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善長尋訪
吳郡,
這個地方類似於陪都的地位。
江東的大世家大多都是以此地爲根基。
不過隨着江東地域的開拓,各大世家慢慢的遷移重心,向着荊州發展,畢竟作爲戰亂的危害,荊州有了一定的空窗。
陸家比起完全想走出去的張家,陸家則是投石問路,慢慢的向外移動。
至於剩下的朱家,那是一點心思都沒有,巴不得其他人走光,讓自己成爲吳郡的唯一大世家。
現在的實際情況也是如此,此消彼長,朱家確實就是吳郡的第一世家。
李善長現在思考的無非是怎麼合理的處理這一次的問題,讓各大世家削減官吏,這可是大難事,劉辯怕世家尾大不掉,世家怕劉辯卸磨殺驢,誰也不信誰。
李善長入吳郡的消息瞞不住的,他還沒到吳郡郡城吳縣,朱家的人倒是先來了。來着是一位客氣的中年人,按照輩分應該是朱桓的某位叔伯。
“見過李先生,中年人尊敬的開口。
“朱使君讓我來迎接您,先提前招待您一番。”
朱使君就是朱治,從孫策敗亡開始,就一直擔任這個職位,可以說真的是在吳郡根深蒂固。
收到這種善意,李善長自然不會拒絕,他滿口應下,然後提了一句。
“此次前來是替吳郡諸位宣讀陛下口諭,請務必提前準備,莫要失了禮數。”
“在下明白。”
“吳郡的官吏大部分也都是朱家之人呢。”
當初提了一個唯纔是舉的口號,結果這麼多年後才能去開始實施。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外部矛盾還沒處理完,又怎麼能解決內部矛盾呢?
但還是把私兵制這個東西給掐住了,私兵制的根源其實還是中央衰微,地方割據。
休息一晚,第二天就到了吳縣,李善長見到了朱治,朱治已有了老態,顯得有些憔悴,但是眼神裏的銳氣卻還是一點沒消失,那個當初的謀士依然還存在着,地位僅次於二張。
李善長掏出一份文書,然後站起身,朱治也站起身,神情嚴肅。
“吳郡郡守朱君理,憂勤王事。性儉約,雖在富貴,車服惟供事。
任吳郡太守,政治清明,路不拾遺。拜安國將軍,封毗鄰侯。”
後面還有一部分,李善長沒讀,只是把文書遞給朱治,然後小聲開口。
“食邑收回,以封賞代替。”
朱治面色不變。
“謝陛下厚恩。”
李善長看朱治沒反應,也沒多說什麼,食邑其實就是封地,以前是爲了安穩人心,或者封賞有功之臣,但是現在朱治的身邊特殊了,有些東西就要收回了。
“不過是封個官爵,卻讓善長跑上一趟,應該還是還有什麼事情沒說吧,或者是不能明說?”
“也許吧。”
“對於陛下收回食邑一事,您似乎很平靜呢。”
“因爲老夫聽到了一些風聲,周瑜自請交還食邑。難道老夫還不如一個小輩嗎?而且他這麼做,肯定是有所授意。
想明白了這些,老夫爲什麼不平靜呢。”
朱治看清楚這些關節,李善長一點不意外,他接着話茬。
“那您應該知道陛下的決心了,有些事情不可阻擋了。”
“比如?”
“官吏品行不端,人民怨聲載道。”
李善長停下手中動作,看向朱治。
“意有所指?”
“不只是這。”
朱治看着紙條上的名字,表情稍微有些難看,最後有些無奈。
“老夫若是說不知情,善長信嗎?”
“這重要嗎,發生在吳郡這裏,您撇不開關係。”
“本來就不只是吳郡一地的問題,我還要去會稽一趟,回來的時候再和您商量此事。”
“還要去會稽?”
朱治家宅,看着那封書信上的名單,朱治的眉頭都散不開。
“私信給他們,要他們立刻自己上書辭官,同時送信到濡須口給休穆,告知此事,就說我倚老賣老,先斬後奏了。”
侍從應聲而去,朱治拿劉辯的詔書發起了呆。
“敕令”
“安國將軍,毗鄰侯……”
一行人離開吳縣,下一步就要到會稽郡,李善長在路上有些沉思,顧雍,會比朱治好說話嗎?
顧雍此人寡言慎行,是內政大才。
但是他作爲世家的代表人物,是否又會有另一面。
此次出行,談的是觸及根本利益的問題,就算顧雍是謙謙君子,也未必會給我好臉色看吧。
相比於張昭虞翻這種剛而犯上,顧雍纔是爲官的楷模。
“你昨天不是還要敲山震虎嗎?怎麼今天就大加溢美之詞?”
“李先生,一碼歸一碼。”
一旁的呂壹笑了起來。
“公事要做,私人也要崇敬。我很尊敬先生,但是如果先生您違了律法,我也要秉公行事。”
年輕人,真好,躊躇滿志。
聽了這話,李善長不生氣,反而覺得很好,希望世間不要磨平此人的棱角,讓他繼續一往無前吧。
“使君,李善長已經在來山陰(郡城)的路上。”
“嗯,我知道了。”
去吳郡,朱治派人來接,
去會稽,顧雍派人來接,
這一路之上,到底有多少眼線,世家雖然看起來低調,但是私下裏恐怕真的是隻手遮天,李善長眉頭緊鎖。
顧雍在處理政務,看到李善長進來,他則是立刻起身,
“會稽郡守顧雍,拜見吳王使者。”
一絲不苟,禮儀周到,
李善長連忙還禮。
“善長拜見顧使君。此次前來,傳陛下口諭。
……封陽遂鄉侯。”
“陛下還要我跟使君說一聲,收拾一番,不日準備入建鄴。”
“臣拜謝陛下。”
從會稽回到吳郡,朱治這邊也把事情辦好了,不過這邊的手段比起顧家,倒是簡單粗暴了許多,所謂貪官污吏,直接綁在郡守府外,就開始依法處置了。
軍中,朱桓和朱然已經嚴查一番,驅趕走了那些不遵守軍紀的朱家將領。
李善長喊上護衛,就到了虞翻家中。
這位老先生,還是和當年一樣,不怒自威。
“匆忙來找您,有要事相商。”
“請坐。”
虞翻讓僕人端來茶水,李善長喝了一口,就開始訴說科舉之事,虞翻認真聽着,表情不變。
直到說完,他才擡起頭。
“此事,利在千秋。只不過,現在不容於世。”
“這正是我所擔心一點,我本意是在荊州嘗試推行。
張裕看向虞翻。
“先生弟子遍佈江東,怕是有數百人吧。”
“不敢當。”
“其中寒門子弟,怕是佔據大多數吧。”
虞翻撫須,頗爲自豪。
“老夫教學不爲錢財,有教無類。只要你願意來聽,自當傾囊相授。”
“那麼這些人學成出山,如何才能登堂入室?”
“老夫會推薦優秀之人……”
虞翻說到一半停住了。
“如何讓更多的寒門子弟有書可讀?”
“你既然如此,看來是有什麼想法?”
“創辦書院。”
“書院?”
虞翻品味這二字的意思。
“鄉學?”
“似是而非。”
“鄉學也有高低貴賤之分,但是書院要摒棄這些。在書院之中,人人平等,都只是爲了讀書學習。”
“我大致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書院如何維持?你若是不拘一格招收學生,那該如何運營書院,難不成所有學生都不收費嗎?”
虞翻一句話就戳中關鍵,事物的核心都是錢,沒錢寸步難行,“書院招收學生,肯定是有標準,雖然說是有教無類,但是入學的測試是必不可少的。有錢人家肯定交錢,沒錢的人家就要他種田。書院建設,我必然會在旁邊購置良田,讓學子們耕種,抵作學費。我不會免費,免費的東西是最貴的。”
“陛下想在江東這邊先開設第一座書院,而您就是第一位院長。我要用書院慢慢代替鄉學,縣學。”
“如果先生下定決心了,陛下倒是寫了一首詩。”
“看來又有名作傳世啊。”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爾曹;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少小須勤學,文章可立身;
滿朝朱紫貴,盡是讀書人。
朝爲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
學乃身之寶,儒爲席上珍;
君看爲宰相,必用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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