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神色肅穆
“這一次我無法同行，因此重責便落到你的肩上。”
“儘管百派歸附大秦，但他們心存傲氣，未必全力合作，所以還需你在其中多費周折。”
固點點頭，答道：“下屬明白了。”
“既然百家之徒已納入尚書機構，就要嚴格遵守其規定。若有不服，依例處罰。”
“這次派出的官員個個背景非凡，可能有些傲氣，你要嚴加管理，不容他們怠慢或耽誤任何事。若是有人故意抗命，切記絕不要姑息遷就，一旦出事，責任我來承擔。”
“我要求不多。”
“我真正關注的其實是手工產業的發展。”
“誰拖延發展，誰必須接受懲處！”
“另外，請務必詳細記錄發展進度。”
“事關將來在各地推廣，關乎百姓福祉，不可馬虎。”
固堅定地迴應道：
“屬下明白尚書令的意圖。”
“既然承擔了此職務，則義不容辭地去實施每一項措施。絕不容許任何懈怠行爲或偷工減料情況發生。”
秦長青點點頭，又感嘆道：“興盛衰落，各有命數；只要做好當前職責，何懼後人評斷？”
“或許此次確實有些冒進。”
“但是，面對目前的形勢，我們實在無可奈何。若非如此迅速解決問題，國家將陷入持續**之中。與其忍受民衆苦難無窮，我寧可忍受一時的不人道。”
“固……”“朝歌那裏要有心理準備——可能會出現傷亡！”
聞言，顧的神色一凜。秦長青的目光冷冷地注視前方，顯得格外嚴厲。面對眼前的狀況，固顯得非常震驚與困惑。這似乎與秦長青平日的形象格格不入，讓他不由得重新審視起這個人的決心。
秦長青沒有看他，依舊凝視着車隊，平靜地說：“大秦用了十年時間才解決天下紛爭，然而，新定的天下仍處於亟需治理的狀態，要使其穩定顯然並非易事，有所得必有所舍。爲了更快讓天下安定下來，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而這些……”“就是所謂的百家之士了。”
“相對於戰亂連年的恐怖情景，犧牲一部分百家學士也是必要的選擇。當然，不會讓他們毫無意義地死亡，等到取得科研成果後，我們會向皇帝提出設立學校，傳揚百家思想。”
面對這樣的一席話，固久久說不出話來。
此時在他看來，秦長青彷彿變了一個人。
他意識到這或許是迫使百家學者們努力投入工作的手段，哪怕這意味着他們的性命可能也會被消耗。直到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秦長青沒有隨行去朝歌的真正原因
秦長青幾乎是以一種壓迫各家士人的方式來迫使百家去做超出他們能力範疇的事情，只爲實現他的目標。如果秦長青身處朝歌，百家定會聯合起來提出反對，並且公開**，那時秦長青將陷入一個極爲尷尬的局面。因此……
他選擇留在咸陽。
他把一切事務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朝歌距離咸陽很遠，即使百家有不滿，等他們書信遞達時也需相當長時間。此時秦長青可以用各種藉口推諉或做出不痛不癢的回覆，絲毫無法改變局面。然而百家並未意識到這一點，他們反而寄希望於秦長青，期望他主持公道，但事實上，這所有的佈置都是由秦長青一手操持的。等百家反應過來時，半年已逝。
此刻心中更是不忿。
秦長青顯然在利用百家之力建立他的功績，並採用如此殘酷冷血的手段，實在是令人寒心。
秦長青語氣淡淡地說道：
是不是覺得我很冷漠無情？
我也並不想如此。
可我是大秦國的公子，我肩負着天下蒼生的責任，別無選擇。以前我會按規矩做事，但現在時間緊迫，沒有多餘的時間了，我們必須從緊從嚴。
“可能會背許多罵名。”
但我覺得值得！
這世道再也承受不住戰亂了。
“我不希望這天下再進入混亂的狀態了。”
“那樣的生活……”
“實在過於苦難了！”
說完後，秦長青轉身徑自離開了高臺，在和煦的陽光襯托下，他離的愈發遙遠，直至最終隱沒在固視野的盡頭。
###長青
天色越來越寒。
在皇宮內服侍一日之後，趙高回到了自己的宅院，褪去了繁重的衣衫步入早就備好的暖室舒展開來。
他極爲享受這平靜獨處的時刻。
在宮中他總是需要謹慎小心，唯有在家才得以自在放鬆。儘管屋外已是雪白一片的景象，但他對此毫不在意，並時常飲用一旁的蜂蜜調製的湯液來取暖。
這種蜜湯的喜好在咸陽愈發廣泛，儘管他也曾嘗試過茶水，但對於那苦澀之味遠不如加入甜美的蜜糖來得受喜愛。
此刻趙高非常安心與滿足。
近來的一系列變化使他在朝堂上的地位更爲穩定。長公子扶蘇北征在途，秦長青掌控下的官員也在一系列**之後趕往朝歌執行任務；然而秦長青卻沒有隨他們而去，令趙高低頭思考良久。
儘管對秦長青此舉頗感訝異，但這也讓他少了一份警惕之心。
當前最讓他在意的仍是機密的泄露。隨着時間推移，似乎監察部門對此調查力度在減小，這意味着此事終會被淡忘，而他的心情也因此輕鬆了不少。
想到此處，趙高心中不禁流露出一絲得意之情。
任憑朝臣多精明，仍對他無可奈何。
在這一時期裏，他始終保持警惕，並減少了與胡亥接觸的機會，就是爲了減少可能暴露的隱患，現在看來效果不錯。
他已不再被人猜忌。
如今的形勢讓他感到坦然無慮。
即使張蒼再深入的調查，也無法找到他半點破綻。趙高輕笑着抱怨幾句寒冷便再次沉浸在安寧中飲着蜂蜜水。
然而這份寧靜很快便被屋外一陣慌亂的腳步打斷，這讓剛有所暖和起來的他不由眉頭緊皺，並訓斥起外人的匆忙失儀。屋外的敲門聲隨即傳入耳膜。
嘎吱一聲，
門外緊閉的大門豁然被打開。隨之撲面而來是一陣陣刺骨冷風令得室內溫度驟降不少。
面對這樣的變化趙高正打算開口訓人時才發現進來之人乃是其弟。
“你這樣心急如焚地找我又是因爲在外招惹什麼事端？”
對方急忙辯解：“兄長我近期內一直規規矩矩並無外出之舉，只是聽聞一些傳聞。”
聞言趙高的表情變得凝重。
“那又是什麼樣的謠言讓你如此緊張？你可打聽出了來源？”
“兄長，關於魯縣之事你是否也有所涉？”
這一質問讓他臉色微微陰沉。
隨即語氣冷漠地反問：“你是從哪裏得到消息說這事件和我有關的？”
“近日來，我看到御史府那邊似乎有動作了。他們在對兄長的友朋圈進行了詳細檢查並叮囑衆人勿向外傳播信息
他很清楚，近日自己並沒有犯任何明顯的錯誤，爲什麼御史府會盯上自己？而且，他們的態度如此明確，似乎已認定自己有罪。
這簡直不合理！
趙高百思不得其解。
下意識地，
他認爲是因爲許勝被捕。
但旋即，他就否定了這個猜測。如果許勝真的被捕並揭發了自己，御史府的人一定會立刻抓走他，怎麼可能還進行暗中調查？
許勝一定還沒被抓到。
趙高非常肯定這一點。
如果不是許勝的問題，那麼在別的方面，他也早就做好了防範，而且已經過去了那麼久的時間，其他相關人員爲了保護自己也不可能這時候出問題。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御史府盯上自己呢？
難道是盧生？
趙高思考了片刻，隨即否定了這一可能性。
一個月前，他已經巧妙地將盧生調離，而且，盧生知道整個事件的嚴重性，肯定不會輕易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趙高不由得感到一陣心慌。
此時，
一旁的趙成也看出了不對勁。
他焦急地問道：
“兄長，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御史府顯然已經盯上了你，恐怕很快就要對你採取行動了，從他們的舉動來看，一定是發現了什麼線索。”
趙高的臉色不斷變幻。
隨即冷冷說道：
“慌什麼？”
“即便天塌下來，也有我來頂。”
“我背後站着的是胡亥少爺，張蒼哪裏有這個膽量動我？”
“可是，我做事極爲小心，不應出現這種差錯。更何況過去幾個月裏一直安然無恙，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問題？”
“你覺得其中沒有什麼問題嗎？”
趙成搖頭道。
他又怎麼能知道答案？
他說：“兄長，你爲什麼如此堅持針對秦長青？”
趙高冷冷一笑。
平靜地說：
“因爲我別無選擇。”
“要麼他**，要麼我們被毀滅！”
“自從我們與秦長青結仇，他的地位逐漸提升，在始皇心中越發受重視，如果將來某天他執掌大權，我們恐怕連生存的空間都沒有。”
“我不後悔所做的決定。”
“唯一讓我惱火的是那批六國餘孽，我已經爲他們提供了足夠多的信息，卻沒有達到殺掉秦長青的目的。白白辜負了我爲此做出的諸多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