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討價還價

作者:於秋隕S
午飯過後,韓馥讓沮授帶張恆客館下榻。

  臨行之際,審配也追了上來。

  這次居住的地方,卻和六年前那次來冀州時是同一個地方。

  故地重遊,張恆望着熟悉的草木屋舍,不由露出了一絲追憶之色。

  可以看得出來,地面明顯被清理過,院中房內的物件也是剛剛擦拭過,可謂一塵不染。

  爲了迎接自己的到來,韓馥可謂費心了。

  今日的接風宴上,當張恆說出袁紹和公孫瓚即將進犯後,韓馥便沒了下文,州府衆人也跟着沉默。

  他們不提,張恆也自然收住了話頭,接下來便是喫喫喝喝。

  引子已經拋出去了,總得給他們點反應時間。

  不過……

  張恆望着送自己來的沮授和審配,發現二人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怎麼,這倆傢伙還有話說,還是韓馥有話說?

  於是,張恆便將二人請進了房中,以茶水相待。

  三人這麼喝了一會兒,在審配的眼神催促下,沮授微微一拱手,開口笑道:“方纔堂上,長史言袁紹與公孫瓚即將犯我邊境,不知是真是假?”

  “怎麼,公與以爲我在開玩笑?”張恆反問道。

  跟這倆傢伙說話,就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了。

  沮授連忙拱手道:“不敢,天下人皆知長史乃正直君子,下官自然不敢懷疑,只是心有疑惑。”

  “有何疑慮,公與不妨直言。”張恆笑道。

  “說來慚愧,賊軍來犯,我冀州竟絲毫不知,還得長史提醒。但不知敵軍兵馬多少,何時進犯,還望長史不吝賜教,我也好稟報使君,早作防備。”

  直說了吧,這仗你想怎麼打。

  聞言,張恆沉吟片刻,纔開口道:“衆所周知,袁紹、公孫瓚、曹操三人乃是一丘之貉,狼子野心,爲禍天下。此次進犯,亦是三人沆瀣一氣。

  至於我是如何得知……只因三賊不僅要進犯冀州,更是對我徐州垂涎已久。如此境遇之下,玄德公遣我前來,便是想着咱們兩家合兵一處,共御賊軍。”

  跟他們打之前,咱們這點事先掰扯清楚,免得到時候各自爲戰。

  沮授點了點頭,“玄德公深謀遠慮,不愧是一代英主。但……此戰怎麼個打法,還望長史示下。”

  怎麼合併,什麼條件,你先劃出個道來。

  張恆想了想,面色嚴肅道:“三賊雖逆天無道,但麾下也算有些兵馬,若聯合一處,便是巨害。公與,實不相瞞,來之前我已探得賊軍之規模。”

  “哦,敢問長史,賊軍多少人?”

  沮授頓時來了興致,連忙問道。

  他今日送張恆下榻客館,除了韓馥的命令之外,也有他自己的意圖。

  冀州併入徐州,基本上是板上釘釘了。

  但於他私人而言,卻想知道即將到來的戰爭是個什麼規模。

  或者說,他能在其中發揮什麼作用,能不能有立功的機會。

  人生在世,理想與現實都是要兼顧的。

  所以,沮授還得爲家族的未來考慮。

  相比之下,審配就單純多了,他算是半個寒門子弟,沒有家族的牽絆,就能專心於功名。

  就在張恆準備回答之時,一旁未曾開言的孫策卻阻止道:“長史,軍機之事,豈可宣之於口!”

  聞言,沮授和審配頓時有些尷尬。

  “瞎說什麼,公與和正南又不是外人。”

  張恆皺眉訓斥了孫策一句,扭頭繼續向二人笑道:“實不相瞞,據我徐州探騎得知,此次敵軍大軍進犯,可是傾巢而出。三賊麾下兵馬,總數已經達到了三十餘萬。”

  “三十萬!”

  沮授和審配頓時瞪大了眼睛,驚呼道。

  這個數字實在是太驚人了!

  縱然張子毅再怎麼誇大其詞,對韓馥集團來說,也是一場滅頂之災。

  沮授眉頭緊鎖,繼續問道:“長史,請恕下官斗膽詢問,有多少賊軍往我冀州開來?”

  既然是全面開戰,重點肯定是徐州,能分出多少兵馬來打我們,這是一個值得商討的問題。

  哪知張恆聞言,卻立刻搖了搖頭。

  “公與此言差矣,如今局勢,韓使君纔是首當其衝。”

  “爲何?”審配大聲問道,有些不信。

  “因爲地理位置。”張恆笑道,“敵軍有三十萬人,我徐州雖兵微將寡,但也不敢妄自菲薄,只能盡力與之一戰。若是二位領兵,是先集合所有大軍與我徐州決戰,還是先清理肘腋之患,免除後顧之憂?”

  此言一出,二人頓時沉默了。

  張恆說得沒錯,並不是在嚇唬他們。

  徐州如今韓馥的位置,正是卡在了袁紹、公孫瓚和曹操的中間,可謂要隘之地。

  一旦開戰,就成了必須拔除的釘子。

  韓馥之於三人的位置,就相當於袁術之於徐州,不收拾了他,誰也不能放心。

  張恆唯一說謊的地方,便是這場戰爭是徐州主動挑起來的。

  二人沉默良久,最終還是沮授拱手道:“賊軍勢大,還望長史爲我冀州指條明路,下官感激不盡!”

  沮授本以爲,雙方肯定經過要一番討價還價的流程,最終達到一個雙方都滿意的程度。

  但現在看來,在袁紹聯軍的兵鋒之下,張子毅是打算快刀斬亂麻了。

  既然如此,那就劃出道來吧。

  張恆笑道:“二位不必驚慌,我此來,便是爲解韓使君之圍。安平尚有我徐州大軍五萬,韓使君麾下亦有數萬精兵強將,咱們兩家合兵一處,敵軍雖強,卻未必不可戰勝。

  不過……此策能否成功,還得看前線戰事如何發展。若是戰事不利,徐州兵力喫緊,我就得帶着大軍返回抵禦賊軍,還望二位見諒。”

  此言一出,沮授面色微微一變。

  張恆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徐州的兵馬,肯定以我徐州的地盤爲優先。

  你們若執意不肯歸降,那就不要怪我帶走大軍了。

  到時候你們會落到什麼下場,就得看袁紹和公孫瓚會不會大發善心了。

  這當然是威脅,只是沒那麼赤裸裸罷了。

  站在沮授和審配的角度,如果一定要投降,肯定是徐州最合適。

  畢竟公孫瓚性情殘暴,而袁紹那邊也早就撕破臉皮了。

  原本歷史上,袁紹剛入主渤海,便開始謀奪冀州。最後雖然成功了,但難免操之過急,爲此招致了一大批冀州士族的反感。

  而這幾年下來,在徐州潤物無聲一般的滲透影響下,韓馥集團對徐州頗爲親近,談不上太過牴觸。

  又聊了一會細枝末節後,沮授和審配起身告辭,張恆將二人送出門外。

  眼下條件已經開出來了,剩下的只需靜靜等待就行。

  從韓馥今日的態度來看,雙方合併,簡直是郎有情,妾有意,應該不會遭遇什麼阻力。

  唯一值得思量的,就是接受投降之後,如何安置韓馥和他麾下這幫臣子。

  別的不說,以耿武、沮授爲首的文臣,可都是冀州豪族的代表。這幫子人若不能妥善安置,就無法真正借到冀州的力量。

  大戰即將來臨,自然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若只是單純得到一塊地盤,並無太大意義。

  送走二人後,張恆躺在牀上睡了一會,再醒來時,時間已經到了傍晚。

  出門洗了把臉,張恆在院中待了一會兒後,便見孫策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兩個人,正是賈詡和張遼!

  “文遠!”

  張恆臉上露出一抹驚喜,連忙站起來迎了上去。

  數年未見,張遼如今也已近而立之年,臉上多了些許滄桑,下巴上也長出了鬍鬚。

  “末將參見長史!”

  張遼快走兩步,拱手行禮道。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張恆一把將張遼拉了起來,臉上略帶一絲激動。

  這五六年,張遼一直在韓馥勢力的北部駐紮,因爲時刻要防備着公孫瓚,他竟是一次也沒回過徐州。

  就算是兗州,也是關羽、張飛輪流駐防。而冀州這邊,重擔卻一直在張遼肩上。

  沒辦法,將領的威望是很重要的資源,數年對峙下來,張遼對公孫瓚的軍隊已極其熟悉。貿然換別人來,未必扛得住。

  “數年戍邊,實在辛苦文遠了!”

  張恆感嘆一句,在張遼的手上用力拍了拍。

  見張恆滿臉感慨之色,張遼忽然覺得這幾年的辛苦都有了回報。

  “爲圖主公大業,末將萬死不辭,又何談辛苦!”

  “咱們之間,就不必說這些客套話了。”張恆笑道,“這數年雖然辛苦,但文遠你也不是全無收穫。如今大戰將起,打完這一仗,你就可以返回徐州,享一段時間的清淨了。”

  張恆說這番話的時候,目光緊緊盯着張遼的面部。

  不是他以小人心度君子之腹,只是獨自在外領兵數年,誰知道張遼心中會不會生出別的心思。

  但好在張遼給出了滿意的答卷。

  只見他面帶慚愧道:“多謝長史!說實話,末將久未歸徐州,這些年下來……也着實有些疲倦了。”

  張恆大笑道:“放心,打完這一仗,咱們都能歇一歇了。”

  與張遼一陣寒暄後,張恆又把目光看向了賈詡。

  早在從徐州出發之前,張恆就命賈詡先行。其目的,自然是爲張恆探查鄴城情況,以及韓馥麾下的兵馬數量。

  這活兒,非校事府莫屬。

  “文和,你比我早到數日,可有探出眉目?”

  賈詡笑着點了點頭,“自然是有的。”

  張恆點了點頭,眼看天色已晚,便命人弄了些下酒菜,打算邊喫邊聊。

  而與此同時,沮授和審配從客館離開之後,卻去了韓馥府上。

  此時韓馥府中,除了他與兒子韓茂之外,還有長史耿武,治中李歷。

  再加上沮授和審配,這便是韓馥如今的班底了。

  見二人走進來,韓馥立刻開口問道:“公與,張子毅如何分說?”

  沮授衝韓馥拱了拱手,苦笑道:“正如明公與諸位之前所料的一樣,張子毅此來,卻是要迫我等投降徐州。”

  聞言,長史耿武臉上立刻露出了怒容。

  “劉玄德太過分了,簡直是狼子野心!”

  他這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並沒有引起在場衆人的共鳴,反而都有些尷尬。

  大哥,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跟沒睡醒一樣!

  如果說投降分爲義憤填膺,寧死不降,討價還價,匍匐稱臣四個階段的話,那咱們現在已經快到最後一個階段了。

  你這第一個階段的表現算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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