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好不容易被放過,岑亞眉梢眼角都染上了一抹春天的顏色,她剛想要說什麼,喬禾卻徑直起身,去書桌旁取了紙筆,奮筆疾書不知道在寫什麼。
岑亞沒有湊過去看,她就只是乖乖坐在牀邊等。
很快喬禾回來了,她將一頁紙遞到岑亞面前。
岑亞接過,掃了上面娟秀的文字。
她將自己所擁有的一切與喬禾分享,這份心情喬禾理解,並且也做了和她同樣的事。
名下有什麼房產,賬戶有多少存款,小喬律師一一列明,交代得非常清楚,雖然這些無法和岑亞相比,但確實屬於喬禾的一份赤忱的心意。
喬禾拍拍岑亞的盒子。
“這是你的一切。”隨後她又晃了晃自己剛剛寫下的薄薄一頁紙,“這是我的一切,當然,還有我這個人。”
說這些話的時候,喬禾一如既往有些羞澀,不過她還是注視着岑亞繼續道,“從很早開始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也是屬於我的。”
你也是屬於我的。
聽着自家姐姐說着這樣略帶點霸道的話,岑亞忽然激動起來。
“你的,你的,都是你的。”岑亞熱情響應。
喬禾笑笑,走到對方面前,“既然是我的,那就要好好陪着我,到老到死,到我們一起垂垂老去的那一天,別再說那些不吉利的話,你不能……”
不能改變了我,又隨時準備着離開我。
喬禾的情緒劇烈起伏,她已經無法再回到沒有岑亞的那些日子,她也許再也不能適應那樣的生活。
“不能丟下我。”喬禾將頭抵在岑亞的肩頭。
這是岑亞頭一次感受到喬禾在自己面前展現出來的脆弱。
“對不起姐姐,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讓你傷心了。”岑亞的聲音也有些哽咽。
現在的喬禾離不開她,她也如此,再也無法接受眼前的人從自己的生命中剝離。
“我們會一起攜手到老,一定。”
“嗯,一定。”
岑亞這邊是和風溫存,是恬淡浪漫,是彼此敞開心扉,約定未來。可到了岑元那邊……
“借錢是怎麼回事,你爲什麼還會跟……姐姐借錢啊。”
四下無人的時候,唐畫這才找機會詢問岑元緣由。
“爺爺不給我啊。”岑元回答地理所當然。
“爺爺是想要你將心思都放在岑氏上?”唐畫自行做出推斷,他覺得也只有這樣才說得過去,岑元是男生,註定要接手家族生意的,而岑亞是女孩兒,隨便玩玩鬧鬧賺點脂粉錢的事情也是有的,若是岑元也這樣行事,將來岑氏要依靠誰?
嗯,沒錯,一定是這樣,唐畫覺得自己的判斷很合理。
可誰想到,岑元聽到岑氏這兩個字,就一副頭疼的樣子,連忙推脫道,“哎呦,岑氏有爺爺呢,再不濟還有我姐,我……我也不是那塊料。”
唐畫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她知道岑元現在是愛玩愛鬧的年紀,男孩子,尤其是家境好的男孩子,被家裏慣着寵着長大,晚熟一點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岑元剛剛那幾句話說的,連起碼的上進心都沒有,什麼叫有爺爺,再不濟還有姐姐?
你呢!你把自己放在什麼位置上,難道說以後爺爺不在了,岑氏你就準備拱手相讓了?
唐畫深吸一口氣,隨後強擠出笑容安慰道,“你別這樣妄自菲薄,剛剛我聽姐姐說,你不是也在搞投資嘛,練練手也好。不過……朋友是怎麼回事,是哪個朋友啊。”
這一段簡直是岑元不堪回首的往事,朋友圈子裏都傳遍了他這段被人坑了的光輝事蹟,所有人覺得他選擇不起訴、不報警是很傻很天真,可岑元就還是想給對方一個機會,也許對方就只是需要這一個機會。
不過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面對着自己心愛的姑娘,岑元實在不想再提起這件事。
他搪塞敷衍道,“哦,沒誰,說了你也不認識,這件事已經過去了,都解決了。”
解決了?
唐畫不信。“你跟姐姐借了多少錢。”唐畫追問。
岑元不答,只蹲下身子貼在唐畫的小腹處,假裝自己在跟唐畫腹中的孩子對話,“寶寶,等買了山地車爹地媽咪帶你去兜風好不好。”
“岑元……”唐畫還想繼續問下去,她還有太多不明白的事情,比如岑元明明可以從父母那裏繼承一大筆遺產,爲什麼還要跟岑亞借錢,他借了多少,借了幾次,父母留下的資產在什麼地方,難道還由岑老爺子代管沒有交付給他?
“哎呀,都這個點兒了,我得帶着元寶出去散步了,要不要一起?”岑元看了看時間,睜大了眼睛一臉期待看向唐畫。
唐畫只覺得自己額頭的青筋都已經充血了,爲什麼都這個時候了,岑元滿心想着的就只是遛狗呢。
她覺得她需要一點時間冷靜,不然她連裝都裝不下去。
唐畫沒有起身,也不去看岑元,只是仍舊溫溫柔柔道,“我不去了,我想早點休息。”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
聽了唐畫的話,岑元忽然緊張了起來,他手足無措站在唐畫身邊,見對方臉色確實難看,立馬蹲下身子,平視着對方的眼睛。
“對不起,有了孩子很辛苦吧,是我不好。”岑元一雙眼睛裏滿滿都是擔憂和心疼。
這個男人……或者說是還沒有長大的男孩子纔對,他清澈的就彷彿一灣淺淺的池塘,一眼望去直接就見了底。
對這樣真切的關心,唐畫不是沒有感動的,可那點感動一閃而逝,餘下的都是茫然與憤怒。
曾經的唐畫很喜歡岑元現在的模樣,他那樣癡迷於自己,那樣單純,那樣好騙、好掌控,她可以做他背後的女人,將來的某一天她甚至可以通過掌控他,進而掌控整個岑氏,正是因爲抱有這樣的幻想和目的,她纔會選擇岑元,纔會耐着性子哄他,和他談戀愛,甚至爲他生孩子。
可現在呢,日日對着這樣傻白甜的大男孩兒,唐畫覺得自己時不時抓狂到發瘋。
岑元的競爭對手,他的姐姐,輕輕鬆鬆靠着自己賺了一大桶金,而岑元呢,他在做什麼,他在跟姐姐耍賴要壓歲錢,要買山地車,要去騎行看風景,現在還準備去遛狗了。
這和自己最初計劃的不一樣啊。
唐畫說不出的失望與疲憊,她現在完全不想看着岑元在自己眼前晃,她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些,笑着對岑元道,“我沒事的,你放心,快帶元寶出去吧,它可能都等不及了。”
岑元一聽立馬踏實了不少,他臉上有真誠陽光的微笑,即使是遛狗這種小事,他做着也很開心。
“那我去了,很快就回來陪你,等我啊。”岑元一邊說着,一邊走到了門口。
開門出去前,他還揮舞手臂熱烈地朝着唐畫擺了擺手。
唐畫沒辦法,只能勉強笑着,也和對方擺擺手。
門被關上的瞬間,唐畫掌心握拳,用力砸在了軟綿綿的被褥之上。
這一拳落下,毫無聲響,就彷彿唐畫此刻的心情,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沮喪。
不過唐畫很快就說服了自己。
她不是第一天知道岑元是什麼樣的人,既然之前她可以讓岑元聽話,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那麼之後依然也可以。
做足了準備,思考了方式,唐畫正計劃之後的日子如何潛移默化影響岑元,讓他知道爭取屬於自己的利益,可現實又一次殘酷地擺在了她的面前,那就是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唐畫發現,對岑元來說,岑亞似乎是一個比她要更有影響力的人。
不應該啊,這樣的兩個人不是應該鬥得你死我活纔對嗎?
而且不是說岑亞與岑家老爺子關係惡劣,搬出去後甚少回來,可眼下她怎麼一直住着不走了?
這些還不是最讓唐畫煩惱的,最讓她把持不住,幾乎要難以剋制心中怒火的是,賺了不少錢的岑亞最近特別熱衷做一件事,那就是不斷的借錢給岑元。
從借錢買車子,到借錢買房子,甚至還主動鼓勵岑元去投資,搞些小項目練練手。
如果這些錢白給,唐畫樂見其成,可岑亞每次給錢都會備好一份借款合同,經過她家那位喬律師之手,唐畫曾經私下裏仔細看過,內容完整規範,絕對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可岑元似乎對此毫無察覺,就這樣一筆一筆都認了。
看着日積月累的數字,唐畫覺得有些頭疼,事情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唐畫想自己不能再裝溫柔,裝清淡,她真的有必要和岑元好好談一談,幫這個傻白甜認清一下他姐姐的險惡用心和醜惡嘴臉。
於是,傍晚,在岑元又準備出門遛狗的時候,唐畫出聲叫住了他。
“岑元,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說。”唐畫柔聲道。
岑元最喜歡唐畫說這句話的模樣,她剛答應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是這樣,告訴自己有了他的孩子時也是這樣,那些美好的記憶都珍藏在岑元心中。
他爽快回應,“好啊。”
隨後張開手臂,將唐畫抱在了自己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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