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青桐,我們私奔吧
陳氏大吵大鬧後,待火氣稍褪,又有些發慫。幸而有婢女上前勸慰,她順着臺階往下走,罵罵咧咧回了屋。初夏見陳氏走了,便走到高氏身側,道:“娘子別生氣,陳娘子嘴巴子壞,又攀炎附勢,懶得與她計較…”話音未落,只覺眼前一黑,“啪”的一響,臉上火辣辣燒得發疼。初夏懵住了,她不懂,高氏爲何要打她!院子裏的婢女小廝都睜眼瞧着,實在沒有臉面。她強忍着淚,慌張道:“高娘子…”
高氏雙目圓瞪,喝道:“別以爲你在外頭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既被陳娘子捅破了,我也保不了你,你好自爲之!”說完,便甩袖而去,剩下初夏一人又驚又懼,眼淚雙流。
趙曙換了身衣衫,正要去歐陽斐的私邸接滔滔,纔行至角門,就有小廝來報,道:“殿下,娘娘回府了。”說話間,滔滔已扶着婢女迎面而來。
滔滔遠遠便問:“你昨晚上不是說,今天不進宮麼?”
趙曙見她難得滿身富貴,還抹了胭脂,戴了金釵,眉眼間略有風情,愣了愣,含笑伸手牽住她雪裏走,道:“官家說要揀選皇太子,歐陽大人和韓大人上了奏章要舉薦我。”他悄悄瞧着滔滔的臉色,若是旁人,定然覺得是天大的喜事,可滔滔兒卻緊了緊眉頭,抿着嘴不說話。半響,她才問:“官家覺得如何?”
兩人都穿着靴子,踩在雪裏嗦嗦作響。一衆的婢女小廝跟在身後,躬身垂眼,不敢多聽也不敢多行。趙曙輕輕的揉着滔滔的掌心,問:“你覺得如何?”
滔滔望了望陰霾暗沉的天際,偶有幾隻烏鴉橫過,呱呱作響。她道:“我說的又不作數!”
趙曙頓住步子,凝望着她,淺笑道:“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滔滔想了想,道:“當年四殿下如何手握兵權,官家都未立他爲太子,反生了嫌隙。如今大臣們舉薦你,官家面上不說什麼,保不準暗地裏計較在心。更何況,官家後宮妃嬪衆多,若往後真有妊娠,你又該如何自處?”又嘟嘴道:“朝裏那些老頭子,最愛管閒事,當年蘭貴妃得寵,他們要上諫。官家不選秀,他們也要上諫。我皇后小姨沒有子嗣,他們還是要上諫,你要是真當了皇帝,還不日日被人約束着。更何況...”
趙曙問:“何況什麼?”
滔滔冷得縮到他懷裏,仰着凝滑潤白的小臉,狡黠笑道:“更何況——宮裏的那些大小妾氏我可受不了,到時候大臣們逼着你去寵幸她們,豈不白白便宜了你!都是大臣的女兒,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哎,看我皇后小姨就知道有多煩心了!”
趙曙捏了捏她的臉頰,齜着牙道:“你啊你...”到底拿她沒得法子,將臉湊上去,壞笑道:“那你可要多生些小世子,若是你真當了皇后,只有子嗣多,大臣們纔不敢欺負你!”看着她紅脣微翹,眼如明月,心思一動,就當着衆人親了上去。滔滔也是不怕事的主,挽住他的脖子就開始回吻,好似他真要當皇帝了,得快點快點多生些小世子纔是。
青桐回到劉府門前,下了暖轎,披着披織錦兔子毛斗篷,正要從角門入。忽而覺得不對勁,可又說不出是爲何。她無意識的回頭看了看,滿眼都是烏雲壓城,白雪茫茫。她又走了幾步,依然覺得不對,待進了角門,便吩咐小廝虛攏了門,細眼盯着門縫察看外頭的光景。
外面半個人影也沒有,她心裏既期盼又坎坷,既怕他來,又恐他不來。盯了許久,毫無動靜,婢女也不知青桐所爲何故,勸道:“二娘子,天兒冷,別在此處白呆着,回房裏暖和暖和,仔細凍了手腳。”青桐失落的“哦”了一聲,心裏空蕩蕩的,像是忽然丟了什麼。
一襲青衫從旁處巷子中轉出,天氣雖然冷,可依然穿得很薄。他習慣身姿輕盈的踢蹴鞠,所以從不讓自己被衣襟牽絆,笨手笨腳。全身的血液似乎全涌至了頭頂,心也似要蹦出胸腔,看着他緩緩的轉身離去,她顧不得旁的,腦子裏空白一切,只想跟着他走。她朝他奔過去,周圍萬籟俱寂,眼中滾熱的淚水淌在臉上,被寒風一撲,就割得生疼。
她不能再讓他走。
韓忠彥也感覺到了,可他不敢轉身,怕一回身,就發現不過是場幻覺。青桐貼上他的後背,狠狠的抱住他。他心裏一咯噔,有如做夢似的,連眼睛都不敢睜開。直到她含着泣聲低喚道:“韓忠彥...”就像醍醐灌頂般,將他猛然擊醒了。
他轉過身,將她攬在懷裏。
又開始下雪了,紛紛揚揚的灑下,如棉如絮。兩人不顧一切的相擁親吻,婢女小廝們見了,皆被駭得愣住,立在原地,不知所措。過了半會,他吹了一聲口哨,有馬駒從青巷深處飛奔而來,他將她橫抱上馬,一路往城郊去。
依舊是先前的那座小院落,她們第一次肌膚相親的地方。
幾乎沒有多餘的話,進了屋,他將她貼向自己。她穿得繁瑣,他有些急不可耐,扯開腰帶,褪下外衫中衣,他的脣如滾燙的火焰般吻在她身上。屋裏沒有燒地龍,也沒有銀炭,素日也只有韓忠彥和兩個小廝在,整個院子都是冷冰冰的。可青桐一點也不覺冷,反而渾身發熱,烈火焚心般,似要將自己吞噬。
韓忠彥道:“青桐,我們私奔吧。”
青桐一滯,神思倏然清明,狠力將他推開,冷冷道:“我和你走了倒是逍遙快活,可我父母親該怎麼辦?我與歐陽斐有賜婚在先,抗旨可是大罪!”
韓忠彥一把將她抱住,道:“只要你願意跟我走,我一定會想個兩全的法子。”
他膽子那麼小,從不肯違背父母五倫,從不做忤逆之事,如今能口出此言,讓青桐頗覺欣慰。她緩緩道:“你父親一直想讓你走仕途,連路子都鋪好了。若我倆走了,今後恐怕只能隱姓埋名過一輩子,你甘心麼?”
韓忠彥的指尖撫在她的脖頸間,一點一點的滑落,道:“離開汴京的日子,我天天都在想你。看書的時候想你,踢蹴鞠的時候也在想你,無時無刻都在想你。仕途有什麼重要,我本就不放在心上。只要有你,我什麼都不要。”兩人正是推心置腹,外頭忽而有敲門聲傳來,韓忠彥頗爲警惕,問:“誰?”
小廝恭謹立在廊蕪下,冷得搓着手心,道:“您果然再此,老爺要見你,讓你快些回府去。”韓忠彥是很怕很怕韓琦的,聽見小廝如此說,連忙整冠系襟,朝青桐道:“我爹的性子急,我得快些走。”青桐道:“那你送我到家府前的巷子便可。”
韓忠彥點點頭,幫着青桐整理了衣衫,尋着由頭遣開了小廝,兩人方出門行走。
滔滔正在爲晚膳發愁。
她讓所有的廚子都寫了張膳食清單,花樣兒數百種,每一樣都覺得不錯,可沒一樣特別想喫。她想讓趙曙拿主意,趙曙有過上回喫烤肉的教訓,始終都只是敷衍,並不肯仔細說論。滔滔嫌棄他口味太差,也不再找他,只是獨自籌劃。
好不容易吃了晚膳,煩心的事又來了。滔滔想要爲大頭寶寶做件春天穿的夾衫,趙曙卻覺得針線上的活計交給繡女就行了。他難得無公事,又不想看書,就像個鼻涕蟲似的黏着滔滔,非要繼續關於多生世子的話題。
他強硬的將她抱到牀榻上,吻着凹凸有致的鎖骨,揚開她的兜衣,像是玩弄着兩隻小橘子似的揉擠捏扯。他鬼迷心竅道:“我覺得你的胸每年都在長大,生完玥晗後,比生完大頭寶寶時又大了些,真好。”頓了頓,低聲嘆道:“若是再生幾個寶寶,可得大成什麼模樣呀...”話還沒完哩,就被滔滔兒一掌劈在額上,唾棄道:“色鬼,混蛋!”
趙曙手上重了重,害得滔滔忍不住一聲嚶嚀。他笑眯眯道:“還說我是色鬼,你不也挺舒坦的麼?”說着,就低頭含上,不再與她說論。滔滔還在哀怨,道:“生了玥晗後又胖了好多,雖有按摩教母推拿着,到底不抵事,看來,還是得戒飯。”
她伸手去推趙曙,見他罔若未聞,只顧着手上活計,一時氣悶不過,狠的伸腳踢在他腿上,道:“你聽見我說話沒?”趙曙擡起頭,捧住她的臉,從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親了個遍,方道:“有點肉才叫福氣,抱起來也舒服。”
滔滔“呸”了一聲,道:“別以爲我不知道,四院裏頭你最喜歡武氏,不就是因爲她纖腰楚楚麼?別在我跟前裝模作樣。”趙曙笑道:“話可是你提的,我什麼也沒說。”她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他用脣堵了個嚴實,只能嗚嗚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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