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理直氣壯
“你愛去不去，不用跟我解釋，我就僅僅只是來通知一下你而已。”
留給周蓉一個背影，周秉昆離開了周家老屋。
跑這一趟，就是爲了給周秉義和周蓉的關係拱點火，等這兩兄妹什麼翻臉，周秉昆好看戲。
從周家離開，周秉昆看也到了工人下班的時間。
想着人都已經走到了這裏，剛好找幾個朋友，見面聊幾句。
“春燕，德寶，喬春燕，家裏有人沒有?”
這幾個朋友裏面，離周家老屋最近的就是喬家了。
喊了幾聲，喬大嬸迎了出來:“是秉昆啊，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我媽這不是傷了嗎，我回來看看我媽。”
“是這個理，你媽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我還想着這兩天抽個時間去看看你媽呢。”
“我媽也就那樣吧，傷了肯定不好受，您還是別去醫院了，這大老遠的，我媽過幾天就回家了。”
“那也行，等你媽回來了，我再過去看她。”
李素華和喬春燕這對塑料姐妹，感情時好時壞。
像現在老周家條件太好，三個孩子都上了大學，喬大嬸就比較嫉妒李素華。
三兄妹有出息但也只是學生，幫不上喬傢什麼，兩姐妹感情就處於比較塑料的階段。
“嗯，好，喬大嬸，春燕和德寶都沒有在家嗎，下了班，他們都沒有回來?”
“春燕現在不在家裏住了，她現在調到了區婦聯工作，副主任，單位分了房子，她就搬了出去。家裏現在是我們和春燕姐姐們住…”
孩子有了出息，做家長的肯定想要炫耀一下，周秉昆算是自己給送上門了，等着喬大嬸滿足了炫女的心裏，喬大嬸才提到了正題:“秉昆，你找春燕和德寶是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就是回來了這麼一趟，也走到光字片你們家門口了，想着和春燕和德寶見一面聊幾句，既然他們不在，那也沒關係。”
喬春燕的人生，還是有不少起起落落的，落了沒兩年的時間，這又起來了。
就算從浴池副主任被降爲了修腳工，但畢竟是手藝人。
春燕心態調整好了之後，又開始勤勤懇懇工作。
好好工作還沒有太長時間，又受到了過來浴池洗澡的區領導賞識，加上喬春燕有做浴池副主任的經驗，就被調到了區婦聯工作。
又是升職，又是分房，不用問就知道喬春燕工作和生活都很好，春風得意。
喬春燕和曹德寶家裏又恢復成了女強男弱，這纔是他們家正常和諧的狀態。
強行告別了談性甚濃的喬大嬸，周秉昆又騎車走了沒多遠，到國慶家門口，喊了幾聲，把國慶叫了出來。
“秉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國慶熱情的道:“這次怎麼回來的這麼突然…也不算突然，你是因爲周大娘的事回來的吧，我和趕超今天還商量着了，等到週末了去看望一下大娘。”
國慶的話，肯定要比喬大嬸的話真誠挺多的。
“嗯，是因爲這個回來的，剛剛回了老屋一趟，來到了這邊，就想着過來看看你們，見見面嘮幾句。”
“嘮唄，進家裏來嘮吧，準備個小菜，咱們一起喝一點。”
“進去就不進了，我今天還要早點回家，咱們就在外面嘮幾句就行。”
國慶家裏人多，一個人寒暄幾句，就需要不少時間，更不要國慶家還有說話比周秉昆還要難聽的吳倩，不如兩個人安靜的在外面聊幾句。
“那也行吧，秉昆，周大娘出這個事，不是我說你們兄弟。你們怎麼可以把這麼大點一個孩子，丟在家裏讓大娘來帶呢。我就下班這點時間，就見了好幾次，孩子在前面跑，大娘跟在孩子後面追，攆還攆不上。”
國慶耿直的性格這麼多年一直沒怎麼變，可能還受了一些吳倩的薰陶，口無遮掩沒有學到，但是心直口快方面多少受到了一些影響。
“唉，這也不是我定下的…”
“你過年沒回來，是鄭娟快生了是吧…”
“對，已經生了，生了一個男孩…”
在國慶家門口和國慶，聊了十來分鐘的時間。
周秉昆算是知道了不少自己不在這小一年，身邊這些朋友，光字片街坊，木材廠工友的各種消息。
是周秉昆將近一年沒回來，原本的交際圈裏面，發生的一些好的不好的事情。
“行了國慶，我再到趕超家找趕超聊幾句，咱們今天就這樣吧，等幾天我能清閒一點之後，都去我家喫飯。”
告別了國慶，周秉昆又來到了趕超家，這個不是趕超家原來的房子。
是趕超另租的房子，已經到了光字片的最邊上，挑水和上廁所的都還挺遠，圖的就是一個房租便宜。
房子雖然不大，但是隻有趕超一家三口人住也不錯，怎麼都比擠在孫家住的要舒服。
趕超家裏，沒什麼外人，周秉昆進屋聊了幾分鐘。
也同樣從趕超這邊，瞭解一些光字片，廠裏，吉春最近的各種大事小事。
從這些外人口中，周秉昆也清楚了李素華在家帶孩子，街坊鄰居眼裏真實的評價。
李素華身體疲憊是肯定的了，但是精神上還可以說是比較愉快。
這麼大年紀的老人，最喜歡做的就是含飴弄孫，出門不帶一個孩子，都不好上別人家嘮嗑。
強行去嘮，沒有孩子，也很難跟人嘮到一塊去。
周秉義這個大聰明操作，也不是毫無根據，也就是高估了李素華的身體素質。
出了趕超家，周秉昆就直接回了蘇式小院。
一起吃了一頓晚飯之後，繼續給鄭大娘和光明講有關於鄭娟在北京的故事，有關於這些，這倆個人是聽不夠的。
…
“系統，簽到。”
“恭喜宿主獲得:現金一元，麥乳精一桶。”
周秉昆第二天起來之後，簽到了一桶麥乳精，還算不錯，適合看病人。
省的周秉昆上黑市給買了，但還是出門的早了一點，到菜市場，買了大棒骨和排骨。
又給家裏補充了各五十斤大米和白麪，這算是一個長期任務，周秉昆決定走之前，要給鄭大娘和光明，留上個幾百斤細糧，夠喫個一年半載的最好。
中午時候燉好了湯，帶着骨頭湯，周秉昆又來到了醫院。
“來的早，真的不如來的巧啊，喫過飯了剛好喝湯。”
到了病房之後，看到的還是周秉義和李素華兩個人，周秉義剛剛從醫院食堂打了飯回來。
周秉義這次看到周秉昆過來，很熱情態度就像看到了久未見面的親人一樣:“秉昆，你可算來了。”
“什麼叫我可算來了，我昨天也是來過醫院的，你這樣說就感覺我好久沒有來看過媽一樣。”
可能是習慣，周秉昆就覺得周秉義說話不中聽。
“是我太急，說話不嚴謹了。”周秉義先表示了一下歉意，然後說道:“我就是希望你早點過來，盼的太久，盼來了，太過於開心。你昨天通知到周蓉了嗎?咱媽現在想周蓉想的厲害。”
周秉義這樣問，周秉昆當然知道是周蓉沒來了:“我通知了，把你的話都一五一十的交代給周蓉了，她昨天晚上沒有過來嗎?”
周秉昆對於周蓉來醫院的預期，本來就是一半一半。
“沒有過來，周蓉一直不來我就只能一直守在這兒，從昨天早上進醫院，到現在我都還沒有出去過了。”
周秉義拉着周秉昆出了病房，沒了李素華在，就暴露出來了真實態度，滿是怨氣。
“那可不怪我啊，我把你的話原原本本的都告訴周蓉了，她來不來醫院就跟我沒關係了，我去通知前就說了不保證周蓉會過來的。”
看周秉義滿腹怨氣的怨種樣子，周秉昆先撇清了自己關係。
“秉昆，你在醫院替我一會兒好吧，我回家去把周蓉給叫過來?”周秉義懇請道。
周秉昆欣喜中又帶有一些遺憾:“這個可以，我可以在醫院留一會兒。但是不管你能找得來周蓉，還是找不回來周蓉，你都要快點回來。我等不了太長時間的，我下午還需要去把家裏的煤給買一下。”
不能去親眼看周秉義和周蓉掰頭還是有點可惜的。
簡單的扒拉了幾口飯，周秉義告知李素華一聲，就急匆匆的找周蓉去了。
周秉義沒有讓周秉昆等太長時間，也就一個小時多一點，就帶着周蓉和馮玥來到了醫院。
看到這個情況，周秉昆給周秉義豎了一個大拇指。
不管怎麼樣，使用了什麼手段，能把周蓉叫過來，絕對是一種能力。
“可以啊，你竟然把人給請來了，不容易啊。我都搞不清楚有些人回吉春，是來看望受傷的媽還是照顧自己女兒來了。”
周秉昆陰陽怪氣的跟周秉義說着話，但是看着的是進了病房就到李素華跟前，噓寒問暖，裝大孝女的周蓉。
“媽啊，今天讓周蓉在醫院陪你，我得回冬梅家裏一趟了，已經回來兩天了…等明天了我再過來看您。”周秉義這邊已經急着走人了。
“媽，我等晚飯的時候，給你送湯過來，我就也先走了。”
“走吧，你們都走吧，有蓉兒陪着我就足夠了。”李素華美滋滋的應道。
周秉昆也就跟着周秉義出了病房:“周秉義，你老實的跟我說，你到底是怎麼把周蓉給叫來的?”
“叫你姐有什麼難的，你姐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我跟他擺事實，講道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了沒半個小時，你姐這不就願意過來了嘛。”
周秉義用着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講着這麼棘手的一個事情，拉扯了半個小時，還說輕鬆，真的裝的一手好B。
“行，你牛，以後和周蓉的溝通的事情都你來。”
周秉義在周秉昆這邊已經沒什麼形象了，還裝家裏大哥的譜，逞這個強，也是自找苦喫。
“那倒也不用，你們姐弟倆該交流也要多交流，都親兄弟姐妹，有什麼忘不了的仇，改天我給你們做個和事佬…”周秉義這明顯的是虛了。
“周秉義你要裝那啥，就裝的圓潤一點，你要真能嘴硬到底，我還能真佩服你一點。”周秉昆拍了拍周秉義的肩膀，“我和周蓉之間，你還是別摻合了。”
周蓉也來了醫院伺候，那就簡單多了，三個人就按着說好的分工，照顧李素華也算順利。
李素華又在醫院住了五天，拍了一張片子，確定恢復的還可以之後。
總共在醫院住了七天，就被接回來了家。
這年代看病，住一個星期醫院，就算是住院時間長的了。
不會像以後那樣，有的老人遇到骨折，骨裂的這種情況，直接三個月起步，徹底恢復纔會出院。
“秉昆，周蓉，媽要出院，住院費需要結算一下了。”
周秉義去辦出院手續回來，提出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出就出嘛，我也就不追究這個是誰的責任了，咱們家一共三個子女，那就一人一份均攤。”周秉昆首先贊同道。
李素華又沒有參加過工作，住院之後沒有單位會給報，醫療費當然只能自己出了。
“媽的住院費，手術費，藥費一共是花二百五十多，這個數字不太好聽，咱們就不算的那麼精準了，我是老大，我多出一點，你們一個人出八十，剩下的我來出。”
周秉義有錢了之後還是有改變的，有錢了之後，不看重錢的周秉義，錢方面還是有擔當的。
周秉昆直接掏出錢來，數出來八十，交給了周秉義，看向了摸了幾下口袋都掏不出來錢的周蓉:“周蓉，咱們三個就你們家收入最高了，你不會連媽的醫藥費都不願意出吧?”
“周秉昆，你看不起誰呢，我怎麼可能不爲媽掏醫藥費，別說是分攤，就是我一個人都出了都沒問題。”朝着周秉昆大聲喊過了之後，周蓉看向了周秉義:“哥，我沒有帶那麼多錢過來，等回北京了我再給你錢！”
“周蓉，你喊那麼大聲幹啥，你喊那麼大聲，我都以爲你要把醫藥費全出了，喊那麼大聲，是讓周秉義幫你出錢，你哪來的那麼大底氣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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