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變成屬於她的男人

作者:盧小喬
趙曙歪頭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深藍如墨的夜空裏,高懸的一彎明月。[燃^文^書庫][www].[774][buy].[]他溫吞吞道:“反省什麼?”她握拳錘在他的胸口,嗔道:“明知故問,知錯不改!”兩人的臉隔得極近,他的鼻息撲在她的臉上,揚起她鬢角的幾縷碎髮,輕輕的撓着她的耳垂,酥酥癢癢的。

  他的脣忽然貼上她的脣瓣,不聲不響的揉轉吸吮。她吃了驚,縮在他的懷裏沒有動彈,待反應過來,就一口咬在他的舌尖,道:“外頭可全是人。”她的暗衛加上他先遣來接她的護衛,再加上後來他自己帶過來的暗探,數一數,總得有二三十號人。

  不過去了趟劉府,整個私邸的人心都懸在了半空。

  趙曙痛得齜牙咧嘴,卷着舌頭皺眉道:“你就不能輕點麼?都快給你咬斷了。”

  滔滔伸手去摸他的下顎,鬍子渣渣的,極爲刺人。她道:“咬斷了纔好哩,變成啞巴,天天拴在二院,不許你出門,看你還怎麼去給人家建什麼小廚房!”

  趙曙一把擎住她的手,卻是溫膩柔脂、滑不溜秋,緊緊的攢着,含笑道:“還生氣哩。”見她眼如秋水,紅脣微啓,不由得心一動,柔聲道:“小氣鬼,明明是你打了我,還叫我反省,真是不講理的小東西。回到府裏,看我怎麼收拾你!”

  滔滔“哼”了一聲,道:“誰收拾誰,還指不定哩。有你兒子在,看你能做什麼!”說着撫了撫小腹,道:“如今可才兩個月。”她眼中饒有趣味,令趙曙心曠神怡,幾乎不能自持。

  趙曙將她的小手放在掌心蹂躪,低沉道:“往後,我們不要爲了不相干的人吵架好不好?”滔滔反手玩弄他的指尖,溫溫潤潤的,關節上因着常年練箭寫字而生出厚厚的老繭,她用指背輕輕摩挲着,噘嘴道:“還不都是因爲你,我有什麼錯!”

  夜幕已臨,馬車前掛着兩盞宮制鹿角紗燈,淡淡的燈光搖晃着映入車內。她將頭貼在他胸口,半垂着臉。他看着自己的大掌在她手心裏又扯又拉又扭又摸,透過稀薄的黑幕,她的臉上露出靜謐而祥和的神采。

  他順着她的話,道:“嗯,都是我的錯。”稍頓又道:“小廚房的事,你處置得很好。往後啊,內院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你想要攆誰就攆誰,你喜歡用誰就用誰。”

  她不懂他的意思,問:“四院的人也能動?官家不會對你生二心?”

  趙曙勾脣笑道:“官家寬厚英武,國事繁忙,怎會計較這些。”

  滔滔嘆了口氣,道:“官家倒可以不計較,難免那些諫官們說你藐視朝廷,不將官家所賜放在眼裏。”趙曙頷首笑道:“眼神倒很利索,想得也長遠,很好。”

  兩人正說着,車忽而停下,婢女隔着車簾道:“殿下,娘娘,請下車。”玉霖聽了小廝通傳,早早兒就拿了蓑衣、紙傘、手爐等在門口候着。她原本心裏十分忐忑,趙曙出門時那般火氣,若是主母再有什麼,今晚上誰都別想睡好覺。直到見了趙曙抱着滔滔下車,兩人臉上都是笑眯眯的,這才落下心中大石,含笑迎上前。

  高氏用過晚膳,吩咐初夏端了半滾的溫水來,脫了鞋襪,正坐在炕邊泡足。忽有叩門之聲,初夏問:“是誰啊?”外頭有聲音道:“初夏娘子,我是廊房當值的苦婆婆,想與高娘子說兩句話。”

  那婆子欺弱怕硬,尖嘴猴腮,初夏最是討厭,便當着高氏的面道:“高娘子已經安寢了,有話明兒個再說罷。”豈料那婆子不依不饒,道:“我與初夏娘子說兩句,也是一樣。”到底撇不開臉面,初夏只好開門出去。風雪肆虐,苦婆婆裹着灰布襖子,頭上戴着雪帽,哈着熱氣,眉眼處像是結了霜,白花花的,壓得眼皮都撐不開。她朝初夏福了福身,堆笑道:“苛擾了娘子,真是罪該萬死。”

  初夏冷聲道:“苦婆婆有事便說,倒不必拘禮。”

  婆子哆嗦着從袖口處取出一個繡着石榴紋的荷包,遞予初夏道:“我家女兒自己做的,不值什麼錢,娘子拿着玩兒罷。”

  初夏才瞧不上,正要推辭,手觸到那荷包,才知裏頭硬邦邦的,似裝着什麼,遂接了,道:“婆婆有事儘管說,給這些倒是生分了。”

  苦婆婆見初夏收了禮,知道有戲,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聽說主母讓高娘子在四院建小廚房,你也知道,我家那個丫頭長得雖不俏麗,但切菜的刀工連大廚房的掌事都誇讚的。所以,初夏娘子能否在高娘子跟前替奴才討個好,讓我家那丫頭進武娘子的小廚房伺候?”底下的人皆還以爲,小廚房是隻給武氏一人用的。

  初夏不着痕跡掂了掂手中的荷包,裏頭只怕有二兩銀子,她一個月的例銀也才幾百鐵錢,如此,也算是筆不大不小的錢財,就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小廚房本也要人伺候,我去跟高娘子說一說,應當能成。”苦婆婆一聽,喜笑顏開,連着道了幾聲福,方告退。

  進了屋,高娘子正在拭腳,問:“苦婆婆找你做什麼?”

  初夏單膝跪下,接過毛巾,替高氏擦拭乾淨,穿上睡鞋,方道:“她家丫頭想進小廚房做事,想讓我在您跟前討個好。”卻並不提荷包之事。高氏睏意闌珊,並未將此等細枝末事放在心上,“嗯”了一聲,便往牀榻上去。

  至夜深人靜,趙曙與滔滔臥於榻上,還未入睡。許是才鬧過彆扭,兩人心裏反有一種素日沒有的柔情蜜意。他不敢碰她的肚子,扭身壓在她胸前,將臉湊在她耳垂處揉轉舔食,衣帶鬆垮,香肩半露,明明知道不能動她,可兩隻魔爪卻越發兇猛狠烈。滔滔一手攬着他的腰,一手插在他的發間,低聲嚶嚀,情難自禁。

  忽而不知從哪裏傳來“咚”的一聲響,兩人倏然停下。趙曙很是氣惱,翻身朝外大聲叱道:“怎麼回事?”外頭一陣衣衫窸窣,漸漸有亮光四起,半響,當值的婢女纔在外頭恭謹道:“廊蕪前的青松被雪壓斷了樹枝,砸在屋瓦上了。”婢女聽裏面沒了聲響,關了門,吹了燈,裹了被子歪在門檻邊歇憩。

  次日大早,待滔滔起牀時,趙曙早已不見了身影,往宮裏去了。洗漱完畢,穿戴齊整,滔滔歪在炕上用早膳,忽見矮几上用瑪瑙壓書石擱着一方青白箋,便問:“那是什麼?”落衣也不知曉,就取了來,遞予滔滔。

  青白箋是上貢的御用之物,正面薄而潔白,背面爲青色,箋上繪有布綾綺錦、花木蟲鳥等暗紋,約隱約現,精美異常。滔滔打開來看,上面寫着蒼勁有力的幾個小楷: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熟悉的筆墨,略帶着幾分她的字樣。

  他總是模仿她的筆記替她抄文章,久而久之,就留下了她的習性在自己的筆墨裏。

  落衣雖不識字,但瞧着滔滔笑意斐然的模樣,知道肯定是好話,便打趣道:“殿下可真會哄人。”滔滔問:“你是如何知道?”落衣笑道:“殿下不過寫了幾個字,娘娘就眉眼含俏,可不是殿下會哄人麼?”稍頓,又正經道:“前天娘娘爲着四院的事,和殿下鬧脾氣,是奴婢多嘴了,還請娘娘恕罪。”

  滔滔道:“你眼裏心裏只有我,待我忠心耿耿,我怎會怪你?若不是你,我還不知道要被瞞到什麼時候去。”她看着手中箋,想起那武氏,又覺心煩不已。

  落衣道:“殿下瞞着你,不讓高娘子過來稟告四院的事,也是怕你費神。從小到大,連奴婢都知道,只要是娘娘不願做的事,殿下都恨不得幫你全攬了。只要是您不願看到的事,殿下就絕不讓你看見。能嫁給殿下,可是娘娘修了幾輩子的福氣。”她畢竟是從小跟着滔滔、趙曙長大的,也是自小的情誼,所以有時說話,稍微逾越,滔滔也不會責罵。

  滔滔一愣,想起青桐說的話,她說:“他爲什麼不讓底下的人在你跟前說四院的事?爲什麼要從大院裏頭撥出小廚房的例項銀子?他難道真就那麼喜歡武氏麼?喜歡到寧願傷害你,也要寵愛那個女人?”

  仔細想想,他的動機,不過是想讓她眼不見爲淨。

  風雪已停,晨陽如金光般透過紗窗映入屋內,將所有的一切都照得通亮明豔。滔滔忽而想起他第一次吻自己的時候,那日是他壽辰,他喝了點酒,要給她畫眉,眉毛沒有畫,卻魯莽的吻在她的脣上。當時她什麼也感覺不到,腦子裏像一團糨糊,有些惘然,又有些恍惚。現在想想,那個與她分享了生活中所有喜怒哀樂的小玩伴,或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漸漸在她心裏畫上了濃墨厚彩的一筆,從而,變成一個男人。

  變成屬於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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