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王允之死,張讓瘋了!【1】
一路從潁川而回的小黃門左豐從悶熱的馬車當中探出頭來,揮舞了一下手裏擦汗用的絹帛。
“停停停,休息一下,休息一下,熱死咱家了。”
騎馬在前面的羽林軍侍衛勒住戰馬的繮繩。
隨後左豐乘坐的馬車,還有身後一輛載滿了貨物的馬車相繼停下。
洛陽繁華,指的並非是洛陽城內。
洛陽城內除了皇宮,官署,以及三公還有九卿居住的府宅之外,能容納百姓的地方並不多。
而城中的娛樂以及商鋪,基本上也都是僅供城中的高官顯貴來享受。
至於洛陽的百萬人口大部分都生活在洛陽城外。
就如同此時左豐所在的圉鄉一樣。
雖然是鄉,但是比起一般的縣城人還要多,足有數萬人在此居住。
臨近鄉中的官道兩側到處都是可供商賈還有路人歇腳的酒肆食肆。
此時左豐下車的位置就是一處食肆。
食肆的掌櫃乃是精明之人,一眼就看出了左豐這一隊不是一般人。
特別是見到左豐之後,掌櫃立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羽林衛,持節,太監。
這分明就是從外面代天巡獵回來的天使。
於是屏退了夥計之後熱情的上前親自招待。
在一衆侍衛的保護之下,左豐坐在一處涼亭當中要了一碗涼茶。
看着自己乘坐的那輛馬車後面的一輛,左豐煩躁的心情這才消減了許多。
那馬車上面堆積的都是臨走之前段羽送給他的禮物。
當然,禮物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那些禮物的下面還壓着千金。
在左豐看來,朱儁還有皇甫嵩兩人和段羽一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一邊想,一邊扇風,左豐將目光落在了隊伍當中最後的一輛馬車上面。
馬車拉着一個囚籠。
而囚籠當中則是坐着一個人。
一個半死不活,嘴脣乾裂,身上佈滿了塵土頭髮蓬亂之人。
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真認不出來這就是幾天之前還在豫州擔任刺史,監察一方的豫州刺史王允。
太原王氏的家主王允。
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王允,左豐翻了翻白眼:“和誰作對不好,偏偏和前將軍作對,這一路要是不讓你遭上點罪,咱家怎麼好意思面對前將軍。”
作風正說着呢。
一幫年紀不大,看起來大的有十四五歲的乞丐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了出來,然後圍繞着王允的囚車打轉。
一身破爛的衣裳,每個人的手裏還有一隻破碗。
年景不好,各地的災荒導致流民遍地,像是這樣的人在洛陽周邊並不少見。
都是爲了找一個能討口飯喫的地方。
但是沒有路引以及通關文牒,所以並不能進城,只能是遊蕩在城外。
左豐自顧自的喝着蜜水涼茶,沒有理會拿着手中木棍敲打着囚車的那羣小乞丐。
馬車當中,嘴脣乾裂的王允被木棍敲打的聲音所驚醒。
睜開了渾濁且滿是血絲的眼睛看着周圍嬉笑的小乞丐。
悲鳴從心起。
眼神也逐漸的變得越發的怨毒。
當然,這怨毒並非是針對周圍的這羣小乞丐,而是倒映出了段羽的身影。
這一路左豐的羞辱他忍了。
囚車入洛的屈辱他也忍了。
爲的就是能活着回到洛陽。
只要能活着回到洛陽,就還有一線生機!
朝中的同僚還有袁隗,楊賜不會見死不救。
只要還活着,還有一口氣,就要在找段羽報仇。
殺子之仇,誣告之仇。
下一次必然不死不休!
王允有氣無力的靠在囚車的邊緣上。
忽然,一隻手從囚車外面探了進來。
那隻手上還拿着一個羊皮水囊。
王允順着水囊看去。
那是一隻滿是泥垢,還有很多傷疤的手。
手上的傷疤延伸到了手臂上,從破舊的袖口當中露出,好像是被鞭打過後留下的疤痕一樣。
手的主人是一個女孩,十二三歲的樣子。
“給你,喝。”女孩說道。
王允的眼神一愣。
隨後悽慘的一笑。
他堂堂豫州刺史,太原王氏的家主。
什麼時候淪落到要一個小乞丐來幫助了。
但王允還是顫抖的伸過去了手抓住了那個水囊。
似乎是怕被左豐下令搶去一樣,王允抓過水囊之後擰開蓋子便開始大口大口的往喉嚨裏面灌。
“公公。”
站在左豐旁邊的羽林衛看到這一幕提醒了一聲左豐。
左豐揮了揮手:“算了,讓他喝吧,馬上就要到洛陽了。”
鼓動。
鼓動!
王允大口大口的貪婪的將水囊當中的水往喉嚨裏面灌。
給王允送水囊的女孩趴在囚車邊上,看着喝水的王允,露出了一個微笑。
“大人......好喝嗎?”女孩笑着問道。
大人?
王允一愣。
她在叫我?
將水囊當中的水都喝乾淨了之後,王允放下了水囊用袖口擦了擦嘴。
女孩笑了笑之後,拿過水囊,然後蹦跳着朝着遠處走去。
周圍的小乞丐也都一鬨而散。
蹦蹦跳跳的女孩一邊跳,一邊唱。
“向北有座山......”
“山裏有爹孃......”
爹孃生我沒有名
“爹孃生我沒有姓......”
不多時。
休息夠了的作風站起身來下令隊伍繼續前進。
囚車當中的王允好像是睡着了一樣。
左豐用絹帛掩着口鼻,來到囚車跟前。
“王......”
左豐剛要呼喚王允的名字,就發現囚車當中的王允靠在囚車的圍欄上,鮮血從王允的嘴裏,鼻子,還有眼角以及耳朵朝着外面滲出。
看到這一幕的左豐被嚇了一跳。
“快,快把他拿出來,看看死了沒有。”左豐指着當中的王允。
死了。
死的透透的了。
當王允的屍體從囚車當中拉出來的時候,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南宮,嘉德殿。
“皇甫嵩!”
張讓一聲怒吼眼底充斥着血絲狀如瘋狗一般。
嚇得站在一旁的趙忠一愣。
“張公,張公這是怎麼了?”趙忠被嚇得站起來問道。
張讓都摟着剛剛從尚書檯送來的奏摺。
上面清楚的寫着,隨軍司馬皇甫酈在潁陰城破之後,帶着麾下的士族闖入了他在潁陰的老宅,並且在裏面搜刮錢糧。
雖然被段羽發現並且制止了。
但是府中卻已經被搜刮一空。
當趙忠看到張讓手裏的奏摺的時候,立馬被嚇得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趙忠的老家在冀州安平國,該不會也被搜刮一空了吧。
“皇甫嵩,咱家要他死,要他死啊。”
張讓瘋了。
那潁陰老家當中存放着十數年來走掛的數十億家財。
如今竟然被洗劫一空了。
奏章上說,是黃巾賊兵洗劫的。
但這話張讓怎麼信?
“那......段羽呢?”趙忠趕忙問道:“段羽不是也在潁川嗎?”
“他不是阻止皇甫酈了嗎?”趙忠拿着奏章看着張讓。
張讓深吸了一口氣咬着牙說道:“段羽說是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府中基本上都已經被洗劫一空了。”
“皇甫酈究竟有沒有將錢糧送出去他也不知道。”
“但是後來他去之後,咱家的府邸重新封閉了,保住了一些。”
“段羽.....還是個厚道人啊。”
“不行,我要立刻啓奏陛下,將那個皇甫酈還有皇甫嵩叔侄兩人千刀萬剮!”張讓咬着牙說道。
一旁的趙忠也急了。
“張公,張公你先等一下,你說.....你說這事兒有沒有可能和袁隗有關?”
“是不是袁隗慫恿的?”趙忠問道。
張讓眯着眼睛然後點了點頭道:“八成有可能和袁隗那個老狗有關係。”
趙忠的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
冀州乃是黃巾賊兵的大本營。
他的老家可還在安平國呢。
萬一
萬一他的老家也被‘黃巾賊兵’洗劫了怎麼辦?
趙忠急的眼珠子亂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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