，她們的和人類用的不是一套系統，所以並不存在這些限制，而是要遵循另外一套數值規則——穩定度。”
“簡單地說，就是雖然馬孃的存在會受自我認知影響，但這種影響也絕非毫無限制，越是離譜的自我認知，穩定度就越低，出問題的概率也就越大。”
“從最基礎的認知偏差，心理疾病，到肢體畸變，甚至是生命形態的異常和扭曲，這些都是穩定度不足可能引發的情況。”
“不然的話，要真是自我認識是什麼就能變成什麼，她們乾脆直接自我認知合金大炮推進器，直接變成宇宙戰列艦得了。”
“而經過那些辛勤‘園丁’的努力，她們大概測試出了一個比較穩定的馬娘能力區間，雖然會因爲個體不同而存在差異，但總的來說基本可以兼容絕大部分馬娘。”
“於是，爲了穩定馬孃的存在，避免出現穩定度過低而異常的情況，她們直接改寫了規則，將馬孃的能力區間限制在了測定的範圍內。”
“但日蝕的存在，已經遠遠超出了這個規則的限制，她的存在本身，對這個規則就是一種破壞，對其他馬娘也會形成一種認知誤導。”
“以至於她不僅需要認知偏差來進行掩蓋，還必須時刻約束自己的力量，以免影響到整個規則系統的運行。”
聽到這裏，北原真司忍不住開口：“那讓‘園丁’們暫時上調下區間不就行了？”
“她們做不到。”
純白馬娘嘆了口氣。
“不然你以爲我之前爲什麼說她們不靠譜？那幾個笨蛋改規則的時候完全沒想過以後的情況，根本沒給自己留調整的餘地。”
“而至於說直接把規則刪了弄個新的，就更不可能了，因爲在那之後，她們已經以那條規則爲基礎，往上又摞了好幾條規則，而這幾條規則又是別的規則的基礎......”
“......能跑起來就行的祖傳屎山代碼？”
純白馬娘點了點頭。
“你可以這麼理解。”
聽到肯定的答覆後，北原真司嘴角抽了抽，思索了一會兒後，再次開口。
“那你的意思是，因爲日蝕影響到了這個系統的平衡性，所以她必須得......消失？”
“是的，她必須消失，或者說不能存在於世。”
純白馬娘點了點頭。
“但這種消失並不一定是需要死亡，而也可能是超脫出這個系統，升格成爲更高位的存在，而且根據我的判斷，這也是最有可能的選項。”
聽到日蝕不會死，北原真司鬆了口氣。
“那這聽上去也沒什麼不好的嘛......”
“你確定？”
純白馬娘看着他，緩緩開口。
“我這裏所說的‘升格’，可不是什麼變強，或者地位提升的意思，而是一種生命形態的轉變。”
“她會失去自己作爲馬娘時期存在的實體，剩餘的部分會融入到系統中，作爲穩定的一部分，而意識則會上升到世界之外。”
“到那時候，她就只能隔着層層疊疊的規則，從縫隙中試圖窺見你的存在，永遠的都無法再觸碰你，更不可能陪伴在你的身邊，甚至連交流都做不到。”
“你確定，這種情況，是她想要的嗎？”
聽完這番話，北原真司思索片刻，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聽起來好像和死了也沒什麼區別。
“那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
北原真司問。
“我目前能想到的，就是阻止她完成她的目標。”
純白馬娘認真道。
“但這也不過是權宜之計，畢竟她的存在本身太超規格了，即便不實現使命，她的存在本身，對規則的運行都會造成傷害，所以結局也依然是註定的，無非是或早或晚......”
“那如果規則不存在了呢？”
北原真司忽然開口，食指輕敲着桌面，語氣平靜。
“如果整個運行系統都被毀了，所有規則都不存在了，那她是不是就不需要‘升格’了？”
“......你認真的？”純白馬娘都被他這話說的愣了下，反應過來後有點古怪的看着他。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基本上和說要毀滅世界都差不多了......”
“我就是問問。”
北原真司輕鬆回道，同時停下了敲擊食指的動作。
可你剛纔的表現，看起來可不像是隻是問問的樣子
純白馬娘心中嘀咕，然後擡起頭，把目光投向了領域遠方的邊界。
雖然還想繼續和北原真司多聊一會兒，但感受着體內逐漸貧乏的力量，看着遠方已經開始出現明顯波動的邊界，純白馬娘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
“時間快到了。”
“我知道你還有很多疑問，而且應該也還沒完全相信我說的東西。”
“但沒關係，我會在這裏等你，等這片領域再次穩定之後，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過來找我，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強迫你過來。”
伴隨着言語的進行，原本只存在於領域邊緣的波動開始蔓延，整個世界都彷彿蕩起波紋的湖水般開始震顫扭曲，彷彿隨時都可能崩潰。
北原真司回過了神，看着周圍逐漸扭曲的景象，皺了皺眉。
“那我怎麼知道這片領域什麼時候能再次穩定，又要怎麼過來找你？”
“這個你不需要擔心，等這片領域再次恢復穩定之後，不需要什麼方法，你自然會知道要怎麼做......”
崩潰的速度開始加劇，純白馬孃的身影也開始模糊，就連聲音都開始斷斷續續。
而在說完這句話後，在北原真司的面前，他面前的世界開始忽明忽暗了起來，黑夜與熟悉的特雷森景象在他面前開始點點出現。
很明顯，他要回到現實了。
而就在這時候，純白馬娘再次開口，聲音模糊不清。
“那個...還有件事...想...拜託...一下......”
“我...沒有...名字......”
“我想...你...幫我...命名......”
“我...你...重要......”
那聲音越發的模糊了，儘管北原真司努力的去辨識了，但最後也只能依稀辨別出她似乎是因爲沒有名字，所以想讓他幫忙取一個。
因爲只是取個名，也不是什麼麻煩的事，北原真司想了想，也沒有拒絕。
“可以，不過得等下次，畢竟名字這東西還是要慎重考慮的，現在這麼倉促我也給不了你回答，而且也你也不一定聽得清......”
“總之，我回去後會好好幫你考慮的，不過有可能的話，我希望你能再多給我點關於你的信息，這樣起名的時候也好有個參考......”
“......謝謝。”
話音落下，北原真司面前的世界徹底崩碎。
北原真司睜開了眼睛，站在理事長室的門口，手裏拿着手機，上面顯示的時間距離他離開學生會室的時候，顯示只過去了十幾分鍾。
這讓北原真司很是鬆了口氣。
還好，雖然感覺過去了很長時間，但看起來似乎兩個世界時間流速並不對等，應該不至於說遲到扣工資
雖然剛剛聊了一堆有的沒的，但相比較起那些宏大的命題，北原真司還是更在自己的工資——畢竟這纔是他作爲訓練員的本職。
接着，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恢復了往日正常的模樣後，北原真司推開了理事長室的大門，走了進去。
“晚上好，理事長，駿川小姐，還有理子小姐。”
理事長室內，特雷森管事的三人組都在，見到北原真司來了之後，也是迅速的給他安排了座位，接着和他聊起了關於網上抹黑他的那些言論。
因爲此前已經和駿川手綱大概商定過了，所以關於這件事的交談也並沒什麼意外，基本就是理事長詢問北原真司是否需要幫忙，而北原真司則強調這事他一人處理就好。
於是，沒用多久，北原真司就安撫好了看起來還有些氣憤的理事長，並敲定了接下來的行動方案。
但就在他以爲這事已經結束，準備起身離開，回去找日蝕聊些東西的時候，理事長卻忽然再次開口，叫住了他。
“稍等！北原訓練員，我找你來，還有件別的事要說。”
還有別的事？
北原真司停下了腳步，疑惑的擡頭。
“怎麼了，理事長，還有什麼事嗎？”
“危機！北原訓練員，你仔細想想，後天是幾月幾日？”
後天？
北原真司想了想。
“我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二月十四日......怎麼了嗎？”
北原真司尋思了下，也不記得這時間有什麼不對的，既沒有比賽，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活動。
硬要說的話，好像是有個什麼節日來着，但因爲過去生活貧苦，他對節日這東西都不怎麼在意，基本就只記得一個春節。
還怎麼了
看着一臉無所謂，仍舊沒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北原真司，秋川彌生着急的想把扇子直接摔在他臉上。
“笨蛋！二月十四日是情人節啊情人節！”
“緊急！我這邊給你預留了一場從明天開始的工作出差，一直持續到二月十五日才能回來，可以幫北原訓練員你暫時躲避一下......”
“啊，感謝理事長你的好意，不過這個差事，還是留給那些有需要訓練員吧。”
北原真司搖了搖頭，輕鬆道。
“畢竟我和那羣笨蛋可不一樣，不過是情人節而已，我不需要躲什麼的，而且最近我這邊手頭工作也比較多。”
“雖然很感激理事長你的好意，但出差什麼的，就留給那些有需要的笨蛋們吧，我這邊就不用了......”
說完，北原真司一臉輕鬆的離開了理事長室。
而至於留在原地的理事長，則是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雖然很的牙癢癢，但最終也只能是嘆了口氣，轉頭看向身邊的駿川手綱，小聲道。
“駿川！等後天的時候，就拜託你跟着他了，儘量保護他的人身安全，其中也包括你自己......你懂我的意思。”
不得不說，這個提議很切合駿川手綱的想法，讓她十分心動，但
“那學院裏怎麼辦？要是沒我看着的話，那羣小傢伙能鬧翻天的。”
理事長沉默幾秒，用扇子擋住了臉。
“......讓理子負責吧。”
“我？”
一邊無辜中槍的樫本理子驚訝的擡了頭。
“不是，我的身體素質你們都知道的啊，這種外勤任務，還是要負責阻止馬孃的，我沒辦法處理啊......”
“沒事！等到時候誰要不聽你話，你就直接往地上一躺......”
“這是碰瓷吧？這絕對是碰瓷吧！我好歹是代理理事長，怎麼能幹這種事......”
“特例！事情分輕重緩急。”
“就當是爲了學院，稍微委屈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