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對不起你
大夫診斷之後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方淼淼氣的想揍人,方存山卻拉住了她。
“淼淼,爺爺可能活不下去了,你能不能答應爺爺一件事。”
“爺爺你別胡說,我再去找別的大夫,如果不行我就去求皇上宣太醫來看,你別擔心。”
方存山卻搖了搖頭,嘴角再次溢出鮮血。
“丫頭,聽着,出去之後把門給爺爺封死,誰都不要進來,三日後,來給爺爺收屍。”
方淼淼哪裏肯聽,可是方存山卻死死的拽着她的手臂,雙眼瞪得大大的,“這是爺爺最後的願望,你若不答應,就是不孝!”
他說着又開始咳血。
方淼淼知道,方存山的身體不行了,可是離木輕舟說的時間還早。
她哪裏能真的棄之不顧,任由他自生自滅。
可是方存山的脾氣她太清楚了,若是此刻不同意,他說不定這口氣就順不下去。
“好,爺爺,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你不要再說話了。”
方存山的手這才緩緩落下,卻是不肯閉眼。
“去,把門從外面釘死,去!”
老管家也在門口聽到了,看着被攆出來的方淼淼一臉悲痛。
方淼淼低聲道,“先哄着爺爺照做吧,等他心情好一些我們就拆開。”
老管家只能吩咐小廝們將門窗都釘死。
方淼淼看着這一切,心裏難受的厲害。
過了午膳的時間,白鶴帶着白子墨來了。
白子墨原本是想跟白鶴道別離開的,不過危機解除,白鶴自然不肯讓他走的。
雖然對方不是自己的親孫子,可是這些年的相伴,感情卻很是濃厚,白鶴當場認了白子墨爲幹孫子,稱呼不變。
按照白鶴的說辭,白子墨是個孤兒,沒有親人,他離開京城之後也是無家可歸。
對白鶴多年的依賴讓他並沒有拒絕,一切似乎迴歸原點。
只是對於跟方淼淼的婚事,白子墨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白鶴便帶着白子墨來到了方家,準備更方存山好好聊聊。
這老傢伙,說好的把自己孫女嫁給白子墨,這怎麼說反悔就反悔啊。
方淼淼看到二人到來心中大喜,衝着白鶴行了禮之後道,“白爺爺,你快去看看我爺爺吧,他……”
方淼淼聲音哽咽,瞬間紅了眼眶。
白鶴一怔,“你爺爺怎麼了?”
方淼淼也說不出來方存山是怎麼回事,只能帶着白鶴去看。
白鶴看到被封死的門窗,登時大怒,“丫頭,你這是做什麼?”
白子墨插口道,“白爺爺是瘋了嗎?”
白鶴一巴掌呼過去,“滾犢子。”
這一巴掌呼的白子墨是身心舒暢,開心的摸着腦袋傻笑。
方淼淼不知二人之間關係的變化,擡腳踹了白子墨一下,“你才瘋了。”
白鶴上前要將東西拆了,方淼淼也沒敢攔着,最主要的是,她也擔心方存山的情況。
白鶴是武將,雖然就剩了一隻手,可這點活,三兩下就解決了。
一腳丫子把門踹開,白鶴立刻衝了進去,看到牀上宛若枯槁的老人,他瞬間驚了。
“快去請大夫,快去。”
方淼淼立刻往外衝,卻被白子墨拉住。
“我去,你守着你爺爺吧。”
方淼淼感激的看着他,白子墨衝她咧嘴一笑,立刻跑了出去。
看着白子墨的背影,方淼淼總覺得這傢伙似乎變了不少。
她沒有心思多想,立刻衝都牀邊看着才一晚上就變了模樣的爺爺,心如刀割,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都怪我,都怪我,我就不該聽話。”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方存山卻是被她給哭醒了,正要發火就看到了白鶴。
他愣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白鶴,忽地老淚縱橫。
白鶴讓方淼淼去門口守着,方淼淼抹着眼淚走到門口,門已經破了,在這個距離,其實和在牀邊一樣,什麼都聽得見。
之所以出來,也不過是給方存山一絲心理安慰罷了。
“老夥計,你這是做什麼啊?”
白鶴忍不住嘆了口氣。
方存山似乎有了點力氣,竟掙扎着坐了起來。
白鶴忙給他墊了個墊子,看他那模樣,心裏難受的厲害。
他在戰場殺伐多年,什麼樣的死法都見過,如今方存山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
撐過這口氣,人,怕也是神仙難救。
“老夥計,你爲什麼跟自己過不去啊。你是不是擔心淼淼啊,你放心,我白鶴認得孫媳婦,誰都搶不走。子墨那孩子很喜歡淼淼,不會在意這些東西的。你放心。”
白鶴以爲方存山是因爲方淼淼嫁給太子又沒有行禮的事情鬧心,纔會變成這個樣子,可是他並不知道,方存山真正覺得愧疚難安的是面的對他白鶴。
“我對不起你。”
方存山開口,老淚縱橫,哪裏還有一絲往日的風采。
白鶴愣住,“你這老傢伙,胡說什麼啊?”
“我愧對你的信任。”
白鶴愣住,卻很快反應過來,他握住方存山的手道,“老夥計,你錯了!你心中最在意的是什麼,我知道,我從裏都知道,所以,你根本沒有必要愧疚不安,這是你的選擇,作爲老朋友,即便是不跟你走同樣的路,卻也是會支持你。”
方寸上哭的像個孩子,白鶴輕輕拍着他的手背。
“好了好了,別說了,也別醒了,等會大夫來了,好好吃藥看病,等你好了,我們再一起喝酒,一起看着淼淼和子墨成婚,一起給他們看小孩子。”
方存山的眼前隨着白鶴的聲音浮現出一副畫卷。
漂亮的婦人挽着英俊的夫君,相互依偎看着院子裏嬉鬧的三兩孩童,而在角落的涼亭裏,兩張藤椅上坐着兩個老者,一個執酒,一個看書,好不愜意。
“真好啊!”
方存山喃喃道。
被白鶴輕輕拍着的手背卻是自腿上滑落下去。
白鶴的鼻子發酸,卻沒有擡頭。
“你啊,一輩子都是這樣,倔強固執,對別人如此,對自己也如此。”
白子墨滿頭大汗的帶着大夫回來的時候,方淼淼已經跪在院子裏哭的不能自已。
他呆住,立刻衝進屋子裏,就看到方存山安靜的躺在牀上,很是祥和。
而白鶴,正在屋子裏舞着大刀。
只是他手中沒有刀,而是用一把戒尺代替。
他舞的很是悲傷,看的白子墨眼淚也耍的一下掉了出來。
他呆愣片刻,緩緩地退了出來,來到方淼淼身邊跪下,無聲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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