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衣女子
“對!陸地神仙!駕霧騰雲逍遙遊四海,乾坤袖手看人間!到了此等境界,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逍遙自在任我行,這不就是陸地上的神仙嗎?”
凌曉冬好奇道:“那這三人是誰?”
“一位是我朝國師,如今坐鎮都城洛陽。國師與國同壽,大周國祚至今已有三百餘年,當年太祖皇帝就是在國師的輔佐下建立起了我大周王朝,國師不僅武力通神,仙法更是玄妙莫測,傳聞當年在舊朝故都,一人一劍,斬去皇城龍脈,徹底斷了舊朝氣數。”
“竟然能有人活三百年之久!那還有兩位呢?”
“第二位是北境匈奴王的王子,完顏勝軍。拔山扛鼎,豐筋多力,一人可抵百萬軍,而且還奸險狡詐,極善用兵,一直是我大周的心腹大患。”
“那最後一位是誰呢?”
“最後一位啊,最後一位是北境王的獨子,鄭北關。北境王一生未曾有男子能入她法眼,便......”
“北境王竟然是女子!”凌曉冬驚異的打斷道。
自己說到興頭上被人打斷,那老頭很不滿道:
“女子怎麼了?我大周太祖也是女子!而且還是乞丐出生!不照樣也能建立如此偉業!”
凌曉冬訕笑道:“是小子孤陋寡聞了,您繼續,您繼續。”
“剛剛說到哪來着了,那北鏡王一生未曾有男子能入她眼,但又無子嗣,便尋來國師以祕法種下仙胎。這世子可不一般,出生滿月便可開口說話,一歲識字,三歲習武,五歲時教他劍法的大宗師棄劍而去,立誓一生再不用劍,十歲便入陸地神仙境,天下大宗師無一人能敵。只可惜天妒英才......”
那老頭故弄玄虛的停頓了一下。
凌曉冬作爲一個合格的捧哏,連忙問道:“那北境王世子怎麼了?”
老頭這才接下去道:
“四年前,北境王手下大將聞人怡青受匈奴伏擊,那世子殿下爲了營救聞人將軍,孤身深入匈奴國,以一己之力攔下數萬兵馬和完顏勝軍,最終聞人怡青獨自逃回北境,幾天後匈奴使者就送來了世子屍身。據說死無全屍,身上沒有一處皮肉是完好的。”
“那可真是天妒英才!那您之前說的羅教,又是個什麼?”
凌曉冬作爲久居深山的道士,對外界簡直一無所知,如今碰到一個話多的老頭,自然想都問個明白。
“這個羅教,就是一羣妖人所組成的造反的邪教!”
“邪教?有多邪?”凌曉冬問。
“那羅教所佔領的城池,都會留下滿城的屍體,堆滿大街,更詭異的是,這些屍體上一條傷口也沒有!所有人就這麼憑空死去!”
“這麼嚇人!”
這老頭狀若神祕,神神叨叨道:
“還不止呢!據說啊羅教教主有三頭六臂!最愛生喫孩童心臟!那羅教聖女,也不是人,乃是訛獸所化。”
“訛獸?這個我知道!最喜騙人的異獸是吧!”
凌曉冬想起來師傅書架上的一本雜書,就有訛獸的記載。
西南荒中出訛獸,其狀若菟,人面能言,常欺人,言東而西,言惡而善。其肉美,食之,言不真矣。
“對,就是那個!據說那妖女最喜歡化作貌美女子,勾引男人,騙的人妻離子散,衆叛親離,以此爲樂。”
凌曉冬剛想繼續捧場,店內突然寂靜無聲。
他納悶地環顧四周,望向所有人目光彙集之處,只見一位蒙着面紗的白衣女子走進了店內。
雖然看不清容貌,但是唯一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極美,雙瞳剪水,身材窈窕,清冷高潔,可謂是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讓人生不出一絲一毫的褻瀆之心。
她走到前臺,柔聲問道:“掌櫃的,這裏可還有空房?”
聲音空靈,如黃鶯出谷,婉轉悠揚,似水如歌。
掌櫃的一愣,立馬擺出招牌笑容,:“姑娘來的正好,本店恰好留有一間天字號房,只不過這價格,要比普通客房貴些。”
“這樣嗎?那我還是另找一家吧。”
那白衣女子轉身欲離去。
“哎等等,姑娘請留步。”
掌櫃的招手把那白衣女子叫住,熟練地搓着手訕訕道:“哎呀!這位姑娘,您也知道,彭城最近封城,很多商隊都被困在城內出不去。本店能剩一間房間,還得是你來的巧!剛好有客人退房。別家客棧,哪還會有空房?”
聽到這一模一樣,幾乎一字不改的說辭,凌曉冬坐實了之前自己是否被坑的猜想,雖然雲姨有錢不在乎,但被人當猴子一樣耍讓凌曉冬心中火起。
那白衣女子低頭思索,正要同意時,凌曉冬上前阻止道:“且慢!”
凌曉冬質問道:“掌櫃的,我剛剛來訂房,你說只有一間天字號房,怎麼現在也是這般說辭?”
掌櫃支支吾吾道:“這...這剛好又有客人退房嘛,彭城封城,你看這商隊......”
凌曉冬駁道:“彭城確實封城,但裏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怎麼可能到處客棧都滿人!”
這掌櫃的原本想趁着彭城封城,在外來人身上大賺一筆,但現在當場被抓,還有這麼多老顧客看着,頭上冷汗直流。
這事要是處理不好,名聲臭了,自己就別想在彭城繼續做生意。
這掌櫃的趕緊拉住了凌曉冬的袖子,低聲下氣地在他身邊耳語道:
“哎呦,這位小兄弟,是我一時讓豬油蒙了心,您看您的食宿我全免了,只求此事到此爲止怎麼樣?”
凌曉冬不依不饒道:“那之前被你欺騙的客人呢?”
掌櫃的急了,低聲道:“我也全免了,都免了!只求您大人有大量,別宣揚出去,我上有老下有下,全指望我這客棧掙點錢。”
凌曉冬看他道歉誠懇,念他生活不易,氣也消的差不多,便點頭答應了掌櫃的要求。
那掌櫃苦笑着拱手道:“多謝,多謝。”說完便轉身上樓忙着退錢去。
那白衣女子把這一切看入了眼中,對着凌曉冬問道:“這掌櫃的爲了一己私利矇騙他人,怎麼能就這麼算了?”
凌曉冬理所當然道:“誰還沒有犯錯的時候呢?既然那掌櫃知錯能改,態度誠懇願意賠償,那就算了。而且他還有一家老小要養活,得饒人處且饒人。”
白衣女子清澈的眼睛裏有些失望,搖頭道:
“他知錯能改是因爲你抓住了他的罪證,如果沒人發現呢?又有多少人要上當受騙?不管何人作惡都應該受刑法制裁,我看你皮囊不凡沒想到也是凡夫俗子,只因爲一點蠅頭小利就棄法理而不顧。”
看着那白衣女子轉身離去的背影,凌曉冬只覺得莫名其妙,本來只是想找那掌櫃算賬,怎麼突然好像自己就變得十惡不赦了?
他剛要取餐盒回房,餘光正好瞥到地上一塊白布,撿起一看似乎是女子的手絹,應該是剛剛那白衣女子落下的。
手絹上微微有股夏日清荷的香味,上面繡着一個小字,仔細一看,似乎是“沐”字。
不過那女子早已離去,現在出去肯定是找不到了,凌曉冬隨手把這手絹放入懷中,打算以後碰到再歸還。
凌曉冬領着食盒回到客棧頂樓的天字一號門前,輕敲了幾下,問道:
“雲姨,我能進來嗎?”
門內沒有迴應。
凌曉冬又用力敲了幾下門,大聲道:“雲姨,在嗎?”
還是無人迴應。
自己剛剛一直在樓下,雲姨不可能走出房間,推了推房門,門內被鎖住。
凌曉冬突然想起之前那老頭所說的羅教已經潛入彭城之內,朝廷派高人支援的事情,心中一驚。
雲姨受城主之邀來除妖,莫非進城時就已經被那個羅教盯上?
雲姨出事了!
凌曉冬關心則亂,一掌把門拍開,闖入房內。
緊接着,女子尖銳的驚叫聲響徹了整座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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