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有妖氣
“一會我們就出發。”陳楚說。
寧採臣的情緒有些低潮，除了陳楚和眼鏡男，其他人心情都很好，有說有笑。
李天天湊在沈三千身邊，沈三千不時會和他說說話。其他人則根本看都不看李天天，偶爾瞥見，眼睛裏也帶着深深的厭惡。
“書生。”聶小倩輕輕碰了碰他，寧採臣擡頭望着她，道：“怎麼了？是不是沒有喫飽？你喫我的，我不餓。”
聶小倩撲哧笑了笑，道：“傻書生。”旋兒幽幽一嘆，道：“書生，你會忘記我嗎？”
寧採臣眼神堅定，認真道：“我一定會記得你。”
兩人說話的聲音全部落入陳楚耳朵裏，他知道如果順其自然，寧採臣和聶小倩會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但卻是一段以悲劇收場的愛情。
將一切可能發生的苗頭全部扼殺在萌芽，陳楚心裏閃過這個決定，立刻起身，道：“我們出發吧。”
聶小倩依依不捨地與寧採臣站在蘭若寺的入口，一羣人都在等他。
“你們說，書生該不會留下來吧？”孟姝道。
冰山女王說：“不會的，書生是一個孝順的男人，他一定會去京城考功名。”
“書生，走了。”胖子催促大喊。
寧採臣看着白衣勝雪的聶小倩，情緒低到了極點，他輕輕說：“小倩，我走了。”
“嗯。”聶小倩很安靜，寧採臣艱難的轉過身，朝着陳楚他們走去。
“書生！”聶小倩忽然喊道，寧採臣回頭，一具軟軟的身體撞在他的身上。聶小倩踮起腳，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吻上了他的嘴巴。
寧採臣大腦一片空白，聶小倩依依不捨，卻依舊微笑：“書生，再見。”
綠草茵茵，昨天一場大雨，將本就清新的天空，洗刷的更加透明。
青草芳香，泥土還有些溼潤，散發出一絲土腥味。
陳楚一行九個人，騎馬駕車，向京城進發。
燕赤霞最後還是放過了聶小倩，除魔衛道固然是他的使命，但他做不到恩將仇報。
燕赤霞夾着馬肚子來到陳楚身邊，伸手道：“陳兄，來支菸。”
陳楚索性將一包剛拆封的香菸丟給他，燕赤霞接過來，熟練的取出香菸，叼在嘴上，陳楚又給他拋了個打火機。
其他人看的一呆，燕赤霞學會抽菸了！
寧採臣坐在馬車外，陳楚見他一臉惆悵，翻身下馬，走過去遞一根香菸，道：“抽一支吧，可以緩解情緒。”
寧採臣想都沒想地接過來，在陳楚的教導下，點上香菸。才吸了一口，寧採臣就劇烈的咳嗽，眼淚都嗆下來了。陳楚見他這幅模樣，從他手裏拿過香菸，丟在地上踩滅。
蘭若寺內瀰漫着一股陰測測的氣息，聶小倩走到後院的枯井前。一股無形之勢從枯井爆發。
“吼~~”一道低吼從枯井裏響起，在蘭若寺上空迴盪。
聶小倩臉上有一些害怕，十指攪在一起，恐懼的望着枯井。
一個渾身被黑色氣息籠罩的身影，從枯井慢慢升起來。
“恭迎夜叉王！”在聶小倩的身旁，出現一羣虛幻的身影。
“嗯。”夜叉王的聲音就像是被悶在毛巾裏，低沉不缺威嚴。
“吸~”黑袍下的夜叉王，那雙黑色瞳孔泛出一絲幽光，“有生人的味道。”
聶小倩心裏慌張，祈禱寧採臣他們走的快些。
虛幻的人羣裏走出一個人影，這個人影較其他要高大許多，身體也更加凝實。
“夜叉王，昨夜有九個人類來到蘭若寺，中了幻陣。”
夜叉王問：“哦？人呢？”
虛影轉頭看了一眼聶小倩，咧開嘴露出一排白皙的牙齒，其中有兩顆似蝙蝠般突出的獠牙，面孔清冷，看上去甚是駭人。
“被小倩放走了。”
“哼！”一股氣勢陡然從夜叉王身上震盪而出，聶小倩身體一緊，渾身竟是動彈不得。那股恐怖的氣勢如同狂風暴雨朝她灌砸來，她面色瞬間蒼白，一絲鮮血從嘴角滑出。
“小倩，告訴我，你爲什麼放走他們？”夜叉王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哀樂。
聶小倩心跳加速，那是因爲過度恐懼造成的。
“夜叉王，不是我放走他們，他們不是普通人，他們會法術，會武功，還有法器，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她說的是實話，陳楚附加火靈力的追月弓，的確不是聶小倩所能抵擋。
夜叉王擡起手臂，捏住聶小倩的脖子：“小倩，不要試圖欺騙我，你知道欺騙我的下場，只會讓你生不如死。”
聶小倩昂着下巴，呼吸困難道：“夜叉王，我不敢欺騙你，我說的句句屬實。”
“他們離開多久了？”
“一個時辰。”
夜叉王隨手一甩，聶小倩身體被拋飛出去，道：“跑不遠，夜影，你帶着人去把他們抓回來。”
虛影點頭，道：“是。”
聶小倩從地上爬起來，道：“夜叉王，我願意一同前往。”
聶小倩迎着夜叉王幽冷的目光，道：“他們逃走，我有不可推辭的責任。”
“很好，那就去吧。”夜叉王一揮手，身影虛淡，消失在枯井上方。
聶小倩緊繃的那根弦驟然放鬆，夜叉王給她的壓力太大了，在他面前，聶小倩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掌控。
寧採臣遙望前方茫茫大地，眼前浮現出聶小倩吻上他的脣的畫面。聶小倩沒有走，卻留下了寧採臣的心。寧採臣再也無法像之前那般的灑脫，一心只爲考取功名，聶小倩的吻，在他心裏紮了根。時間會灌溉，會施肥，破土發芽，遲早的事情。
“騎馬騎得屁股疼，還好我肉厚，不然股骨都磨平了。”胖子抱怨道。
這個沒有汽車的世界，真讓人蛋疼。
陳楚道：“忍忍吧，過了蘭若寺，下面的行程應該不會再有什麼事情。”
孟姝坐在馬車裏顛的難受，把李天天的馬搶過來，跟在兩人屁股後面。
“陳大哥，你幾歲啊？”孟姝問道。
“25。”
孟姝驚訝道：“才25歲！”
陳楚微笑：“怎麼了？我看着很老嗎？”
孟姝點頭又搖頭：“不是，你看起來很年輕，很英俊呢，只是你看起來好成熟啊，比某胖子成熟多了。”
胖子當即罵道：“盟主你皮癢了吧，信不信胖哥我抽你屁股？”
孟姝撇嘴，瞟了他一眼，對陳楚道：“陳大哥你看，我說的沒錯吧，他看起來跟三十多歲似的，性子這麼幼稚。”
陳楚笑了笑，他不是成熟，而是形勢所逼，逼着他不得不迅速的成熟。現在的他，不是地球上混喫等死的白領，而是需要爲了生存不斷努力，不斷拼搏的修仙者！
神仙，真的很令人嚮往啊！
“盟主，你可真矮，去了高跟鞋，你有一米五嗎？胸前那對該不會是惡性腫瘤吧？送去醫院，估計醫生都不敢切。”胖子損起人來不分男女。
孟姝漂亮的大眼睛眯成一道彎月，眼神有意無意落在他的胯下：“科學家做過調查，男人的**官大小和體重有直接關聯，體重超過身體比例百分之三十的男人，**官比正常男人短上三分之一。你的體重最少超標百分之二百，真的，我們要是上了京城，你不用閹割，直接就能進去做太監。說不定淨身房的師傅還得崇拜的問你哪裏學到這麼好的淨身技術。”
“你……”胖子算是遇到對手了，孟姝生冷不忌，伶牙俐齒。胖子那張罵遍天下無敵的嘴，和孟姝根本不是一個級別。
陳楚見兩人罵架一時半會結束不了，拉着繮繩，慢下來與馬車並行。
眼鏡男自從昨晚從幻境中醒來，情緒一直不是很高。李天天坐在旁邊駕馬車，見到陳楚，堆笑喊了一聲：陳哥。
陳楚沒搭理他，李天天尷尬的扭回頭，眼睛裏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
沈三千卻半躺在馬車裏，睡得正香，顛簸的馬車對他彷彿造不成一點影響。
他聽見外面陳楚和眼鏡男有一搭沒一搭聊天的聲音，探出半個腦袋。
“沈師傅厲害，換了我們，是如何也睡不着的。”陳楚誇獎道。
沈三千自嘲笑道：“這都是當兵時候留下的後遺症，越是安靜反而睡不着。那個時候兵荒馬亂，營長一聲令下，我們提槍就得走。那個時候路比這裏的路還差，車子顛來顛去，但在車子裏，卻是我們睡得最安心的時候。有時候睡不着，我就讓司機開車帶我去鄉下繞一圈，車子顛到一半，我就睡着了。呵呵，一輩子賤命啊。”
寧採臣聽不懂他們說的話，也沒聽進去，他滿腦子都是聶小倩的身影，和分別時的那一吻。
眼鏡男點上一支菸，拍拍寧採臣，道：“有人說離別本就是爲了重逢，無論分手之後是多麼決絕或無奈，無論分手後是相隔千山萬水或是音訊隔絕，只要緣分再現，命運自會做出安排。”
寧採臣眼睛有了神采，他對眼鏡男重重點頭，道：“周公子，你說的對，是採臣矯情了，謝謝你。”
眼鏡男微笑擺手，道：“你進去休息一會吧，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寧採臣進了馬車，陳楚驚訝的看向眼鏡男：“沒想到周教授對愛情的理解如此深刻。”
眼鏡男哈哈大笑，道：“這是倩女幽魂寧採臣說的臺詞，我只是物歸原主。”
燕赤霞叼着香菸，雙手拽住繮繩，眼睛微微眯起，青煙徐徐吐出：“有妖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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