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破陣
“你真美。”寧採臣癡癡地盯着她的臉，忽然說道。
聶小倩哪裏想得到這個看上去老實的書生，會突然這麼誇她，俏臉一下子就紅了。
“書生，看不出來，你挺會說好聽的話。”聶小倩望着他的眼睛，笑着說道。
寧採臣低下腦袋，剛剛他是被聶小倩的風情迷失了，才難得說出那樣的話。
“沒有，我平時很少和女孩子說話的。”
“爲什麼呢？書生，你長得很英俊、很秀氣了，而且還會讀書，應該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你纔對啊。”聶小倩大眼睛一眨一眨地，卻是有些古靈精怪，她看見寧採臣這幅害羞的模樣，就忍不住想要逗弄他。
“沒有，我家很窮的。”寧採臣低聲說。
“書生，你愛我嗎？”聶小倩忽然伸手握起寧採臣的手。
寧採臣呆呆地望着聶小倩，過了幾秒，他猛然醒悟，哎呀一聲，急忙縮回手，道：“男女授受不親，男女授受不親。”
聶小倩撇撇嘴，“真是個書呆子。”推了寧採臣一下，“哎，書生，我問你話了，你喜不喜歡我啊？”
寧採臣看她一眼，就連忙轉過頭，用極爲認真的語氣道：“小倩姑娘，在下與你才相識一會，哪裏談的上愛不愛。我若說愛你，一定言不由衷。”
“書生，你幹嘛那麼認真啊？”聶小倩嘟了嘟嘴。
寧採臣道：“小倩姑娘，這個世界上壞人是很多的，你長得這麼美麗，如果你遇見一些不懷好意的男人，這麼問他們，他們一定會對你有不軌之心的。我娘說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遇見的不會總是好人的。”
聶小倩覺得這個書生很有意思，眨巴眨巴眼睛，道：“書生，你這是誇自己是好人嗎？”
寧採臣臉一紅，道：“不是，只是我不會害人。”
“你爲什麼不做壞人了？我長得這麼美麗？你難道就不動心嗎？我只是一個弱女子，你如果想對我做什麼，我也無法反抗。而且這裏荒郊野嶺的，你即使事後將我殺了，也不會有人知道的。”聶小倩就像一個壞叔叔，不斷引誘着寧採臣。
寧採臣連連搖頭，道：“我娘說過的，做壞事是會下地獄的。”
聶小倩眼珠子一轉：“書生，可是我喜歡你，怎麼辦？”
寧採臣又搖頭，又擺手：“不行不行，我只是一個窮書生，小倩姑娘，你生的貌美，我想有很多人會喜歡你的。”
聶小倩問：“你真的不愛我嗎？”
寧採臣堅定的點頭，道：“小倩姑娘，你我只是萍水相逢，而且你對我不甚瞭解，愛情這個詞，便不要再說了。”
聶小倩故作傷心，低着頭不說話了。
寧採臣心裏其實很糾結的，聶小倩這麼漂亮，他當然是喜歡的。但這種喜歡，是對美好事物的喜歡，並非感情上的喜歡。
陳楚手裏握住追月弓，食指與中指勾住一支箭羽搭在弦上，小心翼翼朝着門外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一行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胖子他們周身就像有一層保護罩似的，將他隔絕在外。
陳楚一腳踹開破敗的門，大聲吼道：“何方妖孽，還不快快現身！”
心裏惋惜的寧採臣，聽見動靜，猛地站起來，驚喜道：“是陳公子！”
他提步就要出門，卻被聶小倩拉住了。
“書生，你去哪裏？”
“是陳公子，陳公子醒了。”寧採臣驚喜對她說：“陳公子很厲害的，他會算命，今天中午我們在南郭鎮的時候，他就算到要下雨，等我們走到蘭若寺時，真的下雨了。”
好吧，陳楚在寧採臣心裏已經變成神棍了。
“陳公子！”寧採臣推門而出，就看見陳楚搭弓射箭瞄準他，一股恐怖的氣勢瞬間席捲了寧採臣，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大海中的一葉扁舟，搖搖欲墜，隨時會覆滅。
陳楚看清是寧採臣，鬆了一口氣，將弓箭放下，道：“你沒事吧？”
寧採臣搖頭，剛要走過去，聶小倩跟着走了出來。
陳楚見寧採臣似乎沒有注意到後面有一個白衣女子，心裏頓時緊張起來，又搭起弓箭，道：“書生，別回頭。”
聶小倩繡眉淺蹙，追月弓上散發的氣勢令她感到不舒服。
寧採臣還是回頭了，他見陳楚瞄準聶小倩，連忙擋在身前，道：“陳公子，別傷害小倩姑娘，她只是借宿在這裏。”
“小倩姑娘？”陳楚愣了一下，旋即大駭：“你是聶小倩！”
聶小倩有些疑惑，這個男人怎麼會認識自己？
“你認識我？”聶小倩疑惑的望着他。
陳楚腦海裏閃過有關聶小倩的信息，那些都是地球上的傳說。蒲松齡的聊齋志異裏，聶小倩是鬼，但是民間傳說裏，她卻是一隻狐妖。但所有的傳說裏，聶小倩都是非常善良的。
眼前的一幕讓陳楚有些放心，因爲寧採臣還活着。
“小倩說你們被幻陣影響入了心魔，說你們永遠醒不過來了。我就知道，陳公子你們這麼厲害，一定可以醒過來的。”寧採臣抱着書簍走上來，開心的說道。
陳楚苦笑道：“只有我一個人醒過來，他們還是那樣。”
“你剛剛說幻陣？什麼幻陣？”陳楚敏銳捕捉到一絲有用的信息。
跟在一旁的聶小倩道：“廟堂裏被布了幻陣。”
陳楚問：“怎麼才能讓他們醒過來？”
聶小倩搖頭：“只能靠他們自己。”旋即驚訝的看着陳楚，道：“你心智很堅毅，我從沒見有人能夠從幻境中醒來。”
寧採臣傻傻的，可是陳楚不傻。聶小倩這句話便已經說明她一直就住在這裏，而且看樣子不少人都死在了這個幻陣裏。
“幻陣。”陳楚低眉思索了一會，道：“既然是陣法，就一定有破陣的辦法。”
他目光射向聶小倩，道：“你一定知道陣法該怎麼破，告訴我。”
聶小倩眼睛裏掠過一抹慌亂，搖頭道：“我不知道。”
“哼！”陳楚直接擡起追月弓，搭箭對準她，道：“我不知道你是鬼是妖，但是請你相信我，如果你不說，我一定會用這支箭射穿你的身體。”
“你殺不死我。”聶小倩的態度也起了變化，冷冷與李逍遙對視，李逍遙看見她的瞳孔裏有綠光閃爍。
陳楚對細節上極爲注意，聶小倩說的是殺不死，而不是打不過。從而他判斷聶小倩的修爲應該是比他要高的，但不是厲害很多。至少，自己可以使她受傷。
陳楚忽然響起追月弓的介紹上寫的一段話：靈力附箭，傷害力提高一倍。精血化箭，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靈力附箭，應該就是控制自身的靈力附於箭上吧。
陳楚嘗試調動體內的靈力，由丹田而起，沿着筋脈一路順流而上，最終從指尖迸射而出。因爲是初次嘗試，火靈力從體內外放，不太容易控制。陳楚集中精神，最終把火靈力裹在了破甲箭上。
陳楚再次搭弓，氣勢呈直線上升。他從聶小倩的臉上看見了震驚。
陳楚氣勢霸道，冷漠問道：“現在呢？”
聶小倩面色陰晴不定，寧採臣根本不明白陳楚爲什麼又將箭對準了聶小倩。
“陣眼在廟堂西側的柱子下面。”聶小倩還是鬆口了，陳楚手裏的追月弓，讓她感到了十分嚴重的威脅。
“謝謝。”陳楚面對着聶小倩，慢慢退入廟堂。聶小倩是有一隻修爲的妖，這一點陳楚現在基本可以確認，所以他不敢將後背留給瞭解程度只存在於虛無縹緲神話故事裏的聶小倩。
“西側的柱子。”陳楚判斷着方向，目光鎖定月光無法照到的那根柱子。
“針眼是一枚陰玉，埋在柱子下面。”聶小倩不知何時出現在陳楚身後，旁邊站着寧採臣。
陳楚下意識抓緊追月弓，有意無意的側了側身子，留出一個安全距離。
陳楚慢慢蹲下來，抓着破甲箭，正準備敲一敲地磚的時候，聶小倩的聲音響起：“沒用的，幻陣已經啓動，想要破陣，只能用武力破，或許你的弓箭可以射破幻陣。”
陳楚點點頭：“謝謝。”
他退後幾步，捏着箭搭在弓弦，對準柱子下方，輕輕吸一口氣，火靈力慢慢將破甲箭包裹住。
凝氣煉骨三層境的陳楚，身體的力量較之前大上數倍。可即便如此，他依舊無法將追月弓拉滿，拉到一半狀態，雙手便已經開始顫抖不已。
破甲箭上的光芒愈發亮盛，追月弓也散發出一絲隱隱的光暈。
陳楚牙齒咬得嘎嘎響，當他用盡力量拉動追月弓時，他感覺到身體裏的火靈力正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朝着破甲箭涌去。
破甲箭上的火紅色光芒越發亮了，到得後來，竟是如同一輪小太陽般耀眼奪目。
寧採臣禁不住這股氣勢，腳下不斷後退。聶小倩伸手扶住他，也後退了幾步。
“咻！”
陳楚鬆開弓弦，破甲箭如一道流星，一閃即逝，沒入柱子下。
緊接着，一股極爲恐怖的爆炸從柱子下面爆發，將陳楚震得倒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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