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給他一個機會
他卻像是沒有聽到我的話一樣，依舊自顧自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我媽在，我也不好和他發火，於是又耐着性子和他說了一遍：“這位先生，你擋到我們的路了，麻煩你讓一讓。”
他眸光深沉的看了我一眼，最後卻是轉頭對我媽說：“媽，還來不及自我介紹，我叫慕九言，是綿綿的丈夫，第一次見面，還請您以後多多指教。”
我媽一聽，有些茫然地轉頭看我：“綿綿……這……他是……”
我媽剛醒來，說話還不是很利索，不過我知道她想說什麼。
“媽，他騙你的，我不認識他。”
我媽聽了，又極慢極慢地把頭轉了回去，看慕九言：“可他……”
我媽話還沒說完，就被慕九言打斷：“媽，我之前做錯了事，綿綿和我生氣呢，你別聽她瞎說。我這兒有結婚證的，你要是不信，我馬上讓人拿來給你看。”
他一口一個“媽”的，不要喊的太親熱，要知道，他原來可是個極其冷清的人。
許是慕九言的眼神看起來太誠懇，而他的長相又太具有欺騙性，我媽輕而易舉地就被他收買了。
她說話說不快，就索性伸手拍了拍我，看眼神，是想勸我。
我還想再說些什麼，慕九言就先我一步，搶過了我的位置，推起我媽坐着的輪椅就往外走。
“媽，我推你出去走走。”
說着，他也不等我反應過來，直接推着我媽就走了。
我急得在後頭大喊：“慕九言，你給我站住！”
他當然沒有聽我的，腳步是慢了下來，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等我小跑着追上了他，卻見他彎腰在我媽耳邊輕聲道：“媽，你看，她知道我名字呢，剛剛還說不認識我，就是在騙你的。”
我被氣得不行，下意識地就在他背上打了一下，發出了“啪”的一聲。
聲音有點大，我媽也聽見了，轉頭就看向了我，眼神裏寫滿了不贊同。
我見我媽那樣，有點慫，慕九言卻替我說話：“媽，您別生氣，就聲音聽起來大點兒，其實根本就不疼。”
聽了慕九言的話，我媽的表情才又和緩了下來，看着慕九言的眼神裏，又多了幾分滿意。
這場景，讓我想起了一句老話：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我不想和慕九言貧，心裏打算着，等他走了之後，再把這事兒好好和我媽說說，我相信，我媽最疼的還是我，她不可能只見了慕九言一面，就被他收買了。
然而，事實證明，我想錯了。
不，準確來說，這一回，慕九言是下了血本鐵了心了想要討我媽歡心。
他不止推我媽去散步，之後甚至還安排了午飯，親自餵我媽。
我媽的食管剛剛拔掉，再加上久不吞嚥，她的吞嚥能力很不好，喂她喫飯就跟喂小孩子喫飯一樣。
沒一會兒，就吐了慕九言滿身，可他一點兒也不在意，只很細心地替我媽擦了擦嘴，然後接着喂她。
說實話，我也沒有見過這樣的慕九言，陌生得好像完全是另外一個人。
“媽，以前是我不好，讓你和綿綿受苦了，以後你們有我，我會好好保護你們的。”
慕九言最後說的這句話，徹底奠定了他在我媽心中的地位。
從那一天開始，慕九言每天都會來醫院報到，而我媽呢，也認準了他，非要他“服侍”。
一時之間，我還真的是有點喫醋，我不明白，我辛辛苦苦照顧了我媽三年，好不容易等她醒了，她怎麼轉頭就投向了慕九言的懷抱了呢？
我知道我的這個想法有點幼稚可笑，可有些時候，人的情緒就是這麼不受理智控制的。
我心裏實在是酸得不行，可面對我媽，我又說不出什麼埋怨的話來，就只能一天天地在心裏憋着。
直到這樣過了半個月後，我媽忽然對我說：“我看得出來，小慕的身份不一般。可這半個月來，他天天風雨無阻地來醫院報到，還親力親爲地照顧我。你知道是爲什麼嗎？因爲我是你媽，他愛屋及烏。”
我媽經過這些天以來的恢復和調養，說話已經不成問題了，雖然語速還是很慢，可我聽清了她想表達的意思。
無非是說，慕九言這些天來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
聽完我媽說的話，我愣了一下。
“媽……我還以爲你這些天都已經被慕九言哄得找不着北，心裏就只有他了。”
“都這麼大人了，還喫醋呢？媽這不是得幫你把把關，看這個男人值不值得你依靠麼……目前看來，小慕這孩子還不錯，至少對你夠用心。”
我承認，這些天，他是挺用心的，可我不知道他這份用心背後是不是又藏了什麼陰謀詭計。
我還在心裏糾結着，又聽我媽說：“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你如果還想和他過日子，就不能總是揪着過去的事不放。他犯過錯，可他知道錯了，嘗試彌補，用心討好，這說明你在他心裏是很重要的。你再看看媽，你爸這輩子可從來沒有說過一句好話，我不也這麼過來了？”
我媽說的話，也不全對，可還是有道理的，我現在對慕九言挑三揀四的，不過就是因爲我的野心大了。
要放在以前，讓我在陳瘸子和慕九言之間選，傻子都知道要選誰了！
我嫁給慕九言的時候，他還對我橫眉豎目冷言冷語的呢，還不是這麼過來了，現在他對我，真的算好了。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悖論，我只知道，這一刻，我的心有些亂。
“綿綿，人這一輩子呢，會遇到很多種選擇。在小慕這件事上，你不妨先問問自己，他之前的過錯是不是已經大到難以原諒，讓你對他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感情，恨不得真的和他一刀兩斷。還是說，你其實對他還有期待，還是捨不得，只是多少還有些介意他犯的錯……”
我媽的聲音聽起來還是一如既往地輕柔，就像小時候，她在我每次受了委屈後，安慰我時那樣。
“如果是後者，不妨再給他一次機會吧。相信媽，只要時間過得夠久，你現在介懷的事，遲早都會變得不值一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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