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把我的東西賤賣了
“帶着阿瑜悄悄去的?還特意背了人?”
蕭閔行喫茶的手一頓,茶盞歪了歪,裏面的茶湯差點兒沒灑出來。
長路欸一聲要上手,他倒擺手止住了奴才的動作。
“這麼說,那知微樓,是他替阿瑜置辦的產業了?”
長路站在一旁只管點頭:“奴才想着應該是了,不然大公子費這個心思做什麼?您不知道,那知微樓真是夠氣派的,三層高的小樓,裏面的陳設,不是黃花梨,就是上等雞翅木,可着揚州城去找,怕也少有第二家,開門做生意嘛,總有主顧要上門的,哪一日磕着碰着,弄壞了東西,單看挪進去的那些東西,奴才想想都心疼。”
他和長亭還真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當初在白雲居初遇許成瑜,爲着那幾千兩銀子,長亭就說過,叫他出,他想想都肉疼。
沒出息。
也是跟着他身邊兒貼身伺候的,從小到大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便是大內的珍寶,也沒少上眼,還是那麼的沒出息。
蕭閔行嗤了聲:“我原以爲,她只是掌家理事一把好手,是個內宅裏的英雄,脂粉堆裏最最數得着的人物,別說是揚州,就是京城裏,也難找出第二個比她行事還周全的姑娘。這小姑娘們一處嘛,自有姑娘家的手段,她能夠左右逢源,又能夠把所有突發事件都處理的那麼好,還能在長輩們面前得了喜歡,的確是個很能幹的女孩兒,卻沒想過,她竟有這樣大的心,還想經營外頭的生意。”
他一面說,一面才又問長路:“那這麼說,這知微樓,和許家的生意產業,不打鉤了?”
長路說是:“說是要做古玩生意的,只是如今還沒有開門營業,也沒人上門。那樓子從前是個酒樓,大半年前不是經營不善,歇業了嘛,這樓就交給了商行,大公子纔買去,把裏頭的東西置辦全了。
反正城中是有風聲,說那是個新開的古玩樓,卻並不知是誰家的生意。
倒是有人見着許大公子常來常往的,但交好的郎君們問起來,他只說不是他的生意,同他沒有關係,只是和知微樓主人有幾分薄交,人家要在揚州做生意,他做朋友的,很該幫襯一二。”
許泰之還挺會說的。
既是薄交,將來旁人若要託他請知微樓主人一聚,他便可推辭說交情淡淡,打點知微樓一切不過舉手之勞,不好仗着這點子功勞,就強要人家出來喫酒。
既說是要在揚州做生意,那便是從前並不在揚州。
看似平平的一番話,倒真把許成瑜摘的乾乾淨淨。
誰也想不到,許家的姑娘會想做外頭的生意,還不是她家裏的產業,白費這份兒辛苦。
那許泰之在外頭還能落個善心好意又仗義的名聲。
實則他不過是幫她妹妹的,他當然盡心,且是盡全力。
恐怕他自個兒名下的那些個產業,都沒叫他這般費心了。
不過這古玩行,水太深,要麼是家世顯赫,要麼就是在這行當做得久了,門路門兒清的。
許成瑜那樣的小姑娘,她雖然從不做嬌滴滴的樣兒,他心裏卻只當她是嬌弱的小白花,如今揹着人,便是不想叫外人知道那其實是許家孩子的產業。
既不想讓人知,將來真的遇上點什麼事,許泰之能幫她的,其實就有限了。
許泰之都放了話了,與知微樓主人交情淡淡,插手太多,就該惹人懷疑了。
這小姑娘,膽子還挺大的。
而且開門做生意,沒點兒拿手的東西放出來,鎮不住場子,開業第一天,她就得被罵死。
總不至於,打算拿家裏的東西出來賣吧?
蕭閔行估摸着,她也不是那樣的性子。
他點了點桌案,發出幾聲悶響。
長路略一彎腰:“主子您說。”
“你派人盯着點兒,要做古玩生意,她就得去收東西,古玩珍寶,得花不少銀子。她是個有眼力的,不是好物件兒,還入不了她的眼,你尋摸着,她要是派人到哪兒去收東西,你就安排幾個人,開了我的庫房,隨便拿幾樣出去,一概都只說家中急等着用錢,三五十兩,百八十兩的,尋個由頭,賣給她。”
他一面說,一面反手摩挲着下巴,仔細想了想:“她太聰明,未免叫她看出端倪,把人散開了,別可着一個地方賣東西給她,把事情辦得漂亮點兒,不然我把你送回京城去。”
長路後脖頸一縮。
這不就相當於拿自己的銀子,去填許五姑娘那個大窟窿嗎?
她要開門做生意,管主子什麼事兒。
人家許家的嫡姑娘,這點兒銀子拿不出?鎮店之寶拿不出?
好嘛。
主子的庫房,但凡開了,哪一樣是便宜貨啊。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那隨便拿出一件來,放到旁人家裏,都是能代代相傳的好物件兒。
唯一的劣等貨色……
哦,上回主子拿去人家家裏,藉機接近五姑娘的那幅畫,叫五姑娘批的一文不值的那副,那就是唯一拿不出手的了,可就那樣,那上頭也的確還有顧愷之的絲毫真跡呢,也照樣是尋常人求都求不來的了。
敗家啊,他主子實在是敗家啊!
長路半天不吭聲,蕭閔行不悅擡眼,眼風掃過去:“你有什麼問題?”
他忙搖頭:“沒有,奴才一點兒問題都沒有,都聽主子的。”
蕭閔行收回目光:“等知微樓開張了,你再派人去,把那些東西都買回來。”
長路:“?”
有錢也不是這麼造的吧?
那樣好的東西,幾十兩銀子賣出去,再去人家樓裏頭,幾百兩,上千兩的收回來,一來一去,一樣東西,就得賠進去千八百兒甚至更多!
主子家大業大,便是不靠國公府和公主府,如今自己掙下的這份兒家業,也是夠他這麼作的。
但這未免也太……
蕭閔行又看他:“你又有什麼問題?”
長路硬着頭皮:“主子,五姑娘要知道了,一定很感動。”
蕭閔行又嗤:“沒打算讓她知道,所以你辦事機靈點,叫她發現了,我就剝了你的皮。”
長路欲哭無淚。
剛纔不是說把他送回京城嗎?這怎麼又要剝他的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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