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5章 悲喜交加的談話
“悲喜交加”的戲劇輪番上演。
方大爲和劉雲明，這兩個曾經風光無限的大佬，如今卻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垂頭喪氣。
督察組不留情面，把問題一查到底，直接捅到了上面。
這下好了，方大爲這個市委的副書記得乖乖向中央寫檢查，而劉雲明這個造紙廠的廠長直接一擼到底。
兩人原本一路高升的夢想，瞬間變成了泡沫。
說起方大爲，他在班子裏是最年輕的，到市委快三年了，按照慣例未來必定進部委甚至常委的。
現在可好，前途一片渺茫。
劉雲明呢，原本也躊躇滿志，準備進軍市政府，現在卻只能盼着能少踩縫紉機了。
除了方大爲和劉雲明，市政府還有一人被查了出來。
那人是國土資源副主任田立業，平日裏總是被人誇他面帶佛相，他自己也信了，天天戴着個冰種翡翠佛像，還偷偷在老母親的房間裏供奉了尊彌勒佛，時不時拜拜佛。
可這回，麒麟造紙廠那堆破事一出來，他就像被雷劈了一樣，整個人都傻了。
田立業在辦公室裏悶坐了一天，菸灰缸裏的菸頭堆得跟小山似的，整個辦公室都快成桑拿房了。
終於，他熬不住了，從煙霧中走出來。
孫祕書拿着政務單子迎上來：“秦主任，明天早上九點有個重要會議，得您主持。”
田立業擺擺手，跟夢遊似的：“明天再說吧。”
孫祕書一臉懵：“主任，明天就來不及了！”
可田立業哪還顧得上這些，他臉色蠟黃，跟丟了魂似的，搖搖晃晃地走出市政府大樓。
站在夕陽中，他看着那座他工作了數年的政府大樓，心裏一陣淒涼：
明天？
我還有明天嗎？
秦建陽開着車，來到了河邊，從後備箱拿出他心愛的漁具。
夏日的黃昏有些悶熱，可他卻覺得自己的心比天氣還要冷。
他坐在河邊，開始了他人生中的最後“垂釣”。
他釣的不是魚，而是那即將逝去的希望和前程。
與此同時，曹衛國踏着夕陽的餘暉，來到了老領導江主任的家中。
這是一棟位於京城繁華地段的獨棟洋樓，古樸而莊重，門前石階上已積滿了歲月的痕跡。
他輕輕叩響門扉，伴隨着一陣清脆的鈴聲，門緩緩打開，露出江主任那和煦的笑容。
兩人一同走進屋內，分別在沙發上坐下。
曹衛國環顧四周，熟悉的擺設讓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他笑呵呵地提起話頭：“老領導，聽說您去了一趟鵬城，收穫頗豐啊？”
江主任微微頷首，臉上露出讚許之色：“是啊，鵬城那邊的發展確實令人矚目，宋梓南同志綜合沿海優勢和政策優勢，大搞開發，思維超前，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
他頓了一頓，又補充道：“當然，鵬城的發展也離不開你曹衛國的努力，招商引資工作做得有聲有色，功不可沒啊！”
曹衛國謙虛地擺了擺手：“哪裏哪裏，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都是領導有方，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不過話說回來，最近我遇到了一些問題，想向您請教一下。”
江主任眉頭一挑，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曹衛國便斟詞酌句地講述起造紙廠的問題來。
他詳細說明了麒麟造紙廠的由來，那是在他主持招商局工作期間，由招商局引進的香江商人投資，與曾經的奮鬥造紙廠合資成立的。
當時方大爲分管經濟，主持了造紙廠的工作，後來造紙廠發生污染問題，水務局的工作雖然被指失察，但其中的疑點仍然不少。
江主任靜靜地聽着，不時地皺皺眉。
他顯然對這個問題早有耳聞，此刻聽到曹衛國的詳細講述，心中更是有了幾分計較。
他沉思片刻，然後問道：“衛國啊，你覺得這個問題應該如何解決呢？”
曹衛國沉吟道：“我認爲應該徹底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如果方大爲同志真的涉嫌腐敗，那麼就應該依法處理，同時，我們也需要反思一下在招商引資和項目管理方面存在的問題，避免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江主任贊同地點點頭：“你說得對。我們確實需要反思一下這些問題，不過話說回來，這個造紙廠的問題可不只是方大爲一個人的問題啊。”
他話鋒一轉，出其不意地問道：“哎，衛國，你和方大爲還有來往嗎？”
曹衛國略一遲疑，然後答道：“哦，偶爾喫頓飯吧，您知道的，我以前和他都是工業局的同事。”
他頓了一頓，又補充道：“其實我正想向您反映一下方大爲同志的情況呢。”
江主任顯然感到意外，他略微一怔，然後說道：“哦？反映方大爲同志？好，你說，你說……”
曹衛國便詳細講述了造紙廠的問題以及他所瞭解的一些情況。
他提到水務局的審計同志在後續調查中發現了一些問題，這些問題涉及到了方大爲。
江主任聽罷，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那就查吧，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曹衛國低聲道：“方大爲同志可能涉嫌腐敗，而且涉及的不止他一個人……”
江主任沒有馬上表態，他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瓷蓋碰着杯口發出輕盈的叮噹聲：“那你有沒有涉及其中呢？”
曹衛國苦笑道：“老領導您知道的，我這個人對錢不感興趣，但我有個老下屬在土地管理處做主任，那個人叫田立業，以前是工業局的，我向您坦白，有一說一，我沒有和田立業有過任何利益交易。”
江主任點了點頭：“那就好。田立業是田立業，你是你，不過衛國啊，以後用人的時候可得擦亮了眼睛。你不愛錢不代表其他人也不愛。”
曹衛國鄭重地點了點頭：“老領導請放心，您的教誨我牢記於心。”
江主任嘆了口氣，又說起了這些年的醜聞。
他感慨道：“現在啊，外商來了各部門某些人就好像問到了魚腥味兒的貓，短短半年時間，一個主管副市長就落馬了，幾十個處長、科長出了問題，這次方大爲也栽了跟頭，不是個例，社會上的誘惑是越來越多，金錢的誘惑更是無孔不入。”
“衛國啊，你以後做事更要三思而行。”
曹衛國頻頻點頭：“是的老領導，您的教誨我一定牢記於心。”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曹衛國便起身告辭。
江主任送他到門口，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空，心中思緒萬千。
頗有一種兒大不中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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