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坐在長桌之外聽取署官報告將軍及四方武神將早已察覺毗沙門天的晚來,卻都只是留心了一下並未多言,畢竟雖然對方只是個以稀薄血脈才得幸繼承了已無後嗣的毗沙門,引得善見城內許多勢力之人經常對其冷嘲熱諷,但四天王之一的地位確實已是不爭撼動的事實,在這種例會上能夠爬上如今職務坐在這裏的,無論是其他的將軍,還是武神將,無一不是有些見識的,自然不會去多嘴詬病毗沙門天,以及他與帝釋天的異常親近。
然而下一刻這羣天神們竟全部瞬間籠罩於神力肆虐爆發,雷鳴閃爍的狹窄空間之內,不得不牢牢扶住桌沿才能穩了身體並以自身力量外放來抵抗,在駭然帝釋天突然爆發強大神力的同時,紛紛驚異對方究竟對帝釋天說了些什麼,引得一向態度冷漠不近人情的帝釋天居然會有如此的表現暴怒。
“帝釋天!”離得最近的增長天低呼一聲,“冷靜下來!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先不要忘了這裏是天帝軍的會議廳!”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雙回看過來,往常冰冷又剔透的銀灰色的雙眼此刻早已充血殷殷,紅的瞳仁中充斥的瘋狂殺意及狂怒,竟讓增長天也不禁感到了一股懼意。
但還未等他在這一片混亂的會議廳中回過神來,突然身穿黑色戰甲,攜着強大的神力抵抗將軍走進了會議廳,
“天帝軍重地,在此放肆,你們這羣傢伙都在幹什麼!”
持國天淡淡的掃視了大廳內神態各色的天神們一眼,最後在帝釋天身上停頓了一下,纔在稍稍緩解的氣氛中緩緩開口。
“彌蘭陀王昨夜謀刺天帝已經伏誅,天帝震怒,罪屍已經扔去萬生園了。”
一時之間,在座的所有天神竟然都被這消息震撼得懵住,竟無法思考。
儘管他們知道彌蘭陀王此刻未能出席會議說不定是因爲天帝的挽留而耽誤了時間,但誰都不曾想過得到的會是這樣一個消息!
“你說什麼!竟然將鎮邊武神將的屍首給予這種侮辱!”
更是連收斂的可能都不給彌蘭陀族,讓其葬送於牲畜之口嗎!
毗沙門天驚怒的一聲大喊震得在座幾人迅速回神,剛能艱難的消化掉其中意思的幾人一瞬被一股強大的神壓所迫,就連四天王,這一刻竟都感到呼吸困難。
他竟然有這麼強!在場所有的將軍與武神將一時都有些不能置信瞪起了眼睛,難道以往的勇武及無可匹敵的戰績之下,帝釋天竟然還是隱藏了實力!
急忙召喚出水幕保護周圍士兵的龍王簡直手忙腳亂,怒聲嬌斥:“帝釋天!你幹什麼!”
就算隸屬南方,卻一向隱隱站於天帝一系,對阿修羅王及帝釋天一系從來不假顏色的迦樓羅王,此刻聽聞彌蘭陀王在北方兢兢業業多年最後結果卻屍首無存,竟也忍不住兔死狐悲的淒冷,上前勸慰,“帝釋天,你冷靜一些,至高王者的力量不是他人可以撼動的,這種時刻千萬不能再惹怒天帝……”
帝釋天譏諷的低低笑道:“我可不如你這種膽小的鼠輩,因爲畏懼懦弱就苟且偷安得連戰友都可以捨棄不顧,別忘了七百年前邊隋之戰,你的性命可是全賴彌蘭陀王救援才能殘喘至今,我可真希望如果有一日你也淪爲牲畜之食,也會有人去爲你如此這般好言。”
迦樓羅王被着實噎了一下,臉色都瞬間漲紅。
“帝釋天,迦樓羅王也是一片好心,”雖然早已被架空了權力,迦樓羅王與他也並不親近,但到底也是自己名義上的下屬,現場已經如此混亂,不想帝釋天再平白樹敵,增長天不得不爲其搪塞,一步邁出隻手衝進神力的漩渦,不顧手腕手背上被神力割裂開的傷口牢牢按在帝釋天的肩膀上,道,“不論如何,這裏不可妄動武力!”
廣目天也道:“帝釋天,還要三思,這件事情一定還有內情,你還不能魯莽。”
帝釋天卻理也不理他們,推開身旁的增長天和毗沙門天站起了身。
持國天目及他的動作打算,厲聲道:“站住!天帝軍重會,理由都不說就妄自離席,帝釋天,你好大的膽子!”
帝釋天卻反而一笑,轉頭冷聲道:“怎麼?我想要去哪裏,持國天難道認爲就憑你自己能夠攔得住嗎?”
就算沒有周遭凌駕於身上的力量呼嘯和雷刃,面對語氣異常平靜的帝釋天,卻連廣目天都被他這陰冷的一笑弄得更加毛骨悚然。
雖然自己與帝釋天只是泛泛之交,但卻也不僅是隻有點頭招呼,幾百年共事得並不生疏,他確信,此刻的帝釋天肯定已經毫無理智可言!
持國天聞言更是急怒:“帝釋天!在上司面前你居然膽敢自恃武力!”
“上司……”帝釋天嗤笑了一聲,冷聲道:“我的上司,只有阿修羅王一人!”
他話一說罷,竟不顧任何人的態度,長披一揮就大步走出了會議廳,毗沙門天也頭都不回的就跟了出去。
“算了,不用攔着他們。”持國天雖然臉色鐵青,但過了一會兒,卻有些頹然的擺了擺手攔下想要出去喝止的隨身屬官。
“這裏是善見城,就算是號稱天帝軍中第一神勇武神將,他還真能目無天上到哪去?”
他頓了頓,卻又低聲喃喃了一句,“這裏,到底是善見城……”他說着,竟閉上了眼睛,遮擋住了其中不經意流露出的苦澀。
其他幾人對這位在天帝軍中,擁有天帝直屬勢力並與阿修羅王相抗,握有不在少數的絕對兵權持國天不多加計較的態度都不禁鬆了口氣,只有增長天聽出持國天語氣不對,不由得微微蹙眉。
“帝釋天大人,我們現在是去找天帝麼?”腳步匆匆的小跑在大步流星的帝釋天身後,身邊掠過的都是因神威壓迫而戰戰兢兢的善見城侍從及武官,毗沙門天焦急的問,“但是,我剛剛請求覲見,卻根本無法獲得召喚。”
雖然帝釋天依舊一言不發,面無表情,但是毗沙門天還是能從他青筋畢露的緊握雙拳上察覺到他的怒火,雖然幾個小時之前他也因仇恨和暴怒無法自控,然而經其他四天王和武神將的對持下來過後,如今稍稍冷靜下來的他也明白在善見城動武將是多麼不明智的選擇,因此看帝釋天這前往天帝覲見廳的一路絲毫沒有猶豫,且越發暴虐的氣息,也忍不住開始從心裏翻出擔憂。
他抿了抿蒼白的脣,按耐不住心中的一點焦躁,急切的確認,“我們,不去通知阿修羅王嗎?那位大人會爲我們主持公道的,對吧,彌蘭陀王的冤屈與,他會向天帝給我伸張的,不是嗎?”
帝釋天腳步一頓,卻只是稍慢了一剎那,就依舊加快了腳步的頻率。
毗沙門天見勸慰不住,簡直急的額頭直冒冷汗,深深後悔自己剛纔的魯莽,“無論如何,天帝的力量雖然幾千年都沒有展現,但是他畢竟是這天界之主,連阿修羅王都以其爲君王侍奉,請您此刻一定要冷靜應對,他的力量一直隱藏,我們根本無法探知深淺,帝釋天大人……”
誰知這一通苦勸卻根本沒有絲毫作用,帝釋天依舊我行我素。
正當毗沙門天不知如何是好,心中的肺火都要炸裂時,突然一陣強烈的大風從自己身邊刮過,在他還未及反應的剎那,回過神來後,竟然發現自己身前的帝釋天突然消失了。
“帝釋天大人!”
“怎麼,連你也要說那無所謂的廢話,讓我冷靜嗎?”帝釋天怒目看向將自己困在結界中,拉着自己的肩膀飛向了天空的人,隨着自己右掌心緩緩凝聚而出的長刃,面對任何人的規勸都沒有迴應的他竟然主動開口,他陰測測的低喝,“我可以告訴你,我現在很冷靜,也知道自己要幹些什麼!”
“如果你想與我動武,我也可以告訴你,我正十分好奇你我到底誰的武力更加勇猛,不要真以爲沒見過我握劍,我就從來不通武事,”孔雀對帝釋天的威脅頭也不回的冷哼,將帝釋天更高一步的拉離善見城,“而且我也知道,要談你的冷靜,這一說簡直是胡扯!”
帝釋天瞳孔一縮,周身雷電轟鳴,然而孔雀卻毫不示弱。
“雖有着君臣之別,但烏紗絲對阿修來說親密如母,十二神將的沙維利特和特耶瓦布是阿修視如兄弟的臂膀,更不用說前代阿修羅王的死究竟誰是始作俑者,而且還有我的母親……”
孔雀頓了頓,又低聲喝道:“繼承了歷代王的記憶,那種千萬年的怨憤與被迫爲奴的壓抑哀嚎時刻迴盪在腦海中,哪怕是最爲近身的情人,但你真的能夠體會身爲阿修羅王的苦楚嗎?”
從未聽到過的內容讓帝釋天不禁一怔,然而孔雀卻不等他回答便繼續說道:“歷代的阿修羅王,秉承着先代的遺志哪一個不是痛苦莫名,他們從來沒有一人能夠善終,全部英年早的結局就足以證明那積累在阿修羅心中復仇的執念是多麼瘋狂,這其中善見城之主都扮演了那種角色,相信不用我詳說你也能夠猜到!”
“擁有深仇大恨的人不只你一個人,但在這刻骨仇恨下還不得不整日面對自己的仇人並要安心侍奉的真正的冷靜,你並不是從未見過,帝釋天!”
雖然四周依舊電光縈繞,但在孔雀的疾言厲聲之下,終於那迫得人無法呼吸的神壓開始了有所收斂。
兩人之間寂靜了許久,終於聽到帝釋天緩聲道:“你一直監視善見城的,沒有提前得到一點消息嗎?”
孔雀聞言苦笑,“真的要能窺探到,我早就在昨日就來找你,還用等到如今?天帝畢竟是天帝,這一回竟是突然發動了善見城隱祕下來的力量,只要這個善見城還依然在他的手中……他最後反撲的力量誰也不容小覷,帝釋天,就連今日早晨,我也是因爲王庭的結界好容易被突破,才能發現其中究竟發生了何事,因你已去會議廳,又在北方將軍府外留信通知了毗沙門天。”
帝釋天頓了一頓,才低聲緩緩地問道:“突破結界……是,他麼?”
“在這緊要關頭先不要去見天帝,這也是阿修的通告,”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孔雀沒有否認,道:“彌蘭陀族此時應該正是一片混亂,他們需要一個能夠統領他們的人,在他們悲傷欲絕的時候爲他們指引道路。”
“小天,你要相信阿修,正如他相信你一樣。”
“不要忘記,他可是寄託了我們所有希望的阿修羅王。”
恢弘雄偉的王庭坐落於善見城最中央的高塔之上,視野足以俯瞰整個天界,而其中最奢侈豪華的宮殿自然獨屬天界之主一人。
然而這座往日喧歌嫣舞,靡靡享樂的大廳卻從裏到外都透着一股詭異的安靜,連來往的侍女從者都不見一人,反而有着一份莫名的荒涼。
然而突兀的,一片彷彿琉璃碎裂且滑落於地的景象突然圍繞着王座三丈之外的地方發生,更加奇異的是,這些碎片掉落在地上時瞬間消散於無,沒有半點跡象遺落下來。
獨坐在空蕩大廳帝座之上的人猛然擡頭,大喝:“誰!”
“看來曾經我的感覺沒錯,善見城的力量如今終於已經逼近枯竭了,”隨着輕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悠悠然的清越笑聲迴盪在空寂的大廳之中,“千千萬萬年來的不斷消磨,單看消耗掉的龐大幻力與如今的效果,就能體味到那要抵抗束縛意志的力量並時刻忍受封印反噬究竟需要付出多少的痛苦。”
“不過,效果總算是惹人高興的,這可是通過多少代阿修羅王從不懈怠的努力與犧牲,才能看到的自由的曙光啊。”
天帝原本還健碩勇武的容顏此刻竟已恍若蒼老了千年,他看着來人漫步在自己面前,瞳孔遽然收縮,“阿修羅王!”
阿修羅王微微一笑,站停在陛階之下,竟大大方方的向着帝座之上的人俯身一禮,“屬下覲見天帝,啊,不過,”他笑吟吟的道:“這可是阿修羅王對天帝陛下,最後一次彎腰了。”
“真是狂妄!”天帝憤怒的大喝,“竟敢在我面前放肆!你真的以爲外界對你的擁護與吹噓都是真的了!多年給你的禮遇簡直讓你忘記了自己的本分,看來我得好好給你個教訓!”在他話音未落的時候,突然從帝座之上爆裂開了強大的神力的光芒,甚至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就衝擊而至,瞬間將阿修羅王的身影包裹其中,“給我跪下!”
瘋狂而肆意的力量充斥了整個空間,輕易能夠撕碎神軀,碾壓靈魂的神力毫不留情的破壞在最輕柔的肌理上。
“這就是連阿修羅王都懼怕的封印嗎?”一聲悅耳的長笑清音而出,“真是諷刺啊,這束縛了阿修羅多少年,讓多少阿修羅在屈辱與悲憤中鬱郁而死的力量,現在竟然是這種情景了。”
天帝不敢置信的登時着眼前緩緩出現在神力漩渦中,在激烈的雷光及暴虐的神力之下隔絕出獨自領域毫髮無傷的絕美天神,竟駭然跌坐了回去,不斷厲聲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爲什麼不可能呢?你還真的認爲,所有阿修羅王在死亡之時,不會爲後代拼盡最後一絲力量嗎?”阿修羅王擡手,那讓任何生靈都懼怕的電弧竟然在他白皙的指尖躍動得猶如乖巧聽話的彩光,“彌蘭陀王的雷電果然不同凡響,無論是龍王,還是如今的帝釋天,曾這些被譽爲天界第一武神將的他們,如今的能耐,恐怕也根本不如這底蘊深厚的北方王者強大。”
“都已經到了不得不頂着善見城譁變的巨大風險冒然殘殺一個鎮邊武神將來補充善見城的能量,窮途末路到了這種地步,還真是可憐啊,天帝。”
天帝的臉色青白駁雜,但卻還是嘲諷道:“怎麼?終於要揭露你一直襬在外面的這層僞善面孔了?面對着曾經跟隨你拼死出征的彌蘭陀王遺留下來的力量,連一點悲傷之情都沒有的阿修羅王,讓外面奉你如信仰的人看到,恐怕會讓大家失望得崩潰吧!卑鄙無恥的小人!”
“在這一點上我卻沒有自信可以比擬天帝,”直面天帝的諷刺羞辱,阿修羅王脣邊的笑意依舊不曾減淡半分,“我可是一直在思考着,究竟要如何才能給天帝你的治世留下怎樣賢明昌盛的名聲,才能讓不知明細的人在善見城有謀反發生之時,舉旗反抗叛亂,將自己,自己的親人子孫,甚至一族萬代的基業都投注到爲您清除謀逆而在所不惜。”
天帝一愣,幾近以爲自己的耳朵聽到了幻覺,不敢置信的瞪向阿修羅王。
“想必到時候,那匯流成了汪洋的鮮紅,將是三界最美的景色了吧。”
“死亡,哀嚎,慘叫,啊啊,這將是多麼絢麗的美景,真是期待啊,如果能夠更早一刻見到,那樣絕望的眼神,空洞的視線,無助的舉起的手指,猙獰的斷口……”
“真美好啊,那樣的世界,讓人期待得簡直忍不住戰慄。”
隨着阿修羅王仿若沉浸在美夢之中一般詭異念叨的暢想,天帝的臉色徹底失去了血色,他慘白如紙的雙脣不斷地哆嗦了起來,“你……你不是他……不是他……”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天帝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喊打斷了阿修羅王喃喃的感述,他睜開雙眼,冰冷的金瞳彷彿是引人沉溺的深淵,“你難道不應第一個知道嗎,天帝,在巫女祭奠之後,你的計劃失敗的那一刻。”
他笑着道,帶着一股勸解而又寬慰的微笑:“故意利用沒有任何神力的巫女來繼承封印,妄想毀滅阿修羅王的神智,這不正是天帝你的計劃嗎?”
“破……破壞神……”天帝肺部呵呵作響,眼眶眥裂,喉嚨被這現實震撼無法發聲,“你……你竟是破壞神……”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天帝顫抖的大喊,“阿修羅的兩個意志無法共存!你不可能出現!你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阿修羅王做出喫驚的表情,“怎麼?你竟沒想過我真的會出現?”他支着下頜,似乎有點苦惱,“難道破壞封印,讓阿修羅王的意志與其自身兩敗俱傷,難道你的打算不是這個?”
他說着,又惡作劇一樣的回過頭來,看着天帝笑彎了雙眸,“可是,你卻依舊從未思考過這具身體可以被我搶奪過來?”幽幽嘆息一聲,“看來,破壞神的傳說太過古遠,千萬年未能出現在世人面前,竟連善見城的天帝都不相信我還有力量重新出現。”
“我的那位半身,果然優秀到能讓任何人都對自己付諸於所有的信賴,就連自己最大的敵人也不例外啊。”
阿修羅王惋惜的道:“讓愛慕你的女人懷着怨恨而死,沒有聽到你那位優秀姐姐的預言,這也確實是你的報應之一。”
“不能共存……不能共存……”天帝卻彷彿沒有聽見阿修羅王的話語,不斷喃喃自語的他陷入魔障一樣,“封印解開,出現的不是他,他竟然……死了?”
“死了……那個傢伙,那個折磨我的傢伙!那個誘惑我的傢伙!竟然死了!他怎麼可以死了!”
天帝突然大喝了起來,存儲在善見城內的力量猛然暴動,強烈的震盪讓善見城內的天神全部在瞬間感受到了,駭然驚惶與失措的喊叫瞬間充斥在了善見城內。
“他怎麼可以死了!還沒有臣服在我之下哀哀哭泣!還沒有在我面前乞求饒恕和懺悔罪孽,他怎麼能夠死了!我還沒有折磨他,沒有愛憐他!他怎麼能夠死了!”
阿修羅王金眸一厲,凜冽的殺意從他身上猛地爆發,強烈而熾熱的火焰毫不留情的激盪而出,向着天帝襲擊而去。
然而沒有想到,在天帝面前僅僅咫尺的地方,那勢如劈地的火焰竟被一層無形的力量徹底阻擋住了,無法再撼進哪怕一寸。
然而身爲當事人的天帝反而對此毫無所覺般,依舊喃喃念着“不可能”,“不能死”之類的話語,仿若失去了神智。
“算了,沒有其他神將的犧牲與神力補充,這種狀況反正也只是再多等幾日罷了。”阿修羅王看着這一幕,冷漠的收回了自己的火焰。
“正巧,我也覺得單單這種結局也太過無聊。”
他說着,從他繡紋精美的袖口內,就抖落了幾粒種子。
它們在掉落於地上的一瞬間,迅速發芽、壯大,眨眼的功夫,就包圍住了天帝周圍所有的結界,沒有遺留下任何的縫隙。
“如今,我的陛下,在體嘗這種不得自由的樊籠時候,請耐心等待,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一幕大戲吧。”
“父王……父王……”
“公主,請您節哀……公主……”
在一片慘淡的彌蘭陀城,伴唯一的王的遺孤歇斯底里的哭喊及哀慟讓任何一個鐵石心腸的人都不禁動搖,近身的侍女哭泣的勸阻根本無法消散掉城中沉重的悲鳴
“哥哥……帝釋天哥哥……這是假的……是假的對吧……”
“哥哥……這是假的……父王……”
帝釋天攬住她,沉默着看着對方彷彿揪住最後稻草般的抓緊着自己的手臂。
隨着彌蘭陀族唯一的公主眼中絕望隨着沉默的時間越加延長而濃烈成了瘋狂的喊叫。
“我要去找阿修羅王!”
“獻上彌蘭陀族的一切!獻上我的一切!求王!求王能夠爲我族復仇”
“哥哥!求您,爲我引薦王!”
然而帝釋天卻只能不發一語,任由娜塔莎掙扎着哭暈在自己的懷中,然後將她交給身旁的侍女,緩步走出長臺,舉目望下,那圍繞在城外久久不散,全部穿上黑衣拿出利刃的,被王者用生命所守護的全部族人。
“帝釋天大人!”
“帝釋天大人!”
“天帝會連我們也遷怒嗎?”
“復仇!您會帶領我們復仇的!對吧!”
“我們要殺上善見城!爲王復仇!”
看着彌蘭陀王遺留下來的這羣精銳的武將和神勇的士兵,帝釋天頓了頓,道:“從此以後,彌蘭陀族將就此解散,世上將再沒有彌蘭陀這一存在。”
面對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他緩緩繼續,“你們將不再是彌蘭陀的族人,而是我最得力的屬下,最信賴的士兵,最勇武的先鋒!”
“至於復仇,當然會由我帶領你們,親自完成!”
隨着他最後的話音落下,彌蘭陀城在靜止一剎那後,瞬間爆發出了巨大的吶喊。
“你回來了。”
安排好了彌蘭陀族焚城消失以及隱匿步驟的後續,走在善見城中,正在心中計劃一會兒向上彙報的腹稿的帝釋天,在聽到這低低的輕嘆之後猛然擡頭,目光灼灼的注視着出現在長廊另一方的人。
阿修羅王靜靜地看着他,然後低嘆了一聲,道:“彌蘭陀的族人們,都已經安頓好了嗎?”
帝釋天視線幾近有些凝固的不再移開他,道:“是。”
阿修羅王頓了頓,斂目,聲音帶着一絲苦澀的道:“抱歉,我晚了一步,沒有能夠及時救助彌蘭陀王。”
帝釋天道:“我知道你一定盡了最大的力量,也知道自己的仇人到底是誰。”
阿修羅王聞聲,定定的看着他片刻,擡起了手,“那麼,隨我來吧。”
帝釋天走近他,一把牢牢握住他的手,力道大的竟不肯在肌膚接觸之中放鬆任何一個縫隙。
阿修羅王輕聲道:“我們終於可以迎接的最後戰役了。”
帝釋天啞聲道:“我一直期待着你會對我說出這個消息。”
阿修羅王帶着絲輕鬱的笑了笑,“但在這之前,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並告訴你一個預言。”
伴隨着他的轉身,阿修羅王眼中溫柔的情愫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被惡意的厭憎完全取代。
“一個你必須知道的,十分殘忍的預言。”
作者有話要說:恩……又是半個月過去了,我又來更新了,咳咳咳咳
而且今天一上來就發現了竟然還被舉報鎖了兩章……其中一個就不說了,但另一個怎麼看也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吧魂淡!你們誰能給我找出47章到底又哪兒不和諧的地方啊,隨便改了幾處“流血糾紛”就放行了,這和諧力度還能更嚴苛點嗎!(╯‵□′)╯︵┻━┻
照目前的行文速度,我估計頂多還有兩章,我就可以終於結束聖戰了,感嘆,這可真是一段不少的日子啊,終於奮鬥到了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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