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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萬玩味地展開那封信,間或着看一眼樓羽笙,讓他和其他獵鬼公會成員一樣奇怪:爲什麼要拿藥劑師給的報酬作爲起價基準……現在的有錢老爺們自尊心都花在了這種地方嗎?
章城的夜晚,就這樣送走了昨日酒醉後春風一度的人們。
但是風欲靜,而夜不能寐。
午夜,早已乾涸的深淵池底——
奧克特已經不記得自己白天是怎麼回到這裏的了,他回來以後就陷入了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摺磨之中。
迴盪在深淵裏的風聲,像是帶來了他原本以爲是小偷的那個男人嘴角的輕笑。
嘲弄的,憐憫的,殘忍的,掠奪的……
縮在一角的奧克特想起那一瞬間的感覺,突然身體猛然的抖動了起來,他把自己探出來的口器觸角死死捂着塞進嘴裏。只露出黑白分白的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怎麼可能……”他的聲音因爲口器的不正常抽搐變得難以辨認,他也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在說些什麼,反而極度驚恐地不斷否認,“不可能會發生那種事,他不可能還能活得下來的……”
他捂着嘴,一瞬間臉上的皮膚突然在劇烈的疼痛中回閃一般突然轉變成了紫羅蘭色,然後下一刻又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這樣奇異的現象不斷地在奧克特臉上閃現着,伴隨而來的,是一種血液幾乎快要被吸乾的恐怖鑽疼感。
那是奧克特已經幾乎快要忘記的噩夢感覺!
他把身體縮在披風斗篷裏,跪伏在地上的身體忍受着,手指在地上抓出“吱呀”的刺耳響聲,在空無一人的午夜聽起來格外悽慘。
在痛苦的痙攣之中,他的口器觸角正逐漸發生着變化……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意識到那裏慢慢變成了可以真正說話的嘴巴;而那雙假眼睛也漸漸有了光影的感知,他終於看到了空無一人的深淵在月光下的樣子。
原本的口器觸角全都不見了蹤影,那雙泛着紫色的嘴脣顫抖着,輕聲念出第一句話——
“主……人……”
作者有話要說:紅藍雙色球版本的樓Sir載入中……
【小劇場】
樓Sir:怎麼阿貓阿狗都以爲能隨便玩弄我?嘖嘖,瞧瞧立馬就翻船了吧~想玩我?當我是智障嗎!
伊萬:如果我想玩你呢?
樓Sir:……
伊萬:嗯?
樓Sir:……我是智障。
第59章
出了章城,海莉約翰等人與巨型腥泥章魚酣戰一場的疲憊漸漸褪去,獵鬼公會又變成了那個插科打諢的活潑氛圍。
而本應數錢數到心滿意足的伊萬,這幾天心事卻越來越重。
他有着嚴格計算路程所花時間的習慣,實際上,回程比去程花的時間要多。
如果是以前,他絕對不會這樣拖延時間;但是現在他卻在小酒館裏神遊,似乎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停留時間的流逝……
甚至總是在酒吧不離手的酒,他也沒有喝上一口。
“嘿!夥計,給我們老大來杯你們這兒最烈的酒,這瓶不夠勁兒,上你的絕活吧!隨便你怎麼調都可以!”約翰見伊萬興意闌珊,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熟門熟路地便朝酒保吆喝着打了招呼。
伊萬泰然接過那杯一看就很狂野的烈酒,刺激的滋味在脣間抿開,然後擴散進口腔、喉嚨。
他讚賞地朝酒保道了謝,但是思緒又繼續開始神遊。
烈酒所獨有的火燒刺激感像是失去了它原本勾人的魅力,只能稍稍片刻地打斷他的思路——
他原本正想着樓羽笙的事情,具體來講就是……他們現在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關係。
從溪邊的那個晚上開始,他就覺得一直絕情決意的自己好像動了與以往不一樣的心思。人的性格是不可能一夜之間發生天翻地覆的反轉的,但是對於伊萬來講,這種改變卻是從細微處滋生,不斷積累,越發讓他難以忽視,不能自已。
對於任務以外的事情,伊萬仍然沒有什麼興趣,但是如果是和樓羽笙有關的,他願意去勉強嘗試……慢慢地,這種勉強開始變質,成爲了一種寵溺的愉悅。
他想爲這個男人做很多事。
很多很多……
譬如說現在。在從奧克特王國回佩利亞的路上,這天一行人放慢了腳步,稍微在一個叫做鐸德的小城邦停留半天,就爲了讓樓羽笙能順路去找一種只有在這個小城邦後山才生長的魔藥。
而大部分獵鬼公會的成員,眼下就都在鐸德城裏打發時間,像伊萬自己,則是選擇在小酒館裏喝幾杯烈酒。
但是酒杯握在手裏,他的心思卻不在小酒館裏。
他們已經在這裏呆了半天了,但是樓羽笙還沒有回來的跡象。
“哎,頭兒,你就這麼放心藥劑師大人自己去啊?”
約翰腦袋湊了過來,一副想聽八卦的表情,故意這樣問道。
伊萬拿着杯子,最喜歡的刺激性烈酒也喝不出個滋味來了:“他執意要自己去的。”
其實伊萬沒說出來,其實樓羽笙還說了一句讓獵鬼公會一行人不用等他,先回佩利亞城交接任務也可以。簡直就是不拖累僱傭公會的超懂事僱主模範樣本了,模範得讓伊萬當場就冷了臉色。
一想到樓羽笙那句話伊萬就喝了一大口酒,他像是安慰自己似的又加了一句:“再說了,魔藥原料是商業機密,我也沒必要跟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