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偷聽
從許松鶴的書房出來,許成瑜的臉色其實也算不上多好。
有些人一輩子冥頑不靈,到最後就算肯妥協讓步,也總有法子噁心別人。
許成瑜面沉如水,蕭閔行心下擔憂,握着她的手緊了緊:“沒事吧?”
她實在笑不出來,搖了搖頭。
可人才下了臺階沒走出三五步去,身後許成瑛的聲音就響起來。
許成瑜眼中一沉,下意識回頭看她。
這丫頭……
她所站之處,方纔顯然是躲在書房外偷聽的!
蕭閔行也擰了眉。
許成瑛步子很慢,緩步而來:“五姐,我……”
“你在這兒做什麼?”蕭閔行聲音清冷,不似平日的和善。
這一兩年以來,他看在許成瑜的面子上,從沒對許家人有過什麼疾言厲色的時候,尤其是許成瑛。
這小丫頭片子鬧騰的很,他也一概縱容,只當沒看見。
是以許成瑛乍然聽了他那樣的聲音,肩頭一縮,腳步就頓住了。
許成瑜抽出來,迎上去兩步,伸手去拉人。
許成瑛起先是躲了一把的,然後才把自己的手遞過去,同許成瑜那隻握在了一起。
許成瑜幾不可聞嘆了聲:“都聽見了?”
她抿緊了脣角不說話。
這裏是許松鶴的書房,其實她們站在這兒說話,裏頭的人也聽得見。
許成瑜拉着她往外走,一直沒再開口。
許成瑛心裏是亂糟糟的,也就稀裏糊塗跟着她拐出了月洞門。
蕭閔行跟在身後,她覺得那兩道視線要把她後背盯穿。
然而素日驕縱愛撒嬌的小姑娘卻始終屏氣凝神不吭聲,就這麼一路跟着許成瑜回了長房去。
湛露如今是許成珠住着,蕭閔行在揚州城有宅院府邸,夫妻兩個也不會留在許家過夜。
只是眼下要說話,少不得還是回了湛露去。
許成瑜在月洞門外把人給攔下的:“你去找大哥吧,九娘如今住在這兒,你做姐夫的不要隨便進出,我跟七娘說會兒話,過會兒去回了娘,咱們回家。”
蕭閔行又盯着許成瑛看了一眼,恩了聲,提步而去不多言。
許成瑛撇着嘴:“姐夫剛纔的樣子有點嚇人。”
許成瑜搖着頭拍她手背:“好好的女孩兒躲在長輩書房外偷聽,他自然是不高興的,也就是你,若換做是幼儀,他是要罵人的。”
可許成瑛知道不是因爲這個:“五姐,剛纔……”
她誒了聲,打斷許成瑛的話,轉而吩咐綠珠:“你去看看九娘是不是在睡午覺,我跟七娘到小花廳去說會兒話,別叫她來。”
綠珠曉得這裏頭的好些事兒,也知道她姑娘這趟回家來要把三房給料理乾淨,眼下這樣子吩咐,想是同三房的事情有關的,便掖着手應下來,又匆匆往正屋的方向去不提。
而後許成瑜才拉了許成瑛往小花廳那頭步去。
丫頭們奉茶上點心,可有紅蕊和雲珠在這兒伺候着,底下那些人也就沒留在小花廳中。
等把人一概都打發了出去,許成瑜才叫許成瑛:“你剛纔全都聽見了?”
許成瑛面色一沉,眼角眉梢一起垂下去,甕聲甕氣的恩了一嗓子,又點了頭:“我本來是知道五姐和姐夫到我們家去,想着去纏着你把我帶出來,我娘看着我不叫我出來玩兒,我不想在家待着。”
可是許松鶴在書房月洞門外安排了人,就是爲了攔人的,這丫頭不知是怎麼溜了進去。
計較這些沒什麼意思,許成瑜盯着她看了會兒:“那你知道你姐夫爲什麼生氣?”
她又說知道:“五姐,我娘她……”
她突然擡起頭,側目望去:“我知道五姐是爲了家裏好,爲了祖母,爲了我,總之你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家裏每一個人好的,但她畢竟是我娘……五姐,能不能不把我娘送走?”
小姑娘年紀小,善心大,即便知道了這樣的事,心裏面也沒有什麼生氣不生氣的。
七娘拿她做最親近的阿姐,根本就沒想過其實還可以惱了她,同她翻臉。
若換做是許成瑤,只怕在許松鶴的書房就已經要大鬧起來。
許成瑜心下一片柔軟:“七娘,你是個好孩子,也慢慢長大了,好多道理,從前我教過你的,是不是?”
許成瑛喉嚨一滾,沒有接話。
許成瑜噙着笑:“種豆得豆,種瓜得瓜,一個人種下了什麼因,自然就得的是什麼果。
從前家裏的許多事情,你娘還有三姐姐做過的那些,雖然都揹着你,但你未必不知道。
不過是年紀小,又管不到她們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身上去,即便是同我說,甚至去與祖母說,你心裏過不去那個坎兒,覺得自己在出賣親孃和親姐。
我纔回家,卻已經曉得不少事。
中午時在祖母那兒喫的飯,這些年祖母身體是時常不好,小病小痛不斷,可我從沒見過祖母臉色那樣不好,精神如此不濟,竟日日都要拿藥吊着精神。
七娘,這都是你娘做的孽。
還有你的事——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這不錯,你爹孃將你許婚什麼樣的人家我本也管不着,但那湖州馮家是什麼好去處嗎?”
她循循善誘的開口勸,後來話音稍頓了一瞬的:“且不說你和馮妙儀不對付,就單說那馮家。門庭複雜是一回事,家裏的孩子勾心鬥角,未必有哪個是乾乾淨淨的,這是另一回事。
你自幼單純,在家裏無拘無束的驕縱慣了,若真要是爲你好,哪怕不是門當戶對,那小門小戶簡簡單單的人家才最合適。
何至於要將你投入馮家那樣的人戶,一輩子在那泥潭裏掙扎?”
她又深吸口氣,再去看許成瑛神色,唉聲嘆氣一場:“這是近來發生的兩場事,七娘,這個家,是斷留不得你娘了。”
許成瑛眼眶登時就紅了:“我知道的……祖母她不喜歡我娘,大伯母和二伯母也看不上我娘,我都知道,可我只是……”
她聲音哽咽着,有了哭腔:“我親姐姐送去了廟裏,我娘也要被送到莊子上去,往後家裏就只有我自己。”
她捏着自己的手心:“爲什麼會這樣呢?五姐,我想不明白。好好的一個家,怎麼突然跟要散了似的呢?我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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