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回到海城
我皺眉：“可我不願意。”
聞言，顧衍的臉上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失落。
半晌，他問我：“還是放不下他？”
他口中的這個“他”，該是慕九言無疑了。
我偏過頭，嘴硬：“和他無關。”
“小綿羊，你還是那麼不會說謊。”
顧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語氣之中有着濃濃的無奈。
“他那麼對你，你卻始終對他念念不忘，早知如此，當年我就……”
顧衍的話說到這裏忽然就停了下來，我被勾起了好奇心，轉頭追問：“當年你就什麼？”
“沒什麼。”
只不過一瞬，顧衍就已經收斂起了所有情緒，變成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小綿羊，我也不是想要爲難你，我實話和你說了吧，現在我在顧家的處境也很尷尬，我和你之間的這樁婚事，根本就不由我說了算，沒人會聽我的。就像你，即便夜先生已經公開承認了你，你現在也已經是夜家的大小姐，可在這件事上，你有話語權嗎？”
聽到他的話，我頓時啞口無言。
事實上，在這件事上，夜家大小姐的身份不僅沒有給我帶來任何便利，反而成了一道枷鎖。
如果我不姓夜，我根本就不需要揹負夜家血脈繼承的重任，我也不會被逼着嫁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而我在得知這件事以後，其實也向夜逾白抗議過，而他的反應和之前對我的縱容很不一樣。
說實話，我從沒有在夜逾白臉上看到過那樣的情緒，一直以來，我都以爲他是無所不能的。
可那一天，當我去向他抗議這件事事，我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了“無奈”，這也是爲什麼我會退而求其次選擇今天和我的結婚對象談一談的原因。
看來，是我把事情想得過於簡單了。
我終於放下對顧衍的偏見，開始心平氣和地和他討論這件事。
“那我們有沒有可能，想辦法解除婚約？”
至於這個辦法，我目前還沒想到，可我堅信，辦法總比困難多，只要足夠用心，總會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的。
顧衍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一針見血地道：“即便我們解除了婚約，只要你一天姓夜，你一天就沒有婚姻自主權。就算不是我，你也會嫁給別人。”
所以，我姓夜，就是原罪。
顧衍的話，我聽明白了，我頓時有些泄氣。
我不懂，這都已經什麼年代了，爲什麼在這裏，女人還只配當“生育工具”呢？
是不是夜逾白把我找回來，也是因爲這個呢？因爲夜家需要後代，所以他不得不把我找了回來。
這也剛好解釋了，爲什麼在一開始，他爲什麼總是對我不冷不熱的……
可他明明還那麼年輕，只要他想，他隨便找個女人再生一個不就行了？何必非要爲難我！
這一刻，我承認，我有點怨夜逾白了。
一旁，杜景深像是看穿了我內心的想法，忽然插嘴道：“小姐，你別看夜先生看起來很健朗，可其實，他身體並不好，他——”
“梟！”杜景深的話說了一半，忽的被顧衍打斷，“管好你自己的嘴。”
說話之間，顧衍朝杜景深投去了一記非常凌厲的眼神，杜景深會意，立刻退到一旁，不再說話。
我當然不肯就這樣放過杜景深，追問：“夜先生他身體怎麼了？梟，你告訴我！”
可無論再怎麼問，他始終三緘其口，再不肯出聲。
沒辦法，我只好問顧衍，聽剛纔他們之間的對話，顧衍應該也是知道的。
可顧衍比杜景深還難纏，他打定主意不說的話，我根本就不可能從他嘴裏撬出一個字來。
於是，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不過，我心裏還是隱隱知道了夜逾白的身體可能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這麼健康。
可能是我看起來實在是太悶悶不樂，顧衍最後有些妥協地對我說：“你想要解除婚約，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你想，我可以陪你回海城去看看。”
我沒想過顧衍會忽然提起回海城的事，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只呆愣愣地“啊”了一聲。
顧衍瞥了我一眼：“當然，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我一聽，連忙點頭：“我願意我願意！你不是在騙我的吧？我們什麼時候能出發？”
天知道，我有多想回海城！
我想念我媽了，我也想念那個我還來不及好好看一眼就被慕九言帶走了的孩子。
其實之前我也有向夜逾白提過幾次，可是他從來不正面回答我，沒有拒絕，可卻也沒有答應。
“等明年吧。”他說，“在這期間，我們得培養培養‘感情’，纔有機會找藉口說要一起出遊，你認爲呢？”
顧衍現在這樣說，我已經有點理解了，畢竟，有那麼多雙眼睛盯着呢，得有個正當理由纔不會被懷疑。
於是，從那天之後，顧衍就開始頻繁地出入見月島，表面上是來和我見面的，可我知道，有些時候，他其實是來見夜逾白的。
我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在密謀些什麼，我也什麼都沒問，只是聯合杜景深一起幫他們打掩護。
顧衍有些時候也會帶我露面出席一些場合，而我也很配合他，而在外人眼裏，我們的感情日漸深厚，發展得相當順利。
這讓很多人都很開心，尤其是那些顧衍的支持者們，要知道，一旦他娶了我，那就相當於鯉魚躍龍門了。
雖然他本人並沒有資格繼承夜家，可他的孩子能啊，一個旁系能一舉入主正統，那可是相當了不起的事。
事實上，從古至今，如果不是到了夜逾白這裏，只剩下我這麼個女兒，夜家向來枝繁葉茂，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
我也不在乎那些外界的說法，我只知道，顧衍答應過我，只要我不願意，即便是結了婚，他也不會勉強我的。
我不放心，還讓他簽了字，按了血手印的。
他當時拿看白癡的眼神看我，可還是簽了字也畫了押。
冬去春來，很快，一年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顧衍果然如之前所承諾的那樣，在第二年八月的時候，帶我去了海城。
飛機剛落地，很意外地，在機場見到了慕九言。
一別一年半，他還是和最後一次見面時一樣，眉目如畫，意氣風發。
只不過，這一次他手裏牽了一個小奶娃，看起來剛會走路的樣子。
我心念一動，感覺眼眶裏有淚水在積聚。
剛想上前，卻見慕九言腳步一轉，帶着小奶娃迎向另一頭走來的女人。
“你回來了若若，存希說他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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