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八十八章
自從唐畫離開後,自從自己幻想中美好的世界崩塌後,認清了現實又被現實擊潰的岑元開始了自己醉生夢死的生活。
青姨想要岑元緩和姐弟之間的關係,想要他起碼將孩子接回來,眼看着短時間內是沒希望了。
不僅青姨爲此失望,爺爺看了岑元這一蹶不振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岑老爺子也年輕過,對於岑元現在的心情,也可以理解,他想岑亞總能振作起來的,可等了又等,幾天過去了,岑元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起初岑元還只是在外面喝醉了回來,後來岑老爺子限制他出門後,他乾脆在家裏借酒消愁起來。岑老爺子看他這副不爭氣的樣子,氣個半死,他砸了岑元的酒杯,酒瓶,怒其不爭。
“不過是離開一個女人罷了,你就現在這一副死樣子,你看看你如今這樣對得起誰。”岑老爺子怒道。
若是換了以前,岑元最怕惹爺爺生氣的,如今醉得不省人事,反而什麼都不在乎了。
“您,您老消消氣。”岑元醉熏熏的,還試圖攬老爺子的肩。
看着自家曾經陽光開朗的小孫子變成如今這樣,岑老爺子只是打開他的手,失望地轉身準備往回走。
岑元卻彷彿根本沒有看到爺爺對自己的失望一般,碎了一地的玻璃片也沒有收拾,搖搖晃晃邁步走過去,直接朝着廚房方向,看樣子是準備重新取了杯子和酒來。
難道以後岑元就是這樣了?他什麼時候能夠清醒,自己還能不能看到他好好振作……
岑老爺子走在樓梯上,一步一步顯得有些艱難。
他回想起了很多過去的事情,他接連喪子,自己的孫女孫子,兩個孩子都失去了父母,但他還有岑氏這樣一個大攤子要支撐着,所以陪伴兩個孩子的時間終究有限。
沒有誰家會將男孩子養成岑元這個樣子,向來說一不二的岑老爺子也不得不承認,他缺席了岑元的成長,如今岑元這樣,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岑元變得得過且過,承受不了責任和壓力的呢……
想不起來了。
岑老爺子只覺得自己的胸口有些發悶,頭也開始變得昏沉,原本很輕鬆就能夠走完的樓梯,不知道爲什麼今天突然變得有些費勁。
好不容易站在了樓梯頂端,岑老爺子長出一口氣,可就在這時候他只覺得眼前突然一黑,沒有任何徵兆地朝着前面倒了下去。
還好是朝着前面,若是往樓梯的方向滾下去那就糟了,這是岑老爺子失去意識前唯一的想法,他還有兩個孩子,他要照顧她們。
岑老爺子病了。
健康了幾十年的老人家,常年鍛鍊,精於養生,平時甚至連感冒都很少的人,終於倒下了。
也正應了那句老話,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岑老爺子這一病就拖了很長時間,甚至需要家庭醫生常住在岑家進行日常地照料和看顧。
岑老爺子這一病可把大家都嚇壞了,尤其是岑元,他這段日子雖然放縱,但那是他的親爺爺,更何況病倒的原因大概也是因爲他的緣故,岑元內疚得很,酒是終於沒有再喝了,人雖然清醒了不少,但仍舊沉默抑鬱,還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樣子,他也知道爺爺看到自己這般不會開心,他就整日將自己鎖在臥室裏不出來,也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另一個擔心老爺子身體情況的就要數青姨了,她日日精心照料着老人家的身體,結果誰想到,最終竟然突然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岑老爺子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若是在這種時候出現任何問題,那麼她所有的想法都還沒有來得及實現就落空了。
這些日子她衣不解帶,寸步不離,守在岑老爺子病牀前,付出也總算是有回報的,老爺子的病勢漸漸好轉起來。
醫生對着岑老先生囑咐道,“這次病發,認真來講不算偶然,以前隱下的病根,眼下都發作出來了,岑老,不年輕了,您真的該歇一歇,好好調養一下身體,公司的事情還是交給孩子們吧。”
不說孩子們的時候岑老爺子還神色平靜聽着醫生的話,可聽到這句交給孩子們後,岑老爺子的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自家這兩個祖宗,一個因爲個小丫頭跟自己置氣,搬出去不回來,另一個………
哎,想着自曝自棄的小孫子,岑老爺子禁不住長嘆一聲。
醫生是知道岑家最近情況的,他自覺失言提到了老人家的傷心處,可做爲醫生,他就應該從病人的身體健康考慮,猶豫再三,還是又勸了一句。“您的身體,真的經不起反覆折騰,我的意思是起碼要靜養月餘,您好好考慮下。”醫生說完,轉身出了岑老爺子的臥室。
青姨一直等在外面,門沒有關嚴,留有縫隙,所以醫生剛剛的話,她也都聽到了。
青姨腦海中轉了好多個念頭,她原本以爲岑老爺子的身體垮了,對自己來說是極其糟糕的消息,可聽了醫生的建議後,她覺得對於自己來說,似乎這更像是一個機會纔對,岑亞可能對岑老爺子的身體情況尚不知情,不然不會到現在都不露面,而岑元更是個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岑老爺子的情況他倒是清楚,並且很積極地詢問醫生近況和注意事項,可這又能怎麼樣,還不是什麼忙都幫不上,岑老爺子現在最需要的不是這些,而是一個真正能夠幫他分擔的人。
青姨胸有成竹笑了笑,她剛好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還真就如青姨所想的那樣,岑亞最開始完全不知道岑老爺子病倒了,她現在不在岑氏供職,更不怎麼回家,她的合作伙伴董之琳同志在這點上,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兩個人都是努力打拼的新時代女性形象,從根本上忽略了自己家中的情況。
有關爺爺的事情,岑亞還是從八卦小公主廖婕那裏聽說的。
廖婕打電話給岑亞,原本是作爲好朋友詢問對方家中長輩身體情況的,若是實在不好,廖婕甚至想要陪自家爺爺登門拜訪,可廖婕那邊才起了個話頭,岑亞直接將她叫停。
“等等,等等,你剛剛說什麼?”岑亞有些發懵。
廖婕也傻眼了,停頓了好一會兒,才一副難以置信的口吻道,“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爺爺病了,你難道不知道他都已經好些天沒有去岑氏了嗎?”
岑亞只覺得腦海中嗡的一聲,“什麼時候的事情。”
廖婕無語,“合着你真的不知道?你就算搬出來住,又和你爺爺較着勁兒,可也不該沒人通知你啊!”
問題就在這裏。
爺爺也許會怕小題大做,不願意多做聲張,公司內部的人員可能覺得是家事,自己會比他們還要先知道,可岑元呢,青姨呢,家裏又不是沒人,自己又不是聯繫不上,怎麼可能事發這麼久,居然沒有一個人對自己說起過這件事。
廖婕那邊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態度,沉默良久後,試探着開口,“岑亞,這情況可不太對,你要不要回去看看,還有岑氏那邊,我幫你留意着。”
廖婕多半是想差了,她可能覺得這是岑家吹響的繼承人之戰的號角,甚至很有可能將這筆賬記在了岑元的頭上。
不過岑亞心裏清楚,岑元一時半會不可能從唐畫的事情中緩過來,這件事情必然有別人插手。
來不及和廖婕多說什麼,岑亞放下電話,甚至來不及告訴喬禾一聲就急匆匆往家裏趕。
按響門鈴後,爲岑亞開門的是一個讓她意想不到的人。
“薛徵哥?”岑亞看着眼前熟悉的眉眼和挺拔的身姿,意外道。
“捨得回來啦?”薛徵還和岑亞開着玩笑,說着讓開半個身子,將人讓進了門。
薛徵走在前面爲岑亞引路,他看上去像是主人,岑亞反而像是外人。
岑亞不動聲色和薛徵閒聊,“薛徵哥,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薛徵直言不諱,“我也纔回來不久,剛剛將公司的事情理順。”
爺爺病倒了,岑氏的各項事務必然需要個人來穩定大局,無論怎麼想,這個人都應該是自己更合適,可沒想到,爺爺竟然沒有告訴自己,而是讓薛徵回來,充當了這樣的角色。
即使是再好的演員,此刻岑亞的臉上也很難露出笑意。
難道她和爺爺之間的芥蒂已經如此之深,都到了這個地步,爺爺能夠信任一個外人,卻仍舊提防着她,不讓她插手公司的事務?
薛徵很擅長察顏觀色,他也算是在岑家長大,和岑亞一起度過了許多歲月,他有時候就像是岑亞和岑元的兄長一樣,只是通過表情細微的變化,就能察覺他們的情緒和想法。
薛徵沒有再往前走,而是站在岑亞的面前。
“亞亞,你是不是生氣沒有人告訴你爺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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