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嚴朝的絕望

作者:阿刀
隱藏在人羣裏的嚴朝,本來是打算跑路的。可自己向後挪一步,譚副總就跟着挪一步;自己轉個頭,譚副總就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後腦勺。

  外面全是從鄒家泊回來的保安,譚副總只要吼一嗓子,自己就是四條腿也跑不了。而且這裏是高王莊,那花坡路進出都有保安把守,各處全是高原的人。

  咋跑?與其被人按在地上顏面盡失,倒不如坦然一些面對現實。而且嚴朝心裏清楚,董事長譚明康向來大度,凡事都能留一線。如果自己乖一點,下場興許還不會太慘!

  所以他什麼話都沒說,也沒有再做任何反抗和狡辯。甚至主動上了公司的車,靜等董事長的斥責。

  這也是嚴朝在黃龍縣,最爲理智的一次選擇。因爲哪怕自己跑了,又能跑向何處?自己揹着案底,勢必會遭到組織的徹底唾棄,他也沒有辦法再去正規的公司工作。跑了,明康的損失誰來賠償?自己的賬戶一旦凍結,就只有投案自首,或者喝西北風的份兒。

  嚴朝被帶走之後,譚明康這才徹底鬆了口氣。他看向明康集團分廠的領導說:“別給恩人家添亂了,菲菲留下,其他人就先離開吧。明輝你去安排一下大家喫飯的事,畢竟陪我忙活了這一上午,也辛苦大家了。”接着他又看向孫女道:“你跟着唐……”

  唐佩趕緊大氣地一笑,露着紅脣白牙說:“我叫唐佩。”

  譚明康趕緊點頭笑說:“菲菲跟你嫂子一起,去飯店多訂些菜,我哪兒也不去,就想跟我的大恩人呀,好好地坐在家裏聊聊天。20多年啦,我盼呀盼,可算是盼到這一天了!”說着說着,譚明康眼裏的淚,一下子又涌了出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人老了,眼窩子就淺了。何況這不是別的事情,明康集團那麼多年,多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哪怕集團在岌岌可危之時,譚明康也沒流過一滴眼淚。但現在不一樣,這是人世間情感的事,是關乎道德與靈魂,原諒與救贖的事,就是天大的英雄,內心不也有柔軟之處嗎?

  “老夥計,犯不上呀!”俊山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麼個歲數的老人,又是跪又是磕,進門就哭天喊地的道歉。俊山就是心裏有怨氣,現在也沒了,釋然了。

  唐佩則快步走到譚菲身邊,很大氣地笑道:“菲菲是吧,咱在花坡上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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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菲的臉頰緋紅,一想到自己曾經,不分青紅皁白地仇恨高王莊,她就感覺自己都沒臉見恩人一家了。“嫂子,上哪兒訂餐?”她羞怯地低着頭,嘴裏發出蚊子大小的聲音道。

  “還沒去逛過商業街吧?走,嫂子帶你去,離咱家不遠,村子走到北頭,繞過蔬菜市場就是。”唐佩自來熟地挽起譚菲的胳膊,這個女孩子,能站出來替爺爺贖罪,就證明她是個懂事的好女孩。三觀相近的人,總是很容易就能走到一起。

  院子裏的衆人散去,高原的心也釋然了!其實從小到大,高原從沒指望這個被救之人,能夠登門報恩、改變自家的現狀,“一切都要靠自己”,這幾乎成了高原成長之路的座右銘,甚至一直影響到了他現在的行事作風。

  能不靠別人,就儘量不欠人家的情。即便欠了人家的情,也要想辦法彌補回來。這也是爲什麼周正淵和謝東昇,既埋怨高原,又對這小子格外敬佩的原因。

  強者,從不需要依附別人!

  所以高原不指望從譚明康身上撈好處,只要他誠心給自己的父母和家庭道個歉,能來家裏坐坐,能把當年的事情說開,能讓父親這個血沒有白流,這就足夠了。

  四人回屋後,譚明康的手,就沒捨得從父親胳膊上拿下來。就彷彿是終於“逮”到了,逮到了就不能再撒手了。高原欣慰老人的這個動作,人家確實也是有良知的人。

  高原忙着給沏茶,譚明康就滔滔不絕,講當年他逃離之後,心裏揹負着怎樣的罪責!20多年裏,他一次好覺也沒睡過,時常被噩夢驚醒。頭些年他還找人打聽,可一直苦尋無果。

  俊蘭也在那裏傾訴,講丈夫受傷後成了傻子,自己家裏過得有多艱難。譚明康越聽越不是滋味,那涌進鼻尖的酸澀,迫使淚水又止不住地流。

  俊山就拍着妻子的手寬慰道:“哎呀,少說幾句吧,這不是往譚老的心口上扎刀嘛!”

  譚明康卻擺手道:“讓侄媳婦說,怎麼能不說?我聽了也只是心裏難受,可侄媳婦那些年,又遭了多少生活的罪啊?!既照顧着癡傻的大侄子你,又要照顧懷裏的孩子,我始終都認爲,真正偉大的女性,都是在農村鄉下誕生的。她們的行爲,纔是國家婦女意志的體現,這麼高尚的品德和家庭觀念,更應該被褒獎和讚揚纔是。”

  高原站在一旁倒着茶水,禁不住笑道:“譚老,話題不要上升太大的高度,你說得太深,我爸媽可能就理解不了了。”

  “就是的,不過譚老說話有水平,聽着像書本上的知識。”俊蘭兩腿夾着手,有些扭捏地客氣道。

  “我這算哪門子水平啊?就剩個嘴皮子罷了,而你們家卻是實打實,在用實際行動書寫着時代的故事,優秀的故事!”譚明康慚愧地擺着手,但心情卻越來越順暢了。因爲只要恩人還活着,其它一切都好辦,都能往好了辦。

  他知道提錢俗氣,可總得有一個表示纔行呀!他摸着俊山粗糙的大手掌說:“侄子,別在石礦上班了,我這兩天就給你們買套大房子,都搬去城裏住吧。要是住不慣,我就給你們在村裏蓋個大洋房,往後的喫穿用度,我們譚家來給出錢。你們也不用不好意思,我個人是有錢的,讓你們過好日子肯定沒問題。”

  俊蘭倒是鬆了口氣笑道:“譚老,您這話要是20年前說呀,我們家得高興死!20年前,我家孩子連學費都湊不齊,上初中人家都有自行車,我家孩子全靠雙腿跑。可現在不需要了,俊山在石礦上班,那純粹就是閒不住,不是家裏差他這份工資;我沒事兒就往地裏跑,也不是爲了種地,主要是鄉里鄉親都熟悉了,人家棚裏遇到個黴病,還得靠我這個老技術員給指導。我們哪兒也不願去,村裏最適合我們,鄉里鄉親處得可好了,比以前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高原把茶水推給譚明康,也拽着凳子坐下來說:“譚老,我鄭重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高王集團的董事長,您來高王莊的這一路上,視線所見到的所有產業,都是我和鄉親們,一步步幹起來的。我們村現在富了,我爸媽也不需要您報答,您有這個心就挺好,我們不爲別的,就是討個說法。不能我爸救了人、遭了罪,您卻陰差陽錯地拜了別家的墳頭。”

  一提起這茬,譚明康氣就不打一處來!也得虧高原出現及時,才制止了自己。萬一自己一腦袋磕下去,明康的這個玩笑,可真就開大了!

  “哦我記起來了,原來他們說的那個‘高原’,就是你呀!可你…你怎麼這麼年幼……”也難怪譚明康反應不過來,有些話不往心裏去。因爲這小子太年輕了,正常人第一次見面,壓根兒就不會往“高王莊帶頭人”的方向上去想。

  高原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道:“都是村裏人愛戴,是跟我一起創業的人有本事。高王莊村企這麼大的產業,可不是我的功勞,是我們全村、全體員工,靠着夜以繼日的奮鬥精神,硬生生打拼出來的。”

  唐佩挽着譚菲的胳膊,一邊朝商業街的方向走,一邊笑面如靨地聊着。她好奇地看着譚菲青春活力的模樣,故作玩笑道:“得虧我跟你高原哥早認識幾年,這要是晚點兒認識,你倆可就在一起了!”

  譚菲臉頰依舊微紅地說:“嫂子,高原哥一表人才,也只有你能配得上他。看得出來你出身很好,說話辦事都特別大氣,沒有一個優渥的家庭,培養不出來您這種氣質。我之前在花坡上還好奇,以爲您是遊客呢!不然高王莊這種村子,怎麼可能有您這樣的女人?你和別人真不一樣,能讓人一眼就看出來特別!”

  “你說的是‘鶴立雞羣’吧?”唐佩抿着紅脣,女人總喜歡被人讚美,唐佩也不例外。而她並不故作謙虛,也不坦然接受,反倒是換了個話鋒說:“我大媽清美形容我,說是金鳳凰掉進了雞窩裏,也不知道能下出個什麼崽兒!”

  頓了頓,唐佩繼續又說:“其實你高原哥也是個鳳凰,通過自己的努力,飛出去的鳳凰。他飛出去以後,又飛回來,不僅引來了我這隻鳳凰,還引來了無數的鳳凰。現在高王集團,光研究生就有20多位,本科生300多人。這裏可是一個村兒啊,能走到今天,你可以想象要付出多少。”

  “是啊,我感受到了!頭些日子我還很喫驚,一個村子是怎麼發展成這種規模的?如果靠國家扶持,倒還可以理解;但高王集團是民營企業,我總以爲集團的董事長,要跟我爺爺一個歲數呢!”譚菲望着不遠處繁華的商業街,禁不住感慨萬千。

  “嗨,村裏的事情,以後要是有時間的話,嫂子帶你慢慢了解。倒是你呀,畢業了嗎?”唐佩好奇地問道。

  “兩年前就畢業了,我小學初中,是在國內跳着唸的,因爲總受爺爺的薰陶,書本上的知識對我來說太簡單了。高中就去國外跟爸媽一起住,20歲就完成了學業。然後爺爺歲數大了,我不放心就回來,一直跟着爺爺做助手。”譚菲甩着輕快的馬尾辮道。

  唐佩卻禁不住笑說:“這種話你可千萬不要當着你高原哥的面講,你這麼聰明,會把他給氣死的!他總跟我講,他念初中的時候有多艱難,他們班主任甚至私下裏,找了家廢棄工廠來補課,給他們上晚自習。要是遇到難題,他們全班人都一起上,一起啃知識點。他當初那麼用功讀書,你卻跳級還嫌簡單,還讓不讓他這些努力的人活了呀?”

  譚菲卻理着耳根的髮絲說:“嫂子,我爺爺經常教育我說,這世間最厲害的天賦,並不是那些天生聰明的頭腦,而是懂得努力堅持的品性!世間天才千千萬萬,但成功者少;相反那些勤奮努力,從來都不肯放棄的人,面對打擊和困厄的環境,依舊能夠迎難而上的人,纔是成大事需要必備的品質。”

  “喲,小姑娘懂得道理不少嘛!”唐佩再一次對譚菲刮目相看。

  “道理都懂,但也只是停留在嘴上。你們纔是大才,是經歷過風浪的人。”譚菲緊挽着唐佩的手,很敬佩地說:“你們真的很厲害,才這麼年輕,就能轟轟烈烈地幹這麼大的事業。我好羨慕你們,因爲像高王莊村企這樣的公司,在國內國外都是罕見的。嫂子,你們開創了一個時代,屬於年輕人的時代。我能感覺到,感覺到高王莊充滿了活力,年輕的活力!”

  而坐在家裏的高原,一直耐心等着譚老與爸媽敘舊,等着他們彼此的感情慢慢深入。

  直到唐佩和譚菲訂餐回來,爸媽忙着張羅飯桌的時候,高原才坐到譚明康身邊道:“譚爺爺,我有個事情一直不明白,您當初爲什麼要想着做空高王工業呢?目的真是爲了對付中海集團嗎?”

  “做空高王工業?孩子,我可從來都沒有這種想法,明康董事會也沒發佈這樣的命令啊!當初我投資黃龍的目的,是爲了報答你父親的恩情,這纔是我投資的初衷啊!”譚明康當時就愣了。

  “那爲什麼嚴朝,就是跟我的公司過不去呢?高王工業是中海在省內,唯一達標的下游供貨商,嚴朝想控制我們公司的目的,真的不是衝着中海集團?”高原繼續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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