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賞賜
許成瑜是軟刀子剌人。
一番話說下來,看似是不痛不癢,實則別說是如意,就連蔣氏聽了,也做不到面不改色。
高門出身,卻連身邊的丫頭也不會調教,將來拿什麼掌家持中饋?
這偌大一個國公府,難道就靠她來支應內宅嗎?
許成瑜嘴上說的客氣,什麼年輕不懂事,什麼比不上。
實則一字一句全是在奚落嘲諷。
蔣氏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
從前在家做姑娘時,母親沒教過她這些。
看賬的那些本事,她也不過是學了個皮毛。
母親總是說,等將來出了門,做了人家家的宗婦,只要郎君心悅,對她言聽計從,內宅裏的這些事,又有什麼難的?
哪怕她做得不夠好,底下也有人上趕着幫她收拾爛攤子。
家裏頭的長輩倘或挑三揀四嫌棄她,那也並不重要。
她是宗婦,又有夫君疼愛,這就足夠了。
在嫁給蕭景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她也真的以爲,母親說的是對的,是有道理的。
畢竟她和蕭景行的一段往事並不光彩,可她還不是風風光光進了國公府大門,做了恪國公府的世子夫人。
長寧長公主不待見她又怎麼樣呢?蕭景行爲了她險些同家中決裂。
成全的也只不過是她在外的賢良名聲。
她能忍,也能等,只要蕭景行對她一如既往,她就什麼都不怕。
可是許成瑜的出現,讓她開始恐慌,開始害怕。
許成瑜好像什麼都行。
她有的許成瑜都有,她沒有的許成瑜也有。
恪國公府的爵位傳承是怎麼回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蕭景行今天能做國公府的世子爺,明天這個世子位置也能換蕭閔行去坐。
端是看公爹和長寧長公主的態度罷了——
這些還不算完,這府中上上下下,就沒有不喜歡她許成瑜的!
蔣氏看她真是哪裏都不順眼。
明明都已經走了,爲什麼要回來呢?
蔣氏憋在胸口的氣險些沒倒過來,正要開口時,許成瑜已經把視線從她臉上挪開,反客爲主,又叫馮氏:“你說的話,幾分真幾分假,我心裏有數,你自己是更清楚的。”
她倒吸口氣,馮氏也暗暗低下了頭去。
許成瑜嗤笑:“我說我從前在家做姑娘時候掌家持中饋,你們大抵是不信的,不過不要緊,我自曉得如何料理府中內宅這些事就足夠。
現如今這偌大國公府,有母親和大嫂,本是輪不到我多嘴過問的。
可我瞧着,母親近來撂開手不大管事,想着過清淨日子,內宅中饋的事,交給大嫂管着,也慢慢上手。
但你們呢?
你們是府裏的老人了,素日裏也的確是忠心耿耿,不然依着母親的性子,你們也在這府裏待不住的。
只是這樣子欺負大嫂年輕臉兒嫩,我是看不過眼的。”
她那隻手又落在小腹上,輕撫了兩下:“我如今有着身孕,最聽不得這些鬧哄哄的事情,每日只想在家裏安安靜靜的養胎,這也不成?”
許成瑜無奈搖頭,轉而又問蔣氏:“大嫂想好怎麼料理了嗎?”
“你……”
“倘或暫且沒想好,不如我替大嫂處置一番,過會兒再陪着大嫂去見一見母親,總是要回稟母親一聲的。”
蔣氏幾乎咬碎一口銀牙:“成瑜,你就別動氣了,再動了胎氣,她們更是沒臉在這府裏待着了。”
她深吸一口氣,又攔在許成瑜面前開口:“今天的事,歸根結底,各自有錯,只是你們後廚竈上當差的,難道每日採買這樣的小事也做不好?
春鵑年紀小,如意一向脾氣就急,馮媽媽你嘴裏不乾不淨也是事實,那些話我不叫如意翻到檯面上說,是給你留着面子。
今兒是我要一碗鴿子蛋你便推說沒有,要是祖母屋裏要呢?婆母那兒要呢?難道你也推說採買上的小丫頭沒買回來,不夠明日正宴用的,所以給不了主子?”
蔣氏冷笑,點了點扶手:“管事的婆子罰下三個月的月例,底下的丫頭們有一個算一個,也都各自罰下一個月的月錢,小懲大誡。
你們好自爲之,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倘或再有下一次,可就不是這麼簡單揭過去的事兒了。”
馮媽媽顯然一臉的不服氣,別說是她,那院中站着的,無論年長一些的婆子媽媽,還是年輕的小丫頭,個個都是不服氣的。
許成瑜聞言果然一擡手,喊了一聲慢着:“大嫂方纔說,各自有錯?”
蔣氏皺眉,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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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來湊熱鬧,看我處置,我不攔着你。
可眼下我處置完了,你還要說什麼?”
許成瑜一努嘴,收了聲。
她沒什麼好說的。
她本來也沒打算說什麼。
蔣氏做錯事,跟她的確沒關係。
婆母的意思是,現在就找找麻煩,和蔣氏本就關係不和,如今越是勢成水火,才越好。
這樣子苦心提點,爲的是什麼,後面的路她都已經想明白了的。
於是她笑着站起身,紅蕊立時上前來扶人,她一擺手,揮開紅蕊遞上前的手,擡眼過去,正好看見站在蔣氏身旁的如意,撇了撇嘴:“大嫂護着自己屋裏的人總是沒有錯的,只是我這個人最見不得不公不平之事。
既是各自有錯,也該各自受罰。
但大嫂又不叫我管,也不叫我說,那我只好閉上嘴。
可事兒我總是能做的——”
她斂起臉上的笑,頭也沒回,揚聲叫綠珠:“你領馮媽媽去我們院裏,叫馮媽媽領着這些人挨個登記,有一個算一個,我心情好,賞她們三五個月的月錢,就當是替孩子積福了。”
“許成瑜!”
“謝二奶奶!”
馮媽媽等人和蔣氏的聲音是不約而同響起的。
只是馮媽媽她們語氣中滿是感激,蔣氏則是惱怒。
許成瑜下了臺階,才轉過身看蔣氏,脣角上揚,眉眼彎彎:“大嫂彆氣啊,我這人做事最隨心隨性,好巧不巧,我銀子多,今兒瞧着馮媽媽順眼,隨手賞三個月的月例,並不是要打誰的臉,大嫂當心氣壞了自己身子,不上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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