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重要之處
“當今的帝國可以運行下去，正是租稅還在能夠徵收範圍內。但一旦發生洪水或大旱使得糧租銳減,隨之徵賦也受到影響的話，到那時各位還相信國家還能保持穩定的節奏嗎？”
衆人表情變得凝重，秦長青語氣冷厲，繼續說
仁政？”
“所謂‘施行仁政’是意味着削減租賦稅，而今天的大秦僅僅靠着現在的稅收勉力支撐,儘管如此，各地的官員已經開始有不滿的端倪；如繼續仁策,怕是不到幾年，帝國會面臨土崩瓦解的局面。秦的治安和法律體系都基於整個機制的有效運轉，而這有效的系統恰恰依賴於財資支持。”
“有了錢財就可以解決大部分問題。”
“就算制度出現瑕疵,只要有財源,朝廷就能繼續運作。哪怕是發生地方**，只需有資金，就容易組織“依我之見，大秦今後應轉變方向，不再僅僅着力於各類重大的政策，而是應當將焦點集中在創收之上。天下的安寧源自體制的穩健運行，體制之穩又依靠官方機制的有效運作，歸根結底一切都依賴於財資的力量。”
“這僅是本人的一己淺見。”
“如同先前所言，當前大秦的增收手段幾乎已窮盡，在短期內再度大量徵集資金無疑變得艱難重重，爲了避免激化民憤，並防止全面的**爆發，我們必須另闢新途，將目光投向民衆生計方面。”
“基於確保人民福祉的基礎之上，提升**的增收效力。”
“這就是我主張治理國家的辦法！”
長青
聞言。
扶蘇一揮衣袖，憤然道：“簡直就是荒唐至極，眼下民衆的生活如此艱難，卻不思着減輕民衆負擔，還要更加變本加厲地壓榨他們。”
“你所說的盡屬謬論。”
“你曾長期置身於地方，目睹民艱，怎麼能發表這樣的言論？”
“如果這話傳開，難道不會使人心灰意冷嗎？”
此刻的扶蘇臉龐因怒色微顯通紅。
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秦長青竟能到這般的不講理，眼睜睜看着天下深陷困局而不思貢獻國力，相反只想着累積私產，這讓扶蘇感到難以置信。
而秦長青面容平淡，
冷靜地道：“有了國家纔會有百姓之家。”
“倘若國家不再成爲國家之樣，那麼百姓又如何成其爲家？”
“我明白我的言論可能難以讓你們理解，但這確是我們希望大秦能長久存在於世界所必走的路線之一”。說到此，秦長青的目光輕描淡寫的掃過胡亥，歷史裏胡亥被認爲是殘暴之君王，主要因爲他的反覆無常；他曾宣佈將會寬免賦稅並減租，但最後食言背信。
按照後來史書中的描述，胡亥的確稱不上明君。
然而對於現世來說，胡亥的行爲或許是一種被迫的選擇。
實施人本政策說起來簡單輕鬆，但是它的成本代價呢？
現今，秦國遭受諸多內部威脅，假如真地豁免天下，減免賦稅和租金的話，已經非常拮据的財政狀況只會更加嚴峻；如果到時候發不出薪資和糧食，則大秦整個統治架構會頃刻間倒塌。
有史爲證：“導致六大國**的實際上是它們自身，而非秦“大秦的租賦稅已到達目前的極限，繼續增加只會帶來反效果。但各位是否還記得，我在學者大會中說過的話，我們要讓農家與墨家充分施展才能，提高糧食產量，並提升工具的使用效率？”
“大秦的租賦是基於農作物收成。”
“如果收成增加，租稅自然也隨之增多。”
“這難道不也是一種增收的方式嗎？”
“如今民間的怨聲載道，部分原因是人口稅過高，以至於地方百姓爲支付賦稅，只能變賣家產甚至賣兒賣女。另外一部分則是因賦役過重，儘管主要是官僚的原因，但結果便是人們似乎常年奔波於勞役之中而無法停止。這樣一來耕地無法得到有效的利用，也就無錢糧上繳了。”
“降低人口稅一時半會不太可能。”
“但如果提高勞動工具效率可以減少服役人數及所需時間，相應可以減少民憤；如果能在作物種植上取得新進展的話，那麼這兩方面的改進無疑能大大減輕人民的負擔。”
“如果我
他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參加家宴，也沒有多大的胃口，只是想過來湊個熱鬧。
秦長青站在火堆旁，注視着周圍那些公子們忙碌的手，目光最終停在了胡亥身上，打趣道：“胡亥，你年紀輕輕的，這麼早就開始補身子了嗎？”
“腰子、韭菜，這些都是**的東西啊。”
聽到這話，胡亥的臉頓時紅了。
他根本不知道這些，剛纔只是隨手拿了些而已。
周圍的公子們聽聞之後，看着胡亥手中的東西，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他們都已經成家，怎能不明白秦長青說的是什麼？
嬴榮祿笑着說道：
“十哥這麼說可不對。”
“十八弟早已成年，兩年前娶了妻，最近父皇又給他娶了一房新婦，看來他是提前做準備呢。”
“哈哈。”
儘管嬴榮祿的聲音不大，但在火堆旁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不禁笑聲四起。
唯獨胡亥羞得滿臉通紅。
他狠狠地瞪了嬴榮祿幾眼，卻沒能出言反駁。
隨後，胡亥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韭菜和腰子，心中閃過一抹懷疑。
這些東西真能**嗎？
秦長青則在一旁切了些羊腿肉和蔬菜，放在一個木盤裏遞給嬴政，輕聲道：“父皇，兒臣手藝粗疏，就只能做成這個樣子了。您的身體大不如從前了，應該多多休息，少喫肉乾，多喫蔬菜，這更有益於您的健康。”
他又說：
“這一次的家宴我沒準備酒。”
“準備了些清茶。”
“雖然酒味道不錯，但畢竟有損健康。如今茶還不盛行，但它對身體有益，還可以提神。兒臣所找到的茶樹都是尋常品種，因此以前沒有進獻給您，請父皇寬宥。”
說完，秦長青鞠了一躬，在嬴政的酒樽裏倒滿了茶水，又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笑着說：“兒臣今天以茶代酒，向父皇敬一杯，祝父皇福壽安康，長壽無疆。”
他說完便將茶水一飲而盡。
嬴政望着秦長青，神情頗爲複雜。相比起其他的公子，秦長青更加自由自在、瀟灑坦率。其他公子長期生活在宮中的繁文縟節之中，言談舉止無不拘泥禮法，而秦長青則保持着一種樸實真誠的鄉村氣息。
在這一刻，秦長青眼中似乎只有君父而非大秦**的身影，言行間滿是對父親的真摯關愛，這種情感在這個充滿權力算計的皇宮中尤爲罕見。
嬴政微笑地點了點頭，眼中浮現出難得的一抹溫情。
他說：
“好，朕就照你說的來。”
“多謝父皇。”秦長青深深地鞠了一躬。
聽到嬴政的話，扶蘇等人震驚不已。自懂事以來，他們在印象中的君父一直是個嚴肅威嚴的人物，從未見過他會這般和顏悅色地迴應兒子們。
此刻，他們都覺得自己的耳朵出錯了。
嬴政溫和的話語迴盪耳邊，大廳一片寧靜，所有的公子們都陷入了沉思，目光轉向燈火輝煌下的**陛下。在這一刻，他們看到了那張臉龐上的微笑，也注意到了**雙鬢的白髮，曾經高大挺拔的**，肩背此時已顯出幾分佝僂。
所有人站了起來，久久凝視着始皇。一時間，悲傷的情緒涌上心頭，眼眶不禁溼潤了。
他們的父皇終於老了。
扶蘇等人走近，對着嬴政，恭敬地長跪不起道：“父皇，往後請您一定要保重身體，我們不願意見您如此辛苦勞累，願父皇安康幸福。往常多有忤逆之處，兒臣真是不孝啊，父皇......”
說至此處，公子們已是泣不成聲。
嬴政看到這一切，眼神中閃過一絲欣慰，隨即嚴肅着臉，斥責道：“今天的家宴應該是快樂慶祝的時候，你們在這裏哭喪什麼？朕知道自己身體狀況，還早得很。”
“都起來吧。”
“整天不學有用的，只會一些形式主義。”
“如果將來能讓朕少煩惱幾次，估計還能多活幾年。”
“秦箏彈單絃，盡在此湖搞鬧！”
嬴政輕哼一聲，目光卻是柔情似水。
衆人這才站起身來，擦去淚水，學着秦長青的樣子，倒了一杯清茶，向始皇敬獻一杯。原本還略帶澀味的茶葉此刻卻格外甜美。
嬴政朗聲一笑，完全沒有以往的謹慎，直接端起茶樽一飲而盡，喝了後忍不住感嘆道：“好茶！”
有了這一插曲，
一切終有落幕的時刻，始皇離去後，這場家宴宣告終結。各位公子和公主站起身目送始皇離去，看到周圍一片凌亂，大家面如木雕，眼神空洞，並無任何情感流露。
過了好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