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獨自抿着
開場白沒有直接點透今天的意思,但其實大家夥兒都心知肚明。
要不然今天人也不會到的那麼齊整了。
“哼,怎麼沒聽說呢。”
有人陰陽怪氣的哼了哼,又冷聲道:“我不光聽說了,我還準備把廠子給關了,然後到人家廠子去幹活兒去了。”
“哎,到人家廠子幹活兒多好啊,反正一個月光領個工錢就成,也不用操心這個不用操心那個。”
“就是。”又有人附和:“我都準備關門兒算了,現在這些工人,那個個都是大爺。”
“一張嘴就是你纔給我多少錢,你就讓我給你賣命。”
“聽聽!聽聽!這哪還像是一個工人說的話?這倒像我爹!”。
“我給他錢讓他養活家裏!他倒還不樂意了!”
這人說完重重的拍了拍桌子,發泄着積蓄心中已久的怨氣。
等他說完,那邊兒又是幾聲埋怨的話語聲迭起。
“這些工人!那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不養兒不知父母恩!”
說話的這人一雙三角“六三七”眼,臉瘦削模樣,看着很刻薄。
見衆人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他臉上表情愈發猙獰,如同罵着仇人一般。
“那咱們能光養着他們這些工人嗎!”
“咱們不得交稅嗎!不得替社會解決困難嗎!”
“場地費!物料費!成本等等雜七雜八的!哪哪不是錢?”
“我前些日子還捐款建了一座橋呢!那橋費花了好幾萬!”
“這些工人就一點兒社會責任感都沒有!光想着漲工資漲工資!”
“我給他們漲了工資!那橋還怎麼建!我還怎麼做善事!”
前者三角眼的話音未落,後者就有人接起話茬嘲諷。
一人笑着打趣:“老周,我記得你上個月可是剛給你兒子買了輛車吧,怎麼着,給工人漲了工資就不能造橋了?”
三角眼聽了臉色一沉,想反駁,可偏偏這人嘲諷的還是痛處,讓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屋裏尷尬沉默了半天。
三角眼突然一瞪眼:“我說老崔!你怎麼說話呢?那咱們有仇歸咱們有仇!”
“但是現在是一塊兒對付外患的時候!這時候哪能自己人鬧起來!”
“有點兒大局觀念!好不好?”
“是是是,我說錯了我說錯了。”被叫做老崔的人見屋內其他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有些不善,趕忙擡手笑着告饒。
只是都是一個坑裏的貨。
那老崔哪能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
無外乎就是認爲一分錢不能用到兩處就是了。
畢竟一處是必須要用的,另外一處是可取捨的,那孰輕孰重自然好選擇的很。
“嗯,老周這話說的不錯。”
曹道德看着討饒的老崔,笑着教訓:“人老周說的對啊,老崔,你這時候得分清誰是自己人,誰是外人.”
“咱們就不說現在這些工人讓給引得人心浮動,不知道好賴。”
說着話,曹道德話鋒一轉,皺着眉頭嘆了口氣:“咱們就說之前。”
“之前繳稅,大家夥兒都是百分之十五是吧,根據各行各業的類型,這個比例可能會有些浮動。”
“這比例多好,咱們省下來錢還能捐捐款,做些好事兒。”
“可是現在呢!某些人吶!就光想着當奴才!直接把比例拉到百分之四十!”
“整的咱們現在天天如芒在背!稅務的人打電話過來!回回說話都是陰陽怪氣兒的!”
“要不是我堅持住原則!咱們以後還怎麼做好事兒?怎麼爲老百姓謀福利!”
曹道德越說越氣,說着說着啪的一下把桌子上的茶杯摔到地上。
“這個雜種曹的!怎麼就非得跟咱們過不去!”
曹道德字字句句沒有提人名。
但是字字句句卻都離不開陸某人。。
一句雜種曹的,瞬間引起屋內衆人的共鳴。
衆人紛紛跟着罵街。
幾分鐘過後。
許是覺得罵街可能有些太跌份兒。
衆人又停下罵街大會,重新將話題引回正道兒。
“那個誰!來個人!沒點兒眼力見兒呢?”
見衆人都停下,曹道德皺着眉頭朝外頭吆喝。
很快,一個人進屋。
曹道德沉着臉瞟了一眼滿是茶水、茶杯碎片的地面:“招呼幾個人給這趕緊收拾了,然後端新茶上來。”
“好嘞,老闆,我馬上去。”小跟班點點頭答應13,臉上的諂媚幾乎要溢出來。
很快,幾分鐘過後,屋內又重新恢復乾淨。
曹道德端起茶杯抿了兩口,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後輕聲笑道:“咱們吶,其實也不是說背後數落人。”
“對對,那咱們身份擺在這,怎麼可能背後數落人。”先前的三角眼點點頭笑着附和。
不少人也是點頭稱是。
“咱們這是就事兒論事兒,那有些人光想着自己,做的太過分。”
“是啊,那由不得咱們不說。”
“他一個無根無底的年輕人,可咱們誰的祖上不是有名有姓兒的?”
“咱們做爲長輩,這是教育他。”
七嘴八舌的聲音響起,爹味兒足的很。
聽着這些人說的話,曹道德急需捧哏的心也獲得了空前的虛榮、滿足感。
沉默了一會兒,曹道德找了個衆人停下的空檔插話道:“年輕人行事作風沒有章法,不知道進退。”
“稅收比例一件事兒,就已經是將如今的市場給破壞了大半。”
“如今又給工人那麼高的待遇,就更是將用人市場給摧毀殆盡。”
“這種惡劣的行爲!我們必須要抵制!”
“如果都像他這樣動不動就給工人漲工資!那旁人怎麼活?旁人還過不過日子
了?”
曹道德義憤填膺的說着,絲毫沒有認爲自己只將利潤的百分之十拿出來給工人發工資有什麼不對。
在他看來。
用人成本是很高的。
百分之十就已經非常高了。
剩下的百分之九十,再分出去百分之二十做些慈善。
自己只拿百分之七十,這已經很不錯了。
像以前,那幹活兒的長工還只是管頓飯就行呢。
自己現在給發工資,就已經不錯了。
“老曹,那現如今咱們說話也不管用啊。”
有人插嘴嘆氣說着:“你是不知道,昨天我跟稅務的人喫飯,哎喲,那人說話陰陽怪氣兒的。”
“話裏話外說我就跟地主老財一樣,給我臊的啊,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咱們一個個的說話肯定沒用。860”曹道德斜了那人一眼,緊跟着話鋒一轉:“但是咱們要是抱在一塊兒呢。”
“今天在座的可都是各行各業的領頭人物了。”
“稅收可就意味着成本吶,用人可是也意味着成本吶。”
“成本高了。”
“你說咱們能咋辦呢?”
曹道德挑着眉毛神祕一笑。
咋辦。
咋辦是啥意思
成本高了那還能咋辦?成本高就把貨物價格擡高唄。
曹道德有句話說的是真沒錯兒。
今天這屋裏的,的確是如今各行各業的領頭人物。。
他們要是抱着團兒一漲價,那立馬就能控制整個市場。
“哎哎哎,對對對,老曹這話說的沒錯兒。”一個人突然站起來,瞪着眼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
“漲價!必須得逼着公家好好處罰一下那小子!擾亂市場!他這是想着讓咱們死啊!”
“我同意!老曹說漲價是對的!咱們抱團兒!我就不信他一個人還能鬥得過咱們一羣!”
“我也同意!他孃的一個老鼠屎壞了一鍋湯!要是再讓那小子胡搞八搞!我看咱們就不用過了!”
一個個‘心心念念牽掛着社會’的實業家站起,義憤填膺的表情就好像是在數落這一個罕見。
像是在數落一個罪大惡極、無惡不作的土匪。
可是他們卻絲毫沒有意識到,如果這麼一羣人一起抱着團兒漲價,將會擠死多少小型商戶。
將會讓多少人喫飯都變成困難。
曹道德雖然膈應這羣人把窗戶紙捅破,將牽頭漲價的話安到自己身上。
但眼看如今這些人憤慨的模樣,他也明白這時候不是糾結捅不捅破窗戶紙,而是應該乘勝追擊。
讓這些人先落下點兒字跡。
要不然等會兒一散,指不定這些人又要怎麼着呢。
“好好好,既然大家夥兒都這麼說,那咱們就抱團兒跟那小子幹一架々」!”
“但是!但是哈!我說但是!”
“這個人一多,難免就嘴雜,我可不是說懷疑在座的諸位。”
“畢竟在座諸位都是心繫社會的民營企業家,都是社會的頂樑柱,良心是肯定有的。”
“但是財帛動人心麼。”
曹道德這人就這樣,說話從來都是雲山霧罩的。
你能聽懂他要說什麼,也知道他想幹嘛。
但是他就是不明說出來,他非得就讓你說。
曹道德精。
但是其他人也不傻。
那能做到各行各業領頭羊的人,能是小嘍囉
剛剛捅破窗戶紙的那個人一聽,不屑的哼了哼,然後站起來‘憤慨’的笑道:“行!老曹既然說想讓咱們留下字據!那咱們就留下字據!”
“古有衣帶詔!咱們今天也學着來個會盟!”
“就按照老曹說的!大家夥兒都簽上字兒!誰都別想着耍陰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