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吐真劑MK2
北原真司帶着米浴走到了訓練場的一角，兩人相對而坐。
其中北原真司表情平靜，思索着要怎麼和米浴開口，而米浴則是安靜的坐在他的對面，頭顱微低，臉上帶着明顯不安的表情。
距離那一晚的事件已經過去幾年了，ura那邊的檔案裏也註釋着，懷疑是北原真司動手把那些人處理掉了，也並未懷疑到他身邊的那個尚還年幼的馬娘身上。
但只有兩個當事人知道，那天晚上事情的真相，知道在那個血流成河夜晚，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
而也是自那天起，名爲米浴的孩子變成了兩個。
其中一個性格類似於遇到北原真司前的米浴，弱氣，膽小，卑微，喜歡自責，彷彿在一夜之間，北原真司之前對她的那些教導，還有她性格的改善全都煙消雲散了。
但另外一個‘米浴’則基本和她完全相反。
她自信，陽光，無論何時，身處何地，又或者發生什麼情況，她臉上總是帶着那種開朗陽光的笑容，和曾經北原真司表述過的對她的期許簡直一模一樣。
只是在某些方面，她好像做的，比北原真司曾經所期許的要多出了那麼一點點。
但現在的問題不是這個。
看着面前低着頭，看起來有些手足無措的米浴，北原真司眼中逐漸泛起幾絲疑惑。
奇怪，他記得，以前米浴好像沒這麼怕他來着啊
雖然曾經相處時候的米浴也很內向害羞，但相處時間久了之後，她和他呆在一起的時候雖然也會表現的有些弱氣，但也不至於說不安甚至驚慌。
恰恰相反，在過去的時候，米浴遇到些什麼讓她不安或者驚慌的事情的話，反而是會主動靠近他，並且在他身邊的時候，緊張的情緒也會明顯好轉。
而且也不僅僅是過去，在他來特雷森的一年內，雖然沒有刻意去找過，但平常偶爾也是會有和米浴碰面的時候。
雖然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米浴一直都是在遠遠的看着他，從沒過來打過招呼，就是他主動過去也會提前離開。
但即便是在那些時候，北原真司也注意過她當時的表情，但也從未在她眼中看到過什麼不安或驚慌，更沒有像今天這樣的表現。
或許是因爲這一次他和她終於正面交談了？
北原真司這麼想，只是心裏依舊有一種隱約的違和感。
不過不管她這樣表現的原因是什麼，但至少能確定的一點是，以她現在的這個樣子，應該是沒法好好交流的。
所以，爲了緩解她緊張的情緒，北原真司就也沒直接問她問題，而是先閒聊了起來。
“我們上一次這樣坐在一起，面對面的交談是多久以前的事來着？得有好幾年了吧？一轉眼，你也長這麼大了......”
“我記得那時候你就說過，你想成爲優秀的賽馬娘，我當時問你那要不要以特雷森本部爲目標，你給我的回答是‘不可能的’‘我這種人不可能行的’......”
“但現在，你看，你就在這裏，你憑藉自己的努力達到了這裏，沒有什麼是比這更好的證明了......”
“哦，對了，之前我還碰到過怒濤來着，她也和我提起過你，說你在學院內的成績很不錯，我後來也去看了，的確很不錯......”
“話說回來，你和怒濤什麼時候認識的？我聽她語氣，你們兩個好像關係還不錯啊......”
北原真司絮絮叨叨的唸叨着那些他們過去曾聊過，或經歷過的那些瑣事，偶爾也會提及一些現在的瑣事，試圖以這種方式讓米浴放鬆些。
但詭異的是，伴隨着他的講述，米浴的頭卻越發的低了下去。
雖然看不清表情，但通過肢體的表現，也能看出她的狀態不是很好，彷彿在忍耐着什麼一樣。
“......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北原真司注意到了她的異樣。
聽到北原真司的詢問，米浴的身體僵了一下，接着低着頭，似乎自言自語了些什麼。
接着，低語過後，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理，但那股忍耐的感覺就開始逐漸削減了，而米浴也緩緩擡起了頭，臉上帶着些尚未消退的紅暈。
“我......沒事。”
儘管米浴這麼說，但北原真司還是不放心的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再三囑託她有什麼異樣就直接和他說之後，就繼續起了之前的話題。
而這一次，不知道是因爲他說的那些話起了作用，還是米浴剛纔低頭時候做的事。
但總之，這一次開始交流後，米浴的表現就比之前好了許多，不僅眼中的不安和驚慌消退了大半，而且還會時不時接上北原真司的話茬，交談的氛圍也越來越融洽。
而見米浴的精神放鬆了下來，北原真司也終於準備切入正題了。
“米浴，這裏的生活還習慣嗎？”
“最開始時候，還有些不習慣，但現在已經差不多了嗎......”
“那......‘她’呢？‘她’還習慣這裏的生活嗎？”
北原真司沒說‘她’是誰，但在他問完的第一時間，米浴就立刻意識到了這個名詞的指代。
些許的不安和驚慌再次從眼中浮現，但想着剛纔低頭時候所交流的內容，在短暫的驚慌後，米浴還是勉強穩住了情緒，揪着衣角，用盡可能正常的語氣開口。
“她......不太喜歡這裏的生活，說是有些無聊。”
“這樣啊......”
北原真司點了點頭，頓了頓之後，繼續問。
“那她現在還好嗎？還會像以前那樣經常出來‘透氣’嗎？”
“......她已經很少出來了。”
沉默片刻，米浴接着開口。
“自從哥哥大人你離開後，她就很少出來了，尤其是進入學院之後，她就基本沒再出來‘透氣’過，其他人，包括加賴小姐在內，也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都不知道嗎
北原真司點了點頭，對這個結果並不是很意外。
因爲早在幾年之前，他就通過觀察，發現了一個情況。
雖然原理不明，但在他不在米浴身邊的時候，另外一個‘米浴’出現的概率和頻率都會大幅下滑，而且就是出現了，表現的離譜程度也會相對較輕。
本來的話，北原真司找米浴來聊天，最主要就是想問問她另外一個人格是否安分，有沒有給她造成什麼困擾，又或者搞了些什麼事之類。
而現在，在簡單交流過，確認她的狀態不錯，而且另外一個人格也相對比較安分之後，北原真司的心也就放下了。
而在看他那邊鬆了口氣後，米浴則是猶豫了一會兒，接着有些弱氣的開口。
“那個，哥哥大人，對不起......”
“怎麼了？”
北原真司疑惑的看着她。
“怎麼突然道起歉來了？”
“那個，我不是故意躲着你的，也不是沒想過找你做訓練員，但是......但是......”
米浴的話還沒說完，一隻手就落在了她的頭髮上。
“嗯，不用解釋，我知道的。”
北原真司看着她笑了笑。“我知道你還是覺得自己會帶來不幸，不想給我添麻煩......”
“但你也知道的，我從來都沒有嫌棄過你，而且一直到現在爲止，我都一直堅信着，你是我的小幸運星這件事。”
頓了頓，他看着米浴，繼續開口。
“不過既然米浴你選擇了加賴小姐做你的訓練員，那我也相信你的判斷，你不用爲此自責，以後再遇到什麼問題，尤其是加賴小姐處理不了的那種，也都可以來找我。”
“我一直都會在的。”
感受着從頭上傳來的熟悉的感觸，聽着耳邊的話語，米浴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幾年之前，兩人還在一起的時候，眼神也開始有些迷離了起來。
“哥哥大人......”
情緒在膨脹，意識在模糊，某些潛伏在內心深處，一直在盡力限制着自己的東西，在北原真司的誘導下，難以遏制的開始了上浮。
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再忍耐一下就好，一下就好
有什麼東西在米浴心中低語。
但可惜，儘管她自己都已經在竭力抑制了，可無論怎麼努力，伴隨着內心情感的膨脹，某些衝動也越發的加劇，嘴角也開始無意識的上揚。
因爲交流的時候，米浴就害羞的低下了頭，外加剛剛米浴交流時候的情況看起來還不錯。
北原真司沒能注意到米浴的情況，仍舊一邊搓着她的頭，一邊低聲言語着些安慰她的話。
不過就在某些東西即將達到臨界點，‘米浴’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一刻。
“俺の愛馬が——”
“抱歉，我先接個電話。”
突如其來的鈴聲中斷了北原真司的話語，也給了米浴喘息的機會。
而在接完電話後，回憶着電話內的內容，北原真司挑了挑眉，接着看向米浴，略帶歉意的開口。
“抱歉，米浴，我這邊暫時有些事，得先離開一下。”
“......嗯。”
米浴低着頭，頭髮下看不清表情。
見到米浴同意，北原真司也沒再多猶豫，最後囑託了兩句她，表示以後遇到什麼問題都可以來找他之後，就拿着手機離開了。
而在他離開後，米浴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在確認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後，緩緩的擡起了頭，交叉起雙手，望着北原真司離開的方向，臉上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
“他還記得我們呢，一直都記得，而且也一直在關心我們......”
“別說你了，他剛來的時候，我都嚇了一跳，還以爲計劃被他知道了呢，但目前看起來應該還沒有......”
“等之後恢復了，你再聯繫一下怒濤那邊吧，讓她近期不要和哥哥大人碰面了，不然我覺得，以她那個冒失的性格，說不定會讓哥哥大人看出端倪......”
“具體動手的時間？就暫定在情人節的第二天吧，那時候他身邊的那羣女人剛剛爭奪過一輪，注意力應該會集中在彼此身上，而且也會比往日更鬆懈......”
“安心，條件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廢棄倉庫那邊我提前一個月就約過了，約了整整一天，到時候只要能給他帶過去，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有人知道的......”
“他會不會因爲這個厭惡我們？嗯，仔細想想，以他的性格，大概是不會喜歡這種事的吧，說不定會討厭我們的吧......”
閉上眼睛，回憶着之前從名將怒濤那邊得到的信息，她的手裏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把黑色的匕首，靈活的來回把玩着，眼中也多了分莫名的色澤。
“但我們不是從很早以前就決定了嗎？我們不能一直給他添麻煩，不能一直都依靠他，還要竭盡可能的去幫助他，保護他......無論以什麼形式。”
“他的本格化就要開始了，甚至可能已經開始了，我們沒有更多的時間去猶豫了。”
“更何況......”
匕首出鞘，調轉角度，漆黑的刀身上倒映出了一張表情有些古怪的，半是陽光笑容，半是怯弱表情的臉，就好像被一把鋒利的匕首從中一分爲二。
她看着刀面上的映像，手指輕劃過那半張弱氣的臉，語氣中莫名多了幾分興奮。
“其實你自己也很渴望那種事，不是嗎？”
“不然，你怎麼可能願意配合我的計劃呢？”
“你說呢？”
“米浴。”
另外一邊。
離開米浴後不久，北原真司就到達了某科學怪人的實驗室，推開門進入後，就看到了臉色黑成鍋底的駿川手綱，以及一臉乖巧的跪坐在椅子上的愛麗速子。
“她又整什麼活了？”
北原真司看向駿川手綱。
駿川手綱深深的看了一眼愛麗速子，沉默一會兒，緩緩開口。
“你讓她自己說吧。”
北原真司把目光投向了一邊正在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愛麗速子，後者嘗試了一會兒，發現這並沒什麼卵用後，最終還是訕笑的着開口。
“其實也沒什麼啦，就是我今天去料理室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兩瓶藥劑......”
“什麼藥劑？”
“吐真劑mk2，就是你之前用過那種的進階版，效果是讓人在一段時間內無法說謊，是我最近弄出來的新藥......”
嘶
光是聽到這個效果，北原真司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龜龜，這玩意要是上架，那說不定特雷森訓練員失蹤率最高記錄就又能刷新了。
但
“只是打翻藥劑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北原真司有些疑惑。
雖然這藥的效果的確離譜，但如果只是打翻的話，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吧？
“打翻是沒什麼影響啦......”
愛麗速子本來還想糊弄過去，但瞄了眼駿川手綱那黑如鍋底的臉色後，最終還是明智的選擇了實話實說。
“不過我當時料理臺附近就是淨水器，我打翻藥劑的時候，一不小心把藥劑灑在了淨水器裏，而那個淨水器裏的水，又是製作巧克力時候的原材料之一，所以就......”
頓了頓，愛麗速子乾笑兩聲。
“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藥劑瓶就已經幹了，我也嘗試過勸說其他人不要再用那個水，但結果好像起了反作用......”
聽完她的講述，北原真司的嘴角抽了抽。
“你的意思是，那一批的巧克力，全都附帶吐真效果？”
“不是。”
看到愛麗速子否決，北原真司鬆了口氣。
但就在下一秒，愛麗速子再次開口。
“在那之後，沒拿到那桶水的馬娘們聽說這事後，圍住了我，集資把我手裏剩下的吐真劑mk2也全買了，並用它們混了好幾桶新的吐真水。”
“要是她們不浪費的話，那幾桶水的量，應該足夠供應學院內超九成以上的巧克力製作。。”
“所以，不是那一批次的巧克力附帶吐真效果。”
“是幾乎所有料理室出場的巧克力，都附帶着吐真效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