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撼天宗
逍遙宗宗門敗落,在紀黎穿過來前,門內只有一名老者和一個孩童相依爲命。老者身體虛弱,久病纏身,孩童瘦弱懵懂,師徒兩人只能靠借錢度日。
逍遙宗房屋破舊,在風雨的侵蝕下褪去原本的色澤。
活着尚且成了問題,祁鴻和阿哨也沒有心力去在意這些外物了。
紀黎來到這裏後,雖將修整門派列爲待辦事項,可短時間內也沒來得及處理。
多虧是冬日,嚴寒異常,否則這山上定是雜草叢生的荒蕪之景。
如今還好,一眼看過去,逍遙宗雖寒磣了些,卻也還算整潔。
撼天宗作爲仙門第一大宗,門派之內十步一亭,五步一樓,氣勢恢宏,逍遙宗如今這破敗模樣,在他們眼中跟茅草屋沒什麼區別。
登上山頂的撼天宗弟子打量着眼前的房舍,眼底俱是不屑。
從此處環境來看,就知道這門派氣數已盡,不知掌門人還在硬撐什麼,爲何不解散了門派,讓弟子自謀生路去。
撼天宗弟子陸勝偷偷瞧了一眼魏明光長老,門內負責押運的棺材丟了,這幾日他們幾乎將附近的鎮子都翻遍了,四處打聽,都沒問出什麼問題。
普通百姓是萬萬不可能將東西帶走的,先不說能力,他們也沒有那個膽子,那就只剩下仙門。
逍遙宗是附近唯一的仙門,據說曾經也是很厲害的門派,仙門至今還流傳着創派祖師爺的傳說。
陸勝用嫌棄的眼光打量周圍,覺得魏長老多慮了。創派祖師再厲害,那也是千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的仙門排行榜上,逍遙宗連前一百名都擠不進去。
陸勝覺得,根本不需要魏長老親自來一趟,他一個人就能踏平這裏,同時他覺得這宗門都這個樣子了,肯定是不敢跟撼天宗搶東西的,這一趟怕是白來了。
可是看着魏明光的臉色,陸勝不敢把心裏話說出來。
烈日當空,角度問題,有些曬。魏光明轉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神色間已有些許不耐煩。
他的目光悠悠掃過來時,陸勝心中一凜,不敢再胡思亂想,忙收斂心神,揚聲道:“此處可有人在,還不速速……”
一道悅耳的嗓音打斷了他:“來了,叫魂呢。”
陸勝猝不及防,險些被口水嗆到。他一擡眼,就見一名穿着鴉青色衣衫的少年走了出來。
少年身姿修成,容貌俊俏,他擡腳漫不經心走過來的時候,氣場跟此處環境竟十分相合。
陸勝一瞬間覺得,隨着這名少年的出現,這破舊的房舍看起來彷彿多了一層無法言說的氣息。
紀黎來到宗門前的空地前,就見那裏站着幾十名撼天宗弟子。
他目光一掃,就見爲首的是一名紫袍人,那人正坐着悠哉品茶,還有弟子爲其遮陽。
真是好大的架子。
衆人之前有一名青年,揹負雙劍,一襲白衣,端的是仙氣飄飄。紀黎卻欣賞不來,他心說剛剛就是這個人在聒噪?
陸勝見這走出來的少年看着自己,一臉挑剔模樣,心中大爲不快,你一個快完蛋的小小仙門弟子,也敢用這種眼神看我?
陸勝語氣傲慢地質問道:“你是逍遙宗弟子?爲何這麼晚纔出來迎接。”
“不好意思。”紀黎也沒有生氣,微笑着從身後拿出一截木棍,輕輕敲擊掌心,說道:“忙着找這個,就來遲了。”
陸勝面露不解:“你找棍子做什麼?”
紀黎認真道:“當然是打狗了。”
陸勝倒是機靈,立刻就反應過來,怒道:“你罵我是狗?你!”
紀黎誇獎道:“倒是不傻嘛。”
陸勝先是不可置信,他知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何門何派?竟然如此放肆!陸勝氣的發抖,多年來他跟在魏長老身邊,不說其他門派,就是本門弟子都對他尊敬有加。這破落門派的小弟子竟如此跟自己說話,他也配!
“大膽!”陸勝道:“你可知我是何人?”
紀黎懶洋洋擡眼:“你不是一早就說過了,撼天宗。”
陸勝皺眉:“那你還敢……”他扭頭看了一眼端坐的魏長老:“既然知道我們是什麼人,那應該知道要怎麼做吧?”
他的眼神分明再說,還不速來跪地請安。
紀黎點點頭,忽然擡手,只聽幾聲脆響,陸勝的臉頰上多了幾道鮮紅的巴掌印。他竟凌空打了陸勝幾巴掌。
陸勝臉上狂妄的神色還未褪去,就捱了幾巴掌,臉色登時扭曲起來:“你找死!”
他悍然拔出雙劍,朝紀黎撲去。紀黎只一揚手,陸勝便被震飛出去。
陸勝倉促落地,後退數步才勉強站穩身形。他心下駭然,這名少年修爲怎會如此之強?
可魏明光就在身後,還有這麼多本門弟子在,這個場子必須找回來,陸勝欲在撲上去,被魏明光叫住了。
魏明光轉着手上的扳指,沉沉地目光落在紀黎身上:“當着我的面,教訓我的人,小仙師真是好膽量。”
紀黎微笑道:“我聽聞撼天宗弟子最是尊師重道,講究規矩。他區區一名小弟子,對一派之主不敬,我出手教訓他,有何不對?”
魏明光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紀黎一眼:“你是逍遙宗宗主?”
紀黎頷首,現在逍遙宗宗主是他那只有幾歲的小徒孫,不過他是門派創始人,這麼說也沒錯。
一旁的陸勝瞪大眼睛,覺得荒謬,這逍遙宗怕是有毛病,乳臭未乾的小子做掌門?
這樣的門派,他竟然打不過對方,陸勝心中更是惱恨。他暗暗決定,他日定要踏平此處,否則難消他心頭之恨。
魏明光的臉色也很是不快,可若這名少年真的是逍遙宗掌門,他說的也沒有錯。
魏明光揮揮手,陸勝頂着鮮明的指痕,不甘心的退回到魏明光身後。
魏明光衝紀黎道:“幾日前,撼天宗弟子負責押送的棺/材在附近丟失了,不知……”
他一頓,紀黎體貼道:“我姓紀。”
魏明光:“紀宗主,你可知此事?”
紀黎原本氣勢洶洶,似是天不怕地不怕,現在聽了這個問題,有些心虛,氣勢登時一弱,可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他不傻,這事絕不能承認。
紀黎面色不變,問道:“可是從玄天劍宗流出的那口棺/材?這段時間我確實聽到過不少傳言,不過我忙着教導弟子,後續沒再關注過,怎麼,棺/材丟了嗎?”
紀黎目光坦誠,謊話張口就來,一點壓力也沒有。
魏明光盯着紀黎,似是在思量他說話的可信程度。
另一邊,傅星瀾帶着長音來到停放棺/材的房間,剛行至門前,長音神色忽地一凝,他伸手攔了傅星瀾,低聲道:“有人。”
傅星瀾眼神一寒,長音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開房門,就見數名撼天宗弟子圍着棺材,準備將其帶走。
傅星瀾眼眸森冷,撼天宗命人在前門拖延,暗中派人潛入,如此做派,實是陰險至極。
潛入的撼天宗弟子沒想到會有人來,當即兇相畢露,拔劍撲了過來。
傅星瀾冷聲道:“殺了他們。”
魏光明沉默許久,終於道:“既如此,那我們便告辭了。”
紀黎心頭鬆了口氣,面上卻是不顯,他微笑道:“好,諸位慢走。”
陸勝心有不甘,還是命門下弟子離去,忽然,一道絢爛焰火在天際炸響。
那是撼天宗的信號。
怎麼會……
紀黎很快反應過來,撼天宗命人潛入門內搜查。
好卑鄙!
紀黎做夢都想不多,堂堂仙門第一竟能做出這等陰險之事。
魏明光離去的腳步一頓,他一停,所有弟子都跟着停了下來。魏明光看向紀黎,不等他開口,就見兩名渾身是血的撼天宗弟子扛着棺材奔了過來。
紀黎知道,徹底完了。
長音殺進門內,以他之能,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可此時他重傷未愈,撼天宗弟子各個不知被什麼洗了腦,悍不畏死。
一人臨死前爬出門外,放出焰火,另還有兩人不顧斷臂之痛,將棺材搶了出去。
傅星瀾憤怒冰冷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攔住他們!”
長音縱身追上去,手中氣勁將扛棺的弟子劈成兩半。
扛棺的人死了,棺材飛了出去,長音飛身欲攔,哪知下方的魏明光擡手一抓,兩股力量相撞,互相抵消,棺材重重落在空地上。
冬日,寒風厲厲,一派肅殺之景色。
場內極靜,電光石火間,紀黎反應極快地上前喝道:“何人竟將此等兇物藏於我逍遙宗,如此惡毒心腸,別讓我抓住!”
匆匆趕來的傅星瀾:“……”
長音:“……”
紀黎雖然出手教訓陸勝,可那是他佔理,藏匿棺材還撒謊,那就是擺明跟撼天宗做對了。
這事情的嚴重程度可不一樣,後果自然也是不同的。
紀黎並不想上撼天宗的黑名單。
陸勝瞪大眼睛,指着紀黎道:“狡辯,明明就是你……”
魏明光打斷他,衝紀黎道:“既然如此,這東西我便帶走了。”
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紀黎立刻道:“好好好,慢走,山路崎嶇,小心些,我就不送了啊。”
傅星瀾眉眼恨得幾乎染上猩紅,那一刻他臉上的表情不似孩童擁有的,他冷冷道:“不準走,今日,你們都要死在這……唔唔唔。”
紀黎慌忙捂住傅星瀾的嘴巴,衝魏明光歉意的笑笑:“孩子年紀小不懂事,無妨無妨。”
傅星瀾眼底皆是戾氣,那樣子像是想咬紀黎一口。
紀黎耳語道:“徒孫,重建逍遙宗多得是辦法,咱們現在勢單力孤,撼天宗可招惹不起,咱們就不要那東西了。”
傅星瀾停止了掙扎,紀黎以爲他聽進去了,鬆了口氣,哪知一擡眼,就見長音攔在撼天宗衆人面前,冷聲道:“今日你們休想踏出此地一步。”
紀黎:“……”
哦豁,忘了,還有這位仁兄。
果真是撿了個大麻煩回來。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