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沒什麼不可以
顧衍的一句話，證明我的猜測並沒有出錯。
那時，我也不知道心裏面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只感覺很多事情，可能並不像我之前所認爲的那樣簡單。
至少，如果顧衍真的是那個在我出生以前就在夜家的各大旁系支族中小有名氣的神童，他又怎麼可能臍帶都還沒剪斷，就被陳永強夫婦撿回去呢？
想來也是，在大家族裏面，子女即是爭權奪利的工具，怎麼會有人臍帶都沒剪斷就把孩子丟到垃圾堆裏去？
當然，也有像我生母這樣的例外，可顧衍的親媽我見過，她絕對不會是那種視錢財和權勢如糞土的人。
否則，她當年也不會帶着那個所謂的顧衍的未婚妻，去學校找我，還對我大肆侮辱。
所以，聯繫前因後果，我只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之前在農村裏的那對夫婦，根本就不是顧衍的什麼養父母，而顧衍對我說的關於他的身世多半也是胡編亂造的，包括他後來說的什麼賣血救養父，然後偶遇我的故事。
難怪，那時候我被顧衍帶走之後，慕九言從沒有提過關於顧衍的一個字，後來也是如此。
同在夜家旁系支族，我相信，他們很有可能早就認識，所以從一開始就心照不宣。
“你騙我。”
我瞪着顧衍，心裏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很複雜，一時難以言明。
他也看我，神色之中卻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這世上之事，本來就是真真假假，哪裏是簡簡單單用一個‘騙’字就能總結的。”
頓了頓，他又似嘆息一般地道：“至少有一件事我沒有騙你，小綿羊，我活着……就是爲了你。”
“夠了，顧衍！”我大叫着拒絕再聽他說話，“既然謊言都已經被揭穿，你又何必再來我面前演什麼情深似海？”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我愧對於他，可誰知道，原來他對我的好，全部都是虛情假意！
想必，那勞什子影帝恐怕也是他顧大少爺閒來無事去演藝圈玩了一票而已，什麼因爲找不到我，所以只好站上最大的舞臺，讓我去找他，統統都是假的！
而他當時和我打的那個賭，也指不定是因爲他和慕九言之間本來就早已達成了某種共識，所以那時候，慕九言纔會那麼久沒聯繫我……
也就是說，從那時候開始，我很可能就已經成了他們之間的一個“商品”，明碼標價的那種。
我氣得根本連顧衍的臉都不想見，於是，第一次以夜大小姐的身份命令守在一旁的杜景深。
“梟，我不想見他，讓他滾！”
這些天來，杜景深一直恪守本分，通常我想做的事，我根本就不用開口，只消一個眼神，他就提前給我去做了。
可這會兒，我都喊這麼大聲了，他卻像是沒聽見一樣，只站在原地，一動也沒動。
我還想再開口，顧衍已經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小綿羊，別爲難他了，他不敢。”
顧衍徑自給自己倒了杯茶，又捏了一塊甜點丟進嘴裏。
這半年多來，我可能是在夜逾白的縱容之下，養壞了脾氣。
被顧衍這麼一激，我情急之下，直接朝杜景深身上砸了一個蘋果過去。
不過還是下意識地控制了力道，並沒有真的砸到他，只落在了他腳邊。
杜景深也不在意，只是彎腰撿起了那個蘋果，又放在了我面前的盤子上，看我的眼神中透着絲無奈，像是要說些什麼，卻又礙於顧衍在場，終是選擇保持沉默。
顧衍朝我們看了一眼，看似“好心”地提醒我：“小綿羊，我現在可是你的未婚夫，要知道，夜家可不比別處，以下犯上，是會沒命的。”
顧衍的這句“以下犯上”成功地勾起了我第一次在飛機上見到夜逾白時的回憶，那時候，也是因爲我的一聲“哥”，夜逾白說杜景深以下犯上，罰他去獵狼。
杜景深右邊臉頰上的那幾道傷痕至今未消，雖然他從來沒說過，可我知道，那是他獵狼時留下的。
我頓時不敢再放肆了，我不想因爲自己的任性再連累到杜景深了。
而且，剛纔想要趕顧衍走，也不過是一時衝動，今天和他見面，我是有正事要和他說的。
於是，我理了理情緒，對他說：“顧先生，之前多有冒犯，請見諒。”
我知道，我這話說的要多敷衍有多敷衍，可既是顧衍欺騙我在前，我這也不過是有樣學樣。
顧衍卻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笑：“行，我原諒你了，誰叫我們是一家人呢。”
他的這一句“一家人”說的尤爲意味深長，這讓我不得不想起了他在我們初識時對我說的一句話。
他說：“我們都姓顧，早八百年前說不定就是一家，而八百年後的今天，我們也會是一家。”
那時候，我只把這句話當成了一句土到掉渣的土味情話，現在反過來想想，說不定他那時候就已經在暗示我什麼了。
也就是說，他從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他一直對我窮追不捨也是因爲我的身份。
這麼一想，好像一切都說得通了，我也奇怪，我哪兒來的那麼大的魅力，能讓顧衍這樣的人物對我一見鍾情呢。
原來，如此。
細想起來，還是會生氣，可我已經沒一開始見到他時那麼容易情緒激動了。
我強壓下內心翻涌的情緒，垂眸：“不知道顧先生，對我們之間的這樁婚事，有什麼看法？”
我想，顧衍應該知道我爲什麼會問這個問題，可他卻偏偏揣着明白裝糊塗。
“你指的是哪方面？”
哪方面？方方面面都是！我就不信他會心甘情願地接受這種家族包辦婚姻！
也許是我臉上的怨氣表現得實在是過於明顯，顧衍也不等我回答，笑着看了我一眼，眼神之中竟是掩不住的寵溺。
“其實本來是不願意的，可後來見到了你，就覺得，如果是你的話，那也沒什麼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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