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收回封贈
恪國公府出了了不得的大事,且還不是一樁。
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哦不,那位從來就不被人看好的大奶奶一夜間突然暴斃身亡,衆說紛紜時,連蔣家都找上門去要說法,可太醫院的院判柳大人又站出來證實確實是因病亡故,蔣家這才罷休,只是從頭到尾,又不見大公子出面分說上半句。
之所以稱大奶奶,不敢再稱世子夫人,實在是因爲恪國公一大清早上的一道摺子——
蔣氏暴斃,世子傷心過度,悲痛欲絕,幾度昏死過去,柳太醫診脈之後說是傷心鬱結。
這原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可是這位世子爺實在是一往情深。
轉醒之後竟要爲亡妻服斬衰三年期。
長寧長公主和國公爺似都因此大爲不滿,可是人都沒了,長子非要如此,他們從來寵慣長子,以往那位大奶奶有多少混賬事情,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如今這時候,更是順着世子爺的心意來。
可如此一來,便就又出了問題。
二奶奶身懷六甲,眼看都快到臨盆之期了,世子成婚多年無所出就算了,髮妻又去了。
如今再爲髮妻服喪三年,三年之後哪怕是續絃再娶,要生個兒子出來,總歸也最少要四年時間,到那個時候,國公府的長孫怕是都會滿地跑了。
爵位傳承雖不是非嫡長子不可,但也沒有把爵位傳到侄兒手上去的先例。
也並不是說世子爺便生不出兒子來了,可現在最緊要的問題就是,他都快三十的人了,在這上頭落下這麼一大截,往後可要怎麼是好?
故而纔有了恪國公一大早的這道奏本。
天子看過,倒也惋惜。
既要爲亡妻服喪,那連朝也上不了了。
蕭景行爲戶部侍郎,這些年政績斐然,原本是個很值得提攜的晚輩,突然弄成這個樣子,皇帝都覺得扼腕嘆息。
然而還是應允了。
這道摺子一批,好好的一個世子爺,就沒了。
天子金口,沒有朝令夕改的道理,何況這還是恪國公自己求來的。
一時之間京城中傳什麼的都有。
更多的無非是說,打從二公子回京時候起,就註定了是要奪走大公子世子位的。
說是長公主殿下與國公爺偏心大公子,其實又怎麼樣呢?
這普天之下的爹孃,就沒有不心疼幼子的。
只是可憐的大公子,髮妻亡故,還丟了爵位,如今要服喪三年期滿,只恐怕是連戶部的差事也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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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長公主是後半天進的宮。
太后近來的確身體不太好,可一早聽說蔣氏去了,竟也不知是怎麼的,高興地不得了。
是直到再聽說蕭景行非要給蔣氏服斬衰三年,才又生了一場悶氣,連午膳都沒進兩口。
皇帝是處理完了朝政後,匆匆往未央宮去看她,好歹要哄着老太太多喫上兩口飯纔好。
便又聽見底下嬤嬤回話,說是長公主來了。
人進了殿中,太后手裏還有半塊兒糕,長寧長公主見了,也放寬了心:“一路進宮來,就聽有些嘴碎的小宮女們說母后心情不好,連午膳也不肯進,這會子見母后肯喫東西,我也就放心了。”
太后只朝她招手,叫她到身邊坐:“不在家裏忙着,怎麼進宮來?蔣氏人都沒了,身後事還是要體面。
皇帝特意准許她以世子妃的規格置辦後事,昨兒你又是傳太醫,又是進宮要藥的,只聽說是成瑜病了一場,且她就是不病着,也不好去操持長嫂後事,還不是要你上下支應着嗎?
別出了亂子,再給外頭那些人看笑話了。”
她一面說,一面拉了長寧長公主的手攥在手心兒裏,拍了拍她手背:“從前有再多的不滿意,再怎麼不喜歡她,也就最後這麼一回了。”
長寧長公主說知道:“留了劉嬤嬤在家裏盯着,不會出岔子,母后且放心吧。”
皇帝一直沒開口,聞言才咳嗽一聲:“皇姐,外頭沸沸揚揚的,那些話,究竟幾分真,幾分假?”
“這爵位要留給誰,本就是我們自己家裏的事,再不濟,是皇上聖心獨裁的事,輪得着他們說三道四去。”長寧長公主冷哼了聲,“先頭倒也沒有這個想法,我進宮來,也是爲這個,就怕皇上和母后多心。
兩個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我十月懷胎,身上掉下來的肉,心疼誰,不心疼誰呢?
實在是景行他自己太不爭氣。
昨兒後半夜裏蔣氏發了病,人沒救回來,他就像是入了魔,癡了一般,委實把我嚇的不輕。
今晨我去問他,人死不能復生,他究竟能不能看得開,他竟發了瘋一般同我說非要給蔣氏服斬衰。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母后,那是三年,整整三年啊。
三年後,他都三十好幾的人了,膝下無所出,便是兩個女孩兒也不曾有啊!
連國公爺那樣好脾氣,也生了好大一場氣,問他究竟還要不要這個世子位,他竟也不要了。”
聽到此處,太后都不由倒吸了口涼氣:“果真是他自己不要了?”
長寧長公主便嘆氣:“他不是小孩子了,三歲時候說什麼都當他是玩笑,快三十的人了,難道還當他是玩笑?
國公爺聽他說這個,實在是氣壞了,緊着就去寫了奏摺,這不是一大早就呈送御前去了。
本來還說呢,這裏頭好些事兒不清不楚,就怕皇上不應允,還叫我進宮一趟,同皇上說清楚呢。”
皇帝多看了她兩眼:“可皇姐膝下也就這麼兩個兒子,不是景行,就是閔行。
今晨收回景行的世子封贈,朕即便沒下旨,這世子將來也總是閔行的了。”
他也嘆氣:“也無怪外頭那些人會傳這樣不像樣的話。”
長寧長公主吸了吸鼻尖:“隨他們傳去吧,只是要叫皇上和母后知道其中原委,也免得不明不白的,跟着白擔心一場。”
太后那裏自然不多心,只是止不住的嘆氣:“好好的孩子,真是好好的一個孩子啊!”
人死爲大,蔣氏都已經不在了,她自也不會說死人是非。
只是想起許成瑜,便又問:“成瑜那孩子也沒事了吧?昨兒動靜鬧得那樣大,我打發人到太醫院一問,真是嚇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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