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人肉包子
嗯,或許用他們的眼光看來,那還算是一條‘手骨’,若是放在文斌眼裏,只怕那已並不代表任何東西,就僅僅是一根尋常用來熬了湯的骨頭罷了。
且,既然有人從其中撈出一條手臂來,那麼就是有人接續從中撈出一隻腳、一隻耳朵、半邊腦花,又或者鼻子、嘴巴、頭骨、大腿、小腿…等等,也並不稀奇了。
更有神奇的,一夾子下去,恰巧從中撈出一對眼珠來。
圓圓的,肉肉的,頗有彈性的,正溼漉漉地滴着湯水的,一對眼珠……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當場就把那人嚇得魂飛天外,差點沒瘋掉。
他沒命地把手中的夾子往外一拋,整個人嚇得就想要飛快地往後疾退,可偏偏忘記了此時此刻還端坐在椅子上呢,於是乎,就他這一下子,不僅自己翻身摔了個仰八叉,就連帶着面前的桌子,身後的椅子,也如同遭遇了八、九級地震一般,跟着翻天覆地地往天上飛去。
而那些擱置在桌面上的各式菜餚,湯罐子,空盤子,還包括被殃及池魚的酒罈子,杯子、碟子、勺子和碗,全都一股腦兒地騰空而起,奢靡豪華得就彷彿一場美食陣雨一般,由這邊及那邊,凌空劃出一條優雅的拋物線,而後琳琅滿目地隕落下來,在一陣分崩離析的碎磁聲中,華麗麗地撒了一地。
那場面,說多凌亂,就有多凌亂,窮極想象,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咳!
當然咯,這只是其中最悽慘最不幸最誇張且最具有代表性的一個,還有雖然沒這麼慘,但也好不到哪兒去的,也還有嚇傻了往桌子底下鑽的…當然除此之外,也有強作鎮定、臨危不懼的(表面上),因爲謹慎或者膽怯或者反應遲鈍,壓根就還沒來得及動夾子往湯裏面搗鼓的……
什麼樣的人都有。
一時間現場鬼哭狼嚎,各人驚慄惶恐,東歪西倒。連帶着身邊的宴席或翻騰跌倒。或騰空而起。都已是常態。
而與此同時,羅格卻欣欣然流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好整以暇地站在首席座位之前,一邊冷眼旁觀。一邊心滿意足地微笑着。
畢竟不是自己設計出來的,面對這樣的場面,他心裏面其實也很彆扭,只不過局勢所迫,偏巧他又正處於那個職位之上,所以這纔不得不逢場作戲,假裝出一副從容不迫的極惡之徒的樣子,在那裏漠然審視着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片刻。
他眯起雙眼,勾起嘴角。悠悠地笑着,柔聲譏諷道:“我說各位大人,之前那肉好喫吧?湯好喝吧?咱最後請大人們再啃啃骨頭,怎地各位就不樂意了呢?”
“哇!”
一句話話音未落,就有人當場吐了出來。
也不僅僅只是哪一個人。就包括整個全場,幾乎所有人在聽了他那一番話之後,都忍不住想要往外嘔吐。
之前喫的那肉,喝的那湯,味道之鮮美,各人至今記憶猶新,還以爲是山中野味,沒想到竟然是……
光想着都讓人無限瘋狂啊!
嗯,這大概也是之前定計之時,文斌所謂‘對我這樣的外族人來說,就好像殺雞宰羊一樣’的意境了吧!
而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對他來說,這確實是一頓色、香、味俱全的佳餚盛宴,而反過來對於他們來說…則無異於‘人肉包子’。
人肉包子啊……
光想着都覺得一股子徹骨的寒意順着脊樑骨往上滲!
也難怪這些人會在聽了羅格這一番譏諷之詞之後忍不住當場就一個勁兒地往外嘔吐了,也確實情有可原。
問題就在於:當時他給你端上桌來的時候,你知道那是人肉做的菜、燉的湯?
你知道嗎?
不知道啊!
那時候誰知道啊!
若要真知道了,估計任它再鮮美可口,誰也咽不下去。
反過去仔細想想,只要一個稍微有點智力有點腦殼的,差不多都能猜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了:無非羅格預先將那六名‘直屬’軍官騙進包房,表面上對外宣稱是‘佳餚盛饌殷勤款待’,而實際上卻在其中將那六隻‘羔羊’暗中給宰了。
這還不算完事兒,弄死過後,他還將他們抽筋扒皮去肉熬湯燉骨,做成一盤一盤的‘美味佳餚’,端上桌來宴請他們這些‘叛降’過去的軍官將領們喫。
而當時又恰逢這羣人飢腸轆轆,所以這一開宴,在不知道盤中都是些什麼肉的情況下,一羣人喫得就特別的歡。
於是大快朵頤,直到最後那扮演‘大惡魔’的主持人羅格吩咐人將那一罐罐由人骨熬好的湯端上來,這羣人才曉得自己之前喫進肚子裏面的,都是些什麼……
於是狂吐!
可是,時至今日,人肉炒的菜已經喫下肚子裏面去了,連帶燉的湯也喝了,你光這麼吐也不是辦法呀!
還是稍安勿躁,靜待事態發展吧!
反正,事到如今,爾等也不過待宰的羔羊罷了,不是嗎?
關於這一點,相信各位大人心裏面也是十分清楚的……
羅格既然敢暗殺那六人做菜,自然就不會畏懼將咱們一羣人剔骨剝肉,剁成渣渣拿去喂狗…這一點現場所有人皆心知肚明,毫不懷疑。
太、太可怕了!
太殘忍了!
太恐怖了!
太變態了!
太……
窮盡詞彙,已經不曉得該怎麼來形容他的這種窮兇極惡的行爲了。
簡直匪夷所思!
不過,不過呢,他這樣做,其中貌似隱含着某些不可名狀的特殊含義?
要不然,被剔骨剝肉拿去做菜的爲何不是我們,而單隻不過是那六名‘直屬’軍官呢?
嗯……
按照這個思路來推,沒準咱們順其自然,識時務爲俊傑的話,這一趟還能夠大難不死。得以倖免呢!
呃。
是這樣嗎?
真的是這樣嗎?
如果有這樣的機會,那麼我願意投降,只要能夠再活下去,叫我做什麼都可以!
不過……
我的家族,我的父母妻兒…他們的身家性命還掌控在敵軍手中呀,又該如何是好呢?
這真是一道費解的難題!
唉!
愁死人了……
誠然,實際是他們是不會因此而屈服的,就算只是爲了他們自己,爲了他們背後那一整個家族的族人,他們也不會投降…至少不會真正地投降。
哪怕現在爲了苟且偷生而猶豫不定。進而假意詐降。只要他們還有把柄被敵軍抓在手中。這羣人就不會真心誠意地捨棄現已有的一切而‘自甘墮落’地屈服於他們這羣卑微低賤的奴隸起義軍。
如果不牢牢地抓住令其全然不可反駁的把柄,完全就不給他們留下任何退路的話,這羣意志不夠堅毅的傢伙們事後一定會再度叛變的。
所以——
針對這樣的狀況,某文設計了這麼一個圈套。並且由羅格代爲實踐了,但是事到如今,還並沒有結束…或者可以說,這時候才只不過剛剛進入真正的正題罷了。
‘啪!’
羅格帥氣十足地打了個響指,一反之前親切和藹的模樣,孤傲冷厲地笑道:“是時候揭曉謎底了,在下再給諸位大人看樣‘好東西’吧!”
嗯?
什麼好東西啊……
隨着他這句話的響起,衆人睜大了眼睛,真的又再在宴會大廳前、後、左、右四大方位。‘發現’了逐漸由隱形到現形,懸浮於空氣之中的四枚‘青魔眼’……
呃。
這……
竟然是這個!
這麼說,之前我們那場宴會,從頭到尾,已經完全被它們如實地記錄下來咯?
“不。請絕對不要懷疑,這裏面所記錄的,絕不僅僅只是諸位所親身經歷的那場宴會而已。”羅格就笑了,好意告訴他們:“還包括各位桌前那一道道菜餚從頭到尾的整個製作過程。”
“諸位都是明白人,我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相信各位必然都已經心知肚明瞭。”
“……”
我噗!
他竟然還將那六名敵軍直屬軍官如何被殺,被刮,被剔骨剝肉做成菜、熬成湯的全過程一併用青魔眼記錄下來了!
我的媽呀!
這樣的劇情實在是太妖孽,太變態了!
叫人怎麼接受得了?!
實在是,實在是……
不曉得該怎麼形容纔好了!
我我我,我鬱悶啊!
“各位大人,這可都曾是爾等同僚朋黨啊,你、你們竟食其肉、喝其湯,啖其骨!”
“何其殘忍啊,各位!”
“難道各位真的打算就此再叛變麼?”
“又或者,之前降敵,根本就只不過是權宜之計呢?”
“嗯?”
羅格這個人,演戲的天賦實在好得很,沒走演員這條路真的可惜了。
他這一席話說出來,誰敢真答應着:哎,沒有啊,我不打算叛變呀!我又不知道之前喫的是個啥,是你們拿給我喫的嘛!怎地現在還賴我了?
我是無辜的呀!
…誰敢這麼說?
立馬能被拖出去大卸個八百八十八塊啊!
於是大家都不開腔了,憋了半晌,忽見羅格抽刀出鞘,由上往下,大肆揮臂,一刀將面前的桌子給劈成了兩半!
“說!”
“說話啊,你們!”
“再不吭聲,三秒之後,爾等的下場便就如同這張桌子一樣!”
“呃。”
“我我我,我降!我降!”
“我們過來這裏,就是打算要投降的!”
“絕不敢再有二心!”
“勢必追隨大人出生入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也是!”
“我也是!”
“……”
嗯,很好很好,他們所說的這一席話,都已經被現場四方的‘青魔眼’看見了,並且記錄在案,以後誰若再敢反叛,便將此青魔眼複製一份給他們那邊的頂頭上司郵寄過去,看誰還敢要這羣親口食其同僚骨肉的‘三姓家奴’!
到時候,只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反倒是其本身!
關於這一點,相信此時此刻的他們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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