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心懷不滿
胡亥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他倔強地擡起頭，直視秦長青的眼睛，問道：“兄長，趙高到底犯了什麼事？”
秦長青反問道：“你真想知道？”
胡亥堅定地點了點頭。
秦長青的目光稍微遊移了一下，沉聲道：“你還記得幾年前的魯縣那件事嗎？”
胡亥的臉色微變，驚訝地道：“難道趙高與此事有關聯？”
秦長青說道：“雖不能完全肯定，但的確已有初步證據顯示趙高牽涉其中。而現在那些調查御史府已經對趙高的手下展開了詢問，因爲你身份特殊，並沒有人前來詢問你，這就是我此次來找你的原因——遠離趙高。”
“我知道你不肯就此甘心，也許還會心懷不滿。”
“但實際上，這是爲了你好。”
“你還沒有步入江湖，沒見過真正的險惡，總以爲人家對你好就是真的好。卻不知我們作爲始皇的公子這一身份，不知有多少人渴望巴結、奉承。”
“確實，趙高有些本事，否則也不可能得到父皇的信任。”
“但……”
“耍些小聰明還行，可以使用；然而缺乏大智大德的人是無法依靠的！”
“我一直知道你在這件事上有所想法。之前我並不在乎，畢竟你是我的幼弟，我是你大哥怎麼會對你有害呢？但現在局勢錯綜複雜，容不得任何疏忽，怎麼能容忍心思不正之人危脅朝堂安寧？”
胡亥面色一變。
眼神恐懼地看着秦長青，嚇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秦長青則神色淡然地說道：“你瞭解趙高多少呢？”
胡亥臉色反覆變化，低頭說道：
“兄長，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未曾知曉，趙高的行爲都是他自己決定，以往所做的事他基本都不會告知於我。只有出事後纔會讓我出面幫他處理。”
“魯縣之事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胡亥已有些惶恐不安。
他知道魯縣發生的那些事情。
哥哥曾經險些葬身於此，而今哥哥權勢高漲，深受父皇器重。如果此事真牽涉到趙高，他豈能逃過處罰？
秦長青皺眉道：“你當真毫不知情？”
胡亥立刻搖頭表示否定：
“真的不知道。”
“趙高從來也沒告訴我過。”
“何況我當時身處咸陽，哪裏會牽扯到這件事情中？即使我知道兄長的身份也不可能做到那麼殘忍。”
“兄長，請信任我。”
“此事我完全沒有參與。”
胡亥焦急萬分地辯解。
他雖然不熟悉外界事物，但仍能感知此事的重大。若傳出去他牽涉其中，父皇豈會饒恕？尤其是父皇最爲憤慨的就是兄弟之間相殘之事。這次事件直接導致了一場悲劇的發生。無論何故，絕不能承認。
而且，
他也確實不知情。
秦長青聽了這些，沉思着問：
“那你何時得知我的真實身份？”
聽到這話，胡亥的面容一變，下意識低下了頭避開目光。
隨後秦長青繼續說：“如果你知道我的真正身份，那麼趙高肯定也會知曉。那麼在魯縣泄露情報的就是趙高，因爲他擔心我恢復身份會影響到他朝中的地位，所以才利用六國遺民來除掉我，以便把你推上去，這樣分析正確嗎？”
“再有……”
“那時我們在王府，其實你早已認出我了。”
秦長
此前，他從未想過趙高會再次對秦長青下手，但秦長青這麼一說，他也忽然意識到，這種事情的確在趙高的能力範圍之內。
畢竟，十二年前，趙高就已經下手過一次。
想到這裏，胡亥內心更加恐懼。
他不敢再去多想，如果這件事真是趙高所爲，等到東窗事發時，他會不會因爲在關鍵時刻將這一切說出來而遭受牽連？連續兩次對付兄長，這個罪名實在太大太重。
即使父皇對他寵愛有加，恐怕也難以擺脫干係。
秦長青眼神冰冷地看着胡亥，冷冷地說道：
“把你所知道的全說出來。”
“我不會責怪你。”
胡亥的臉上顯露出遲疑的神情。
然而，在秦長青冷冷的目光下，他最終沒能抵擋住，將自己所知的事情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當他聽說趙高居然與自己當年失蹤一事相關，並且胡亥還試圖爲之隱瞞時，秦長青猛然醒悟到當年的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而趙高很早就認出了自己，顯然對他是恨之入骨的。
若論誰最不願意見到自己登上高位，
恐怕就是趙高！
如果自己一旦掌權，肯定會追查當年之事，儘管已過去了這麼久，但一些案卷還在，總能找出些線索。一旦趙高被捲入其中，他就無法存活。因此，自己的地位越穩固，趙高就越是懼怕，從而不得不多次冒死行動。
秦長青此時已經看清了一切。
這次他設下的陷阱，卻意外揭露了更多的**。可能到最後，趙高也不會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露餡的。
秦長青深深吸了一口氣，強作鎮定。
說道：
“過去的都不要再提了。”
“那些陳年舊事不重要，也不值得在意。”
“以後你不要再跟趙高有聯繫了。”
“這次就算結束了吧！”
說完，
秦長青轉身直接離去。
看到秦長青的身影徹底消失，胡亥整個人身體一軟，癱倒在地上。周圍的人都注視着這一幕，但由於他倆交談的聲音不大，所以並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但這些足以讓他們感到胡亥似乎又激怒了秦長青。
秦長青離開皇子學舍，只覺得心亂如麻。
他原本只是想讓胡亥切斷與趙高的關係，使其驚慌失措，暴露出更多的問題，從而爲趙高設下罪名。
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無意的騙局竟挖出了這麼多事情。
**長青
“趙高竟是早有預謀啊。”
“竟然從十二年前就開始有針對性的動作。”
“但是那次的主謀應該是衛肆吧，趙高是如何和衛肆扯上關係的呢？”
秦長青微微皺眉。
他對趙高和衛肆的歷史瞭解不多，不敢輕率做出任何斷言。
不過，如今他出事的背後似乎漸漸明朗了。
只不過……
他有種隱隱的預感：當年的事情並不簡單，如果認真追查下去，一定會使不少人喫驚。同時，他也感到了一股怯意。
他不願再去聽那些陳年的往事，那些事情本來就與他已經無關。
眼下一切順利，如果當年的隱情一旦查清，不知道會對自身造成多大的影響，所以他不打算將自己陷入其中。
他確實是嬴斯年，但和十二年前的嬴斯年已不再相同。
有些事他確實不必再深究。
於是，他按下心底不安的思緒，邁步朝着尚書司方向前進。
目前基本可以確定，泄密案背後操縱者正是趙高。他雖然還不清楚趙高如何做到這等程度的手筆，但一旦鎖定了嫌疑人，追查的過程無疑將會變得輕鬆許多。而且之前他已明確指出是趙高的行爲。
憑着張蒼的聰明才智，肯定能找到線索。到那時，順着這條線追查下來，趙高也將無處遁形。
兩日後。
已順利完成御史府工作的固轉移到了尚書司，並在此三天的時間內讓華要、蔡和及章豨等人順利入職並正式成爲了尚書司的一部分。
就在今天。
他們就要出發前往新的職務。
從官員篩選、確認再到接手工作事宜，尚書司耗費了近半月的時間。
這半個
面前聚集了近百人，包括官員、百家名士，以及一些正在嘗試官職的年輕人。更多的是各家的學子，此時他們準備隨馬車出發，前往朝歌。
見時間已經差不多，秦長青朗聲道：
“各位同仁！”
“我知道此次時間緊迫。”
“你們當中許多還未完全熟悉政務，就不得不匆忙前往朝歌。”
“但時機不等人。”
“你們也許還能等待，但天下的黎民百姓卻等不了，大秦帝國也等不起。這次的任務複雜、繁瑣，意義重大，遠超出平時衙署的工作範圍。但正因爲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各位都是我精心選拔的人選，希望你們能胸懷天下，爲人民謀福利。”
“諸位應該都聽說了衙署的工作內容。”
“朝歌地處偏遠，條件不如咸陽優越，但是這也意味着在那裏開展工作有更多的機會，更能貼近民衆，感受他們生活的艱辛。”
“古語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志……’但這話我不太同同。”
“我更喜歡《韓非子》中所說的‘良將必出邊疆’！”
“憑藉你們的才能，相信日後完成任務返回，定能獲得應有的榮譽。”
“期待你們踏實肯幹，不虛度光陰，不負天下。”
“秦長青在此致謝！”
說罷，秦長青向所有人行了一個標準的敬禮。大家連忙回禮，並高聲道：“必不負所望。”
接着，秦長青繼續說道：“今天我特來爲各位送行。此去山高水長，道路崎嶇，但願你們堅定前行。”
“謝謝大人。”他們齊聲道。秦長青鞠躬回敬。
隨後衆人一一登上馬車。這批馬車是秦長青特別向秦始皇申請來的。此外，他們這次還被允許使用**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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