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改變想法
贏政再次點頭，“只要有所成效就可。”
“傷亡？這世界上每時每刻都有生命消逝，何況那些墨門與農家之人呢？他們當然也不例外。”
弋略一蹙眉，他已經完全理解，陛下一早就知道十公子的行動，並默示放行。換句話說，即使這些門派人士強烈不滿或反對也沒有用,一切都屬於預定步驟之內，十公子不會因此改變想法，因爲目的始終大於過程中的犧牲與損失。
接着說：國家長期以來對待墨門及農田工人十分寬容，但他們卻屢次懶惰懈怠,如今遭遇困境,純屬咎由自取
話雖如此
來自報告，如果繼續加大勞動強度，那些農民及工藝工人可能支持不過久遠,一旦他們徹底倒臺，可能會干擾十公子在朝歌的佈局。”
贏政擡眼看弋，聲音冷漠：
人缺了再招募便是，秦國此刻人力充足。倘若他們真有能力完成我所期望的大批器械革新,即使僅僅一部分，也會極大地增進生產力與效率，進而大幅度減輕國民負擔，這就是墨農存在的價值。他們死在有益的事業中是恰當的！”
“陛下聖明無比。”
之後，贏政詢問弋關於其它一些事務細節,弋皆詳細回答。然後，正式接受了弋提出辭職的**。
於是，弋跪地，磕頭謝罪：“臣感謝陛下的寬宥。臣不敬，不能侍奉君主，以後君主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呀。”
“千秋帝業永固！”
“臣就此別過。”
他的淚光閃爍，帶着滿滿的眷戀。自從嬴政初登龍位，他一直在旁邊效力，見證了嬴政從太子成爲皇帝的歷程，目睹了他的種種磨礪歷程，因此更加敬畏這位領袖。
凝望弋的眼神中的深
嬴政端坐席上，目光投向殿外，久久不語，最終長嘆一聲，熟悉的身影又少了一個。
他搖搖頭，強振精神，翻開了眼前的奏摺。
那是數日前王賁呈遞的奏摺，記載着當日王賁與秦長青對話的細節。凝視這些話語，彷彿秦長青就在面前再次講述一般，只不過是對着自己而已。
嬴政靜靜地望着前方，默默傾聽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縷暖風拂面，而秦長青的形象也隨風消散。嬴政手中不知何時放下竹簡，輕輕蹙眉，“修學？”
“當年創立博士學宮的目的，何嘗不也是如此？”
“只是某些事情終究超出了人力所能控制的範圍。”
“你能思考至此已經十分不容易了。”
“但我理解你的意圖。”
“通過調整官員來確保行政命令通暢是可行的思路，然而大秦缺的是人才而非數量；因此你希望建立新的學宮，以培養效忠大秦的新一代官員，並逐步取代原有體系中的人物。”
“這個思路很不錯。”
“但實際上卻難以付諸實踐。”
“當初，我親自創建博士學宮尚且不能成功，何況那些各自懷抱想法的士人？”
嬴政搖頭嘆息。
隨後他想到了造紙之術，士人們的思想早已固化，改變起來極其困難，但是藉助紙質媒介重新塑造或許是個選擇，但他很快就打消了這一念頭。
成本實在太高！
現今的教育體系已讓大秦承受巨大負擔，更何況是新的百家書院呢？資源需求之巨恐怕無人能承受。
嬴政思緒回到了現實中，儘管覺得秦長青的想法有些異想天開，但對於一個年輕人來說已經算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嬴政並未對秦長青提出更多的苛責。
將竹簡放回一旁，他繼續審閱奏章。
與此同時，
弋走出皇宮之後直接回家路上遇見了一位形似龐大之人——不用問肯定是張蒼。
張蒼見弋停下腳步便走近了對方，
弋說道，“我已辭官離去你不應再爲我送行。”
張蒼笑着表示“蒙天網令如此關懷我又怎能不來相送呢？”
他接着又補充道即使今天他剛康復正往府衙途中，旁觀者也說不出其他什麼的。
此次若非弋伸出援手他自己絕無脫身機會。
弋看了看眼前的友人沉聲道出自己的見解。
弋觀察了四周，眼神充滿戒備地壓低音量道，“原本有些信息不應透露給你但既然現在已卸職並無妨。”
“若無誤會固是你曾經的學生，對嗎？”
“你大概明白，我確實培養過固這個青年”，弋嚴肅的點頭，問道爲何突然談起他，“現在他在尚書省應該任職纔對怎麼會...”
弋低聲解釋說：“他已經被調去擔任太倉令。”
聽此，張蒼露出震驚的表情。
面對友人的困惑，弋認真道：
你並非不聰明應該懂得其中深意，處理公務可以持己之見，但對上旨不可有所猶豫務必遵循無誤執行”。
張蒼微微怔了一下隨即明白了背後的含義點頭附和。他了解好友固的正直秉性和嚴守法制的行爲規範，因此如果命令與法律存在分歧，固很可能會選擇遵守法律規定，這很可能就是導致他貶職的關鍵點。
於是感謝地望向弋，詢問如何幫助固克服法律束縛同時好奇尚書司內部發生了什麼竟然引來公子如此嚴厲的舉措。
弋搖着頭表示不清楚其中具體情況。
實際上，陛下的目的是通過放出這樣的風聲來考驗十公子，使其迅速成熟。整個朝廷都被陛下的計劃矇蔽了，尤其是與六地有關係的官員們，恐怕到現在還不停地算計，試圖讓十公子失去優勢。
但最後……
這一切只會讓他們大爲驚訝！
張蒼緊張地擡起頭，匆忙走向官署，生怕別人看穿**，讓他和弋陷入危險之中。他的步伐非常快，僅用了片刻工夫就趕到了官署。到了官署後，他立即把自己鎖在房裏，並吩咐小吏暫時不要打擾，專心**平復情緒。
好一會兒之後。
張蒼終於稍稍放鬆下來。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擦去額上的冷汗，然後重新開始日常的工作。雖然表面看似沒有什麼變化，但他自己深知這件事對他產生了多大的影響。
而且，他也選擇了相信弋。原因之一是因爲弋是陛下的忠心之臣，瞭解許多機密事務。然而之前由於身份限制，他並不能**思考或表達自己的觀點，但現在卸去職務後反而獲得了自由。即便還有些事他不方便說出來，但他至少能夠形成自己的看法。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則是弋曾經多次幫助他，尤其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如果不是弋替他頂住，他自己可能會遭受更大的影響。對這樣真心對待自己的人，他怎麼可能去懷疑？
而且，現在弋已不再擔任官職，完全沒有必要冒險涉險。只要一暴露身份，他們倆都將陷入困境。
考慮到這些後，
張蒼愈發堅定地相信弋的觀點。他思索了一會兒後，拿起毛筆，準備給固寫一封信。但是拿起筆時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最後只得把筆放下。
……
另一方面。
秦長青這一陣子還算清靜。
尚書令衙門並沒有多少事務需要他處理。除了白天陪王子玩耍之外，他大多時候都會到皇子學堂看看書，生活過得非常悠閒。然而，
始皇帝卻不希望他這般悠閒。
未經過秦長青的允許，就安排了好幾位女子進他府邸。
當秦長青得知此事的時候，這些女子的名字已經被登記得一清二楚。沒過幾天，那些女子便出現在了他府邸之中。好在這些人並不用像正式妻那樣明媒正娶，甚至不需要舉行婚禮。僅僅是登記就完事了。
但正是因爲這樣，
原本冷清的府邸忽然變得熱鬧了很多。這對秦長青來說是個難題，因爲他難得才享受了些安靜的日子。好不容易脫身爲國出力後，他已經足足一個月沒有外出宮闈。
尚書衙門的各項工作依然井井有條，但堆積了一個月的政務還是頗爲繁重。看着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灰塵的竹簡，秦長青嘆了口氣又投入忙碌之中。
此時突然有個小吏飛跑進來報告：
“啓奏尚書。”
“有人送來了密信。”
“密信？”
秦長青微蹙眉頭，問道：“知道是誰送來的嗎？”
“具體情況未知。”
“但從郵遞人的路線來看應該是從南方來的。”
聽到“南方”，他的眉頭鎖得更深，他並不認識南方的朋友。這時他想起了吳芮。於是馬上讓屬下將信遞交給他。打開之後發現內容果然不出意料：
百越人還有黃色的香蕉，帶着殼的荔枝，紅豔豔的無名果實，橄欖果，以及許多中原從未見過的大魚、大蝦、巨鯨等各種海洋生物。更令人驚歎的是，那裏有着廣袤無垠的原始森林，遮天蔽日，珍貴的木材彷彿取之不盡。
這片豐饒的土地，如果能夠被秦國佔據，定能造福千千萬萬的百姓。
不過，
秦長青心裏也明白。
現在的嶺南和未來截然不同。這裏的瘴氣肆虐，種種奇異病症頻發，大部分秦國將士到那裏後都會嚴重不適，戰鬥力也會大大削弱。因此，在當時的大秦百姓眼中，嶺南是一片充滿兇險之地，令人談之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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